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白骨通天塔
之三十八、没事找抽型的绝望
（总265）
“你是说‘□□’来自太空，所以人类去不了太空？”司命望了望天，眨巴眨巴眼睛后说，“我虽然不是太聪明，可你也不能这么忽悠我。别说已经有不少宇航员去过太空，就连我都去大气层外清理过垃圾。没有剑灵女皇的保护，我也一样活蹦乱跳的！”
“我没说你不能出门转转，我是说护城河里有食人鱼。”咔拉拉·苏苏将可降解的冰淇淋盒与小勺埋进戈壁的砂砾里，“不管你是想坐船过去还是想飞过去，交通工具可以过去，你却过不去。”
“为什么？”司命的嘴巴张成了O形，“就算‘□□’来自宇宙，咱们绕着它走不就行了？”
“恐怕不行。”咔拉拉坐回草地上，干脆躺下，冲他招招手，“你下来陪我好好聊会儿，那辆车不会自己跑掉的。”
小有洁癖的司命不喜欢戈壁上的风沙，更不喜欢沙子进入头发的感觉。但想到这将是咔拉拉生命中的最后一次聊天，内容还挺重要……他终于走下车，与她保持一段距离后在草地上抱膝坐好（平平与静静用生命警示他要与人保持距离，他没有忘记）。
“近一百年来，自民美兼和国一个国家消耗掉了全人类生产总值的百分之七十，这个数字也许还说少了。你知道这些钱都花到哪里去了吗？”
“你说吧，我听着。”司命将下巴放在膝盖上。
“除了少部分人太过奢侈浪费之外，”咔拉拉的手指笔直的指向天空，“大部分的钱都被用来探索宇宙了。天文数字的科研经费，都是被白胡子扎扎忽悠来的。”说到这里她的嘴角露出笑空，“世人说他是骗子不是没有道理。你知道我国共发射了几个可以飞出太阳系的深空探测器？”
“两个。”司命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样的科学大事件在战前太有名了，连小学生都知道。
“不对，是九个。”
“九个！”司命是真的吃惊，“那得花多少钱呀？！！！
“不仅数量是假的，它们的速度、用途以及要达到的目的也都与公开的有出入。”咔拉拉得意地说，“第一期发射的就是三个。其中两个的飞行速度是向全世界公开的2.5倍，而且那两个是可以返回的。”
“‘□□’就是被那两个返回的深空探测器带回的。”司命说的是肯定句。
“看来你不笨嘛，这就想到了。”
“我是不太聪明，可也不是笨蛋好吗？”
“呵呵……”咔拉拉捂嘴一笑。她的年纪不小，脸上满是皱纹，可是她像小姑娘似的捂着嘴笑居然不让人感到别扭，可能是因为她的眼睛足够明亮，“那两个探测器被设定为——脱离太阳风所能到达的最远区域后即刻返航。两个同时发射，速度相同的探测器返回星球的时间却相差了将近两年！虽然发射角度肯定略有不同，可方向相同，这能间接证明我们的猜测——日球层不是球形的。”
司命想了一会儿后说道：“不对呀，如果‘□□’是由深空探测器带回的，以它的杀伤力，进入大气层后绝对会造成过亿的人类离奇死亡。可是在战争爆发之前，绝对没发生过这种规模的死亡事件。”
“那是因为探测器的回收地点在北极的内陆。而且……是被报导过的。”咔拉拉的脸色有点儿苍白，“人们的普遍印象是——人类对北极的探索与开发滞后于南极。其实，白胡子扎扎活着时，我国在北极的基地要优于南极。
“四十年前曾有一则报导：‘因突发的极端异常气候，导致在北极进行科考的各国科学家全部遇难！’那次的灾难根本与天气无头，而是因为我国回收了第一个深空探测器。我和扎扎因为临时被抽调回国而逃过一劫。其实北极圈内还有幸存者，他们身处‘□□’能覆盖的一百万平方公里之外。也是他们的幸存让我们大概估算出‘□□’的杀伤范围。只是那些幸存者最终被我国的专业人员处理掉了。”
司命用手机查询在他出生之前是否真发生过那样的事。他的手机是茜瑞·洁节专门为他定制的。虽然因为无网，出了蓝鹿国首都就会失去电话功能，里面存储的资料还是很丰富的。为了让他散心，更是特别安装了单机游戏……
他搜到了当年曾经轰动一时的新闻，虽然当年的事早已无法挽回，他还是很生气，“你们自民美兼和国的人不管是撒谎还是滥杀无辜，都没有心理障碍吗？”
“别人有没有我不知道，我反正是没有。”咔拉拉冷酷却坦率。
司命瞪了她一眼，压住心头火，想过之后摇头，“还是不对。我也算遭遇过‘□□’，我国也曾请来各国的各种人才用各种手段研究它。虽没有任何结论，但至少能确定它是一次性消耗品。消耗之后，以人类现有的手段，无论科技还是魔法都测不出它留下的任何痕迹。你们当初更是第一次遭遇‘□□’，凭什么认为异常死亡是‘星外来客’造成的？”
