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回去玩了两天，笔都不知道怎么握了。”
颜祺笔一扔，咸鱼似的往椅背上一瘫。
盛洺摇摇头：“你这样是不对的，不停笔才是保持学习状态的秘诀。”
虽说盛洺周五的时候和其他人一样，要死不活地期待着放假回家，但她周末两天写了不少卷子，比起在学校里学习，无非是旁边多了个平板放剧罢了。
“对了，你不是跟小苑去爬山吗？玩的怎么样？”
说到这个颜祺来了力气，她一撇嘴，趁着苑无双还没来，吐槽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跟她一起夜爬了！”
“为啥？”
“你们知道她多吓人吗？大半夜的，前后一个人都没有，她突然给我来一句‘你觉得这世界上有鬼吗’，妈呀，我看她最像鬼……你们都盯着我干什么？”
盛洺指了指她身后。
“真有那么像吗？”
颜祺一转头，苑无双的脸在眼前无限放大，两人之间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嘶……”颜祺猛地后仰，深呼吸好几次，才克制住自己尖叫的冲动，“小苑你快认了吧，这已经不叫像了，你明明就是！”
苑无双哈哈大笑，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又说：“说到鬼，你们有没有听过一个校园怪谈？”
“什么？”
听到这个，一直没说话的周清盏也加入进来。
“这是我上初中的时候听到的怪谈，当时我室友说得煞有介事，还说是她朋友的亲身经历……”
苑无双做作地清了清嗓，吊足了几人的胃口。
颜祺催她：“别无中生友了，赶紧说！”
“好好好……话说某天晚上，晚自习放学后，所有人都走了，整栋楼只剩下最后一个学生，他沉浸在漫画书里无法自拔，就连放学了也舍不得回家。”
“这时，从教室外滚进来一个球，他朝教室外喊了一句‘这是谁的球？’，没得到任何回应，他就把球踢了出去。”
“但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秒，球又滚了进来，他以为有人在捉弄他，非常生气，又把球踢了出去，结果这次滚进来的是……”
“一颗人头！”
“唉别别别，我晚上还要走夜路。”盛洺讪笑一下，赶紧打断苑无双的魔法攻击。
苑无双：“啊？我觉得这个故事很有教育意义啊，它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晚上到点儿赶紧走，内卷容易撞上鬼。”
“诶？”盛洺回过味儿来，又转头问她，“这就是你天天抄作业的原因？就想赶在前面走？”
“那倒不是，”苑无双一秒恢复原样，嬉皮笑脸，“我纯懒，嘿嘿。”
盛洺：“……”
她就多余问这一句。
比起放假后返校的学生们，苑无双的心情异常好，大清早整个教室都在唉声叹气，就她嘴里反复哼着一句——“今天是个好日子呀~”
一下课，她就开始骚扰周清盏：“清清，你看什么呢？”
顺着她的目光，苑无双侧头望去，只见方晖迟正低着头接电话，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看起来心情非常差。
苑无双哼笑一声，微微挑眉，饶有兴致。
方晖迟又对着电话说了两句，之后就烦躁地抓起书包，冲出了教室。
“方……”
方晖迟走得太快，连头都没回，周清盏的话卡在空中。
“同学们！”
方晖迟前脚刚走，后脚蒋虹就喘着粗气跑进教室，大着嗓门喊：“咱们班于河同学出事了，老师得去一趟医院，下节语文课换成自习！”
教室里突然安静一秒，又骤然炸开了锅，还不断响起几声窃笑。
“什么呀？他咋了？有人知道不？”
“刚刚方晖迟出去了，是不是因为这个？”
“笑死人，这是报应来了……”
可惜，知道情况的人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去医院的路上，没人能为求知若渴的同学们作出解答。
除了苑无双。
她一想起于河的惨状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但这事儿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可什么都没干。
昨夜。
晚自习下课铃声一响，打破了教学楼的寂静。
住校的同学背着书包冲得飞快，争着第一个赶回宿舍洗澡，英语课代表在拥挤的人群里前躲一下后让一下，她举起手里的一堆卷子，大喊：“还有没有要交作业的？还差两份！”
方晖迟挎着包倚在窗边，脚尖踢在于河的椅腿上：“你坐那儿孵蛋呢，怎么还不走？”
“你先走吧，草！”于河一拳砸在桌上，暗骂一声，“老太婆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癫，让老子必须把作业补完！”
“葛主任？”方晖迟“哟”了一声，“你又怎么得罪到她了？”
“还不是怪我妈，给老太婆打电话让她盯着我学习……老子学你妈啊！”
“哈哈哈哈哈——”
方晖迟拍拍于河的肩，走之前还不忘落井下石两句：“兄弟，还是你妈对你好啊……”
于河把卷子揉成一团，重重捶了好几下，那无辜的卷子登时变得破烂不堪。
等他终于泄了愤，又恨恨地把卷子重新展开，在空白的地方乱写一通。
不知安静了多久——
“草了，终于写完了！”
于河站起来就是一声怒吼，撞开同桌的桌子往外走。
明明过道够宽，他非要不走寻常路。
“咚——”
从门外滚进来一颗篮球。
“谁啊？”于河拿起篮球走到门口，楼道里空无一人。
他手一松，把篮球抛在楼道里，转身去关教室灯。
“咚咚咚……”
篮球又滚了进来。
“他妈的，到底是谁啊，老子弄不死你！”
于河一脚将篮球踹出教室，篮球砸在对面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又滚到楼道中间停住。
