第二卷十年战乱心茫然
（一七二）小小的公主茜瑞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儿趴在一家餐馆的彩色玻璃门上，盯着正在里面就餐的一个白发少年看。
那个少年白衣白发皮肤也很白。脸上戴着墨镜，从侧面看，能看到他墨镜后的眼睛是闭着的，眼睫毛很长，也是白色。
那个少年最近总在这个餐馆吃晚饭，而小女孩儿也观察他好几天了。这里的人不认识那个少年，只认为他是个长的挺好看的白化病患者。
这里的白化病患者不少见，餐馆老板本人也是。
可小女孩儿盯着少年看，不只是因为他长的好看、引人注目，而是因为她认出他是来自科魔国的“白骨法师”！
自民美兼和国的已逝大统领琼冯乐·梅哲，为了除掉“白骨法师”曾一次性发射三枚核导弹，引发全球性灾难。使得“白骨法师”一夜成名天下知。但见过“白骨法师”真面目的并没多少……
小女孩儿知道。
因为这里是蓝鹿国，虽然她穿的很差，衣服的布料甚至是粗麻做的……但她是位货真价实的公主。她是蓝鹿国现任国王的第十七个孩子，茜瑞·洁节·莫得莫失公主殿下。
茜瑞·洁节·莫得莫失在皇宫里见过“白骨法师”的照片。虽然科魔国与自民美兼和国不约而同的极力隐藏了“白骨法师”的真容，但在这个世界上，特权阶级一直享有特权。总有办法掌握平常人难以触及的信息。
茜瑞·洁节·莫得莫失只有七岁，但她的生存环境和她所接受的教育，让她在最纯真的年纪放弃了天真。
她关注司命那么久，只为判断他还有没有剩余价值可以利用。
终于她推开餐馆的门走了进去。避开其他客人，溜到司命身边，抓住他的一个衣角轻轻摇晃，用怯怯的声音说：“哥哥，我好饿，你可不可以请我吃点儿东西？”
司命在她抓住他的衣角之前就已经听到有一个很轻的脚步声接近自己。当他听到小女孩儿稚嫩的声音，就顺着声音摸了过去——当他的手指触摸到粗糙的麻布，他的心头一紧，“这是个贫穷家庭的小孩儿？或者干脆是孤儿？一定是饿极了，才会冒险跑进来。”
他顺着孩子的肩膀摸上了她的头顶，觉得这是个头发软软的，个子很小的孩子。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餐馆的老板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哪儿来的野丫头？赶快出去，我这里不是下等人能来的地方。敢无耻的乞讨，我打折你的腿！”
司命赶忙拦住老板，“是我请她给我带路，又让她在门口等着的。可能是等急了才跑进来……孩子还太小，不懂事。”
“你都来过那么多次了，还需要让人带路？”
“我今天是从别处过来的，所以才让她给我带路。谁让我看不见呢。”司命为了这个素昧谋面的女孩儿说了许多假话，“麻烦您帮我把没吃完的打包，再加一套卷饼，我带回去吃。”
“她都把你带到了，你还让她等你做什么？”老板不太相信他的话。
“我留下她是想让她给我当模特。”
老板看看躲到司命身后的小女孩儿——虽然脸有点儿脏，但是金发碧眼高鼻梁，是个小美人胚子！老板知道眼前的年轻人虽然眼睛看不见却是个木雕手艺人。相信了他的解释，让侍应生装好食物让他带走。
司命右手接过食盒，左手拿起立在墙边的盲杖，带着小女孩走了出去。
他能感觉到小女孩儿一直拽着他的衣摆。出门后他弯下腰小声对她说：“你先忍忍。把我带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你就可以吃东西了。”
在这个时代，蓝鹿国仍然实行着王权独裁制。不但人分三六九等，还极度崇尚男尊女卑。
掌控着这个国家实权的洁节一族，是特等王族。
贵族分为两类，一类与王族有姻亲关系，是一等贵族；另一类与王族无姻亲关系，但历史悠久，是二等贵族。
贵族之下民分三等：贵民，自由民及贱民。
所谓贵民，就是有钱人。但贵民的身份不稳定，国家每三年一次资产评估，如果被判定资产不足，立刻降为自由民。
所谓自由民就是普通国家的平民。
而贱民，则是由逃兵、罪犯及其亲属组成——在蓝鹿国，不管是叛国、当了逃兵还是犯了罪，只要做错一次，就永远得不到原谅！坐牢之后还要被贬为贱民。