“是扎扎大胆推论并最终求证了的。”咔拉拉的眼中多了回忆的色彩，“探测器是被小型航天飞机接回地面的，硬着陆是成功的，仓门已被打开，里面的物品也被取出了一部分。然后，身处北极内陆的人类几乎全部死光，而各国基地内实验用的动植物却安然无恙。
“扎扎认为一定是探测器意外带回了什么造成了这一切。而变故是在开仓门之后才发生的。是什么发生了改变？扎扎认为是温度。”
“温度！”司命猛地站了起来看向越野车内的车载冰箱，“‘□□’必须低温保存，如果温度升高它就会爆发？它的安全温度是多少？”想到那个冰箱刚才还被打开过，他的手都有点儿抖。
“保存‘□□’确实需要低温。”咔拉拉躺在草地上一点儿也不激动，“可你知道要用什么来保存‘□□’吗？”
“用什么？”
咔拉拉举起手遮了一下刺眼的阳光，“‘□□’是被人类的胚胎带回星球的。”
“这怎么可能？你们当年发射的深空探测器上还有人类胚胎？这和你们向全世界公开的技术，相差太远了吧？”
“怎么不可能？我们自民美兼和国说谎成性，你不是很清楚吗？”咔拉拉撇了下嘴，“我们发射深空探测器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人类探索太空铺路。”
司命预感到他们的交谈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走到越野车的阴影处，重新抱膝在草地上坐下。
咔拉拉继续说：“我们在探测器上搭载了植物的种子、哺乳动物的受精卵以及人类自己的受精卵。受精卵被冷冻保存在人造子宫内，可以按指令启动孕育程序。
“第一个探测器的往返历时二十一年。我们在第十年启动了孕育程序，很幸运一切运转正常。人造子宫的研发并不十分成功，完成整个怀孕过程是不可能的，但是完成一大半没问题。程序运行到第八个月会自动关闭，人造子宫孕育出的胎儿会保存在接近绝对零度的温度下。
“为保持太空标本的最初始状态，穿越大气层时探测器也保持了足够的低温。标本移入实验后温度却升高了。”
“凭这就能判断出‘□□’是被人类胚胎带回来的？”司命忍不住插了句嘴，“我怎么觉得你们搞科研的，比我们玩魔法的还能异想天开？”
“成熟的男性要有耐心听一位女士把话说完。”咔拉拉坐起身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和扎扎发现——人造子宫内黑猩猩的发育停止在七个月后半，因为程序没有及时停止，所以发生了**。而人类的胚胎则只发育到第七周，但却是刚刚死去，细胞甚至还有活力！
“扎扎认为，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人类胚胎，它让胚胎停止发育却不死。当那东西消失，胚胎就死掉了。”
“他的意思是——‘□□’能杀死人类却能用来保存人类的胚胎？”司命的眼睛都瞪圆了。
“不完全是。”咔拉拉摇摇头，“两年后第二个探测器返回，我做了实验——我有计划的给人类胚胎升温，结果证明它确实带回了‘□□’这种专门杀人的东西，但却不会再次寄存在人类胚胎中。”
“你又用人做了实验？”
“是。虽然我尽量用的是死刑犯。” 咔拉拉盯着他看，“听完这些你想到了什么？”
“就算他们是死刑犯，你也无权用他们做实验。”司命满脸的不赞成。
“你只想到这些？不感到绝望吗？”
“绝望？你有说什么让我绝望的事情吗？”司命一脸懵。
“两颗探测器都带回了‘□□’，这几乎已经证明——只要突破星球层顶，人类遭遇‘□□’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我们认为人类的未来在广袤的宇宙，结果却根本走不出太阳系！你那个要投喂太阳的梦想更是无从谈起……你不绝望吗？”
“有人为这种事感到绝望？”
“当然，我当年的很多同事都为此感到绝望。曾经多么的意气风发，后来就多么的灰心丧气。”
“他们是没事找抽型的绝望吧？”向来温和的司命，说这句话时嘴角却是带着讥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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