他走出教室重重甩上门，一转头，地上的篮球不见了。
“草……”于河脸皮抽了抽，迅速转身，往拐角处的楼梯走去。
“嘭！嘭！嘭！”
身后又响起规律的撞击声。
于河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他身体没动，头却机械地转过去，篮球正在他身后弹动。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篮球从地上弹起，先是往后面飞去，又不知撞到了什么，在空中生生改变了方向，以极快的速度朝他飞了过来！
“啊啊啊啊啊——！”肝胆俱裂的嚎叫响彻整栋楼，于河连滚带爬往楼下跑，篮球落地的砰砰声却跟在他身后愈加急促，近得像是在他耳膜里叫，他惊惧回头，没注意脚下一空，随着惯性一头栽了下去！
“砰——”
一声巨响后，教学楼重回寂静。
凌晨一点，苑无双才摘下降噪耳机，背着书包从竞赛教室里出来，她抱着玩累了的吡哆，从另一个楼梯下楼回家。
吡哆越来越重了，苑无双抱着都往下滑，她往上掂了掂：“篮球太大了，下次给吡哆买网球好不好？”
吡哆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哼哼两声，尾巴一晃一晃地，敲在苑无双手臂上。
她昨晚只是安安静静在610教室上自习，只是戴着耳机没听见于河的惊叫，只是下楼的时候没走平时走的楼梯而已。
她有什么错？
吡哆就更不用说了，小狗爱玩球是天性，它只是在没人的楼道里玩玩球而已。
狗有什么错？
晚自习的时候，蒋虹回到班上，组织了一场班会。
“上午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我说一下具体情况。”情况应该不怎么乐观，蒋虹的面色很不好，说话时嗓子也有些哑，“于河同学昨晚出了点事情，下楼的时候跑太快，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两条小腿、左边膝盖还有右手小臂都摔成了粉碎性骨折。”
台下响起一片吸气声。
“天哪……”
“代入感好强，膝盖已经开始痛了……”
周清盏手机屏幕一亮，“妈妈”发来一条微信消息。她点开看完，又默默把手机推到苑无双桌上。
苑无双低头一看——
【感觉人已经疯了。】
她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周清盏：“前几年，我们和于家合作过一个项目，家里都认识，今天于河出事，我妈我爸忙完就去医院看望了一下。”
“于河疯了？”
苑无双震惊。
她以为他多大的能耐呢，结果这么不经吓？
没等周清盏说话，她妈妈又发来几条消息：
【一醒来就大喊大叫的，说什么外面有鬼，外面有鬼，喊得整层楼都听得到。】
【问他看到了什么，他就一直念什么篮球篮球的，我们也搞不懂他在说什么，都这样了还想打篮球？】
【医生说他这个情况，以后能站起来的概率比较小，现在精神又出了问题……那言下之意就是废人一个了。】
两人对视一眼，周清盏疑惑：“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呢？”
苑无双挠挠头，眼中一片清澈：“没有啊……哪里奇怪？”
“医生说于河的伤非常非常严重，身体很难恢复到完全健康的状态，会留下不少病根。大家一定要引以为戒，平时上下楼梯不要奔跑打闹，真的很容易出事故。”
“还有一点，昨晚于河同学出事的时间太晚了，同学们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根本没人看见他，还是今早保洁人员来了才发现的。”
“早上才发现？”苑无双小声问，“他一晚上没回家，他家里人都没察觉？”
周清盏摇摇头：“他一住在家里就跟他妈妈爸爸吵架，所以他妈给他买了套学区房，请了个阿姨照顾他。”
“阿姨没发现？”
“发现了呀，但他晚上经常出去逛酒吧打台球，夜不归宿是常事，他家长都管不住他，阿姨哪里管得住？”
“那真没办法了，”苑无双绷不住笑了，“自己把路走死了。”
“大家以后写作业稍微快一点，尽量在晚自习结束前写完，不要养成拖延的习惯，放学了就抓紧时间回家回宿舍，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最后再说一个点，”蒋虹一口气说了半小时，期间强调了无数遍安全问题，讲得口干舌燥，“学校紧急开了大会，领导要求给大家减负，在原作业量的基础上，各科减少20%左右的作业，尽量给大家留出更多时间，让大家自行查漏补缺……我说完了，大家继续上自习吧。”
苑无双打死也没想到，击杀“精英怪”于河的爆率还挺高，她自己报仇了不说，连带着大家的作业都变少了。
真是好事成双啊！
蒋虹出去后，班上并没有安静下来，讨论声更大了。
“那他这样，也没办法回来上课了吧？”盛洺皱着眉，那样子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上课？！”
苑无双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大脑皮层都被抚平了——
“他都快上天了，你还在想能不能上课？上坟还差不多！”
小苑：任务一已完成（1/3）
ps：大家觉得这个惩罚合适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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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青梅与天降·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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