不只是自己被贬为贱民——如果犯罪的是男人，而这个男人又有父母、妻子、儿女，那么三代人都会被贬为贱民；如果犯罪的是女人，而这个女人也有父母、丈夫、儿女，那么只有这个女人和她的女儿会被贬为贱民。
因为男尊女卑，女人没有代表男人的权利，也没有代表父母的权利。
所以常发生丈夫逼迫妻子或女儿去偷窃的事情。即便被抓住，做丈夫的只要抛妻弃女就没事儿了。虽然会被人瞧不起，但是不违法。而女性投诉无门，嫁错了或是投错了胎，只能认命。
贱民只能干最脏、累、苦或是有危险的工作，只能生活在贱民的圈子里，绝不允许踏足其他阶层的地盘。否则被打伤或打死都是活该。
想脱离贱民的身份，就只能争取为国家立下大功：蓝鹿国矿产丰富，如果贱民探得新的富矿献给国家，那么他的整个家族就能脱离贱籍。如果70%的矿产献给国家后，剩余财富经过评估还能达到贵民的水准，则直接晋级贵民。
除了找矿，还可以以军功脱贱籍。一旦脱离贱籍，在军中晋升的机会就与自由民一般无二。所以蓝鹿国虽然很富有，该国的士兵却以悍不畏死闻名于世！
以上这些能够改变命运的好事，仅限于男人，与女人无关。
在蓝鹿国，从王族到贱民，女性都没有接受教育的权利。也没有工作获得报酬的权利（不是女性不可以工作，而是即使工作也没有报酬，最多只能换取到一些食物或生活用品）。
幸而蓝鹿国富有，除了沦为贱民的女性非常悲惨之外，其他阶级的女性——除了目不识丁，日子过的和其他国家的全职太太也差不多。
在蓝鹿国，贱民只能穿粗麻制的衣服，所以餐馆的老板，一看到茜瑞·节洁·莫得莫失的穿着就判定她为贱民。
茜瑞·洁节将司命带进一条僻静的死胡同就停下了脚步。司命侧耳倾听，四周一片寂静，他判断应该是没有人了，就把吃的递给了他认为的饥饿小女孩儿。
其实四周并非没人，茜瑞·洁节的贴身侍卫艾修·蓝鹿正守在巷口，远远的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茜瑞·洁节正好肚子也饿了，就接过司命递来的牛肉卷饼大口地吃起来……味道意外的好！反正没人看到，她干脆狼吞虎咽的吃，快点儿吃完好跟司命交流一下，判定这人还有没有利用价值。
司命取下背在身上的水壶，拧下能当杯子用的壶盖，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喝点儿水，慢点儿吃，别噎着。”
茜瑞·洁节接过水一口气喝光，委屈的小声说：“我还渴。”
司命毫不犹豫地又给她续了一杯水。却不知道端着水的小女孩儿正眯着眼将他评定为“已无利用价值”。
因为他太烂好人，表现的根本不像一个蓝鹿国人。
其实在自由民与贱民之间还有一个隐藏阶级，那就是流落到蓝鹿国的外国人。蓝鹿国非常排外——旅客除外，凡是移民或是偷渡到蓝鹿国的人，不管经过多少年都无法融入这个国家。
司命说话的口音没问题，他伪装成白化病人，装的也很像。但他的行为太不蓝鹿了。
蓝鹿国毕竟是沙漠国家，饮用水的价格比食物还贵！司命不但轻信陌生人，还为贱民提供必要之上的帮助……如果她真是个贱民家的小女孩儿，也许会对他感激涕零，也许会继续留在他身边蹭吃蹭喝，也许会骗光他的钱财……
但她不是普通女孩儿，她是蓝鹿国的公主茜瑞·洁节·莫得莫失。
她也不是普通的公主，她曾在母亲的病榻前发下重誓：“一定会杀掉自己的父王；一定会成为蓝鹿国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女王；然后一定会灭亡掉整个洁节王族！”
茜瑞·洁节将壶盖递还给司命，司命接过壶盖时无意中碰到了她的手。
茜瑞准备离开，司命却突然皱起眉头问道：“小女孩儿，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茜瑞说道：“大哥哥谢谢你给我吃的。但我以后不会再纠缠你，所以……可以不说名字吧？”
“名字确实不重要。”司命的眉头还是皱着，“那你知道自己是个有魔力者吗？你知道该怎样隐藏魔力不被别人发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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