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匆匆心里那叫一个复杂!
激动是因为终于有正经床睡了!
悲壮是因为自己还是那个“脏东西”!
她一瘸一拐地蹦到那扇紧闭的客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不是开门,是像拆炸弹一样小心地拧开了门把手。
“咔哒。”
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还是那股子空旷冰冷劲儿。
但是!有床!真真切切的床!
房间不大,跟客厅一个德性——极简,冷飕飕。
墙白得瘆人,地灰得反光。
一张看着就硬邦邦的单人床靠着墙,铺着同样雪白刺眼、叠得跟豆腐块似的床单被子(一看就是从那个大白柜子“被褥库”拿的)。
一个冷冰冰的黑色床头柜,上面啥也没有。一扇窗户对着外面密密麻麻的高楼,视野是开阔,但感觉不到一点暖和气儿。
整个房间干净得……像刚被消毒水泡过八百遍的样板房,一点人味儿都没有。
可那是床啊!
方匆匆差点感动哭了!管它硬不硬!管它像不像停尸房!比那个能把人腰睡断的破沙发强一万倍!她几乎是扑(拖着那条伤腿)到床边,小心坐下试了试——嗯,果然硬,但好歹是平的!她满足地叹了口气。
可惜,高兴劲儿没持续多久。
一个现实问题砸脸上——她的行李!那个还在阳台喝西北风、顺便被消毒水腌入味的帆布包!她还穿着昨天那身“战损版”衣服呢!再不换,她自己都嫌弃!最重要的是,内衣!她必须换内衣!
她艰难地蹦到阳台玻璃门前,眼巴巴望着角落里孤零零的旅行袋。
寒风“呼呼”地拍着玻璃,看着就冷。她试着拉开一条缝——
“嘶!” 一股冰刀子似的寒气冲进来,冻得她一哆嗦!更要命的是,那股熟悉的、浓得要命的消毒水味儿也顽强地钻了进来!
方匆匆吓得像被蛇咬了,“啪”地关紧门!不行不行!现在去拿,等于把好不容易“散味儿”的脏东西又带回“无菌室”,万一被莫寒闻到……她打了个寒颤,不敢想!五万块肯定飞了,搞不好还得倒贴钱!
她只能裹紧毯子,可怜巴巴地缩在客房的硬板床上,眼巴巴望着窗外接受“净化”的行李,心里哀嚎:自由算个屁,片酬才是爹!为了五万块,脏就脏吧!老娘拼了!
就在她望眼欲穿、内心疯狂打架的时候,“叩、叩。” 房门被敲了两下。
声音又冷又平,一听就是莫寒。
方匆匆吓了一跳,赶紧坐直,努力挤出个“我很淡定”的表情:“请…请进?”
门开了条缝,莫寒没进来。他站在门口,换了身看着就贵的深色休闲装(估计在家办公),头发一丝不乱。
他手里拿着个……药店的塑料袋?跟早上给她纱布那个一模一样。
他没踏进房间一步,直接把袋子搁在门口光溜溜的地板上,抬眼看向方匆匆,干巴巴地说:
“药。”
“一天吃两次。”
“吃完饭吃。”
说完,他一点没停留,也没解释是什么药,更没问“你好点没”、“需要帮忙吗”(这显然超出了“老板对工伤临时工”的关心范围),转身就走,活像刚完成了个快递投放任务。
方匆匆愣了几秒才回神,赶紧蹦过去捡起袋子。打开一看,果然是一盒新的消炎药(跟她医院开的一样),还有一盒……活血化瘀的膏药?包装上画着个肿起来的膝盖。
给她膝盖的?
方匆匆心里“咯噔”一下,感觉怪怪的。这冰山……居然记得她膝盖摔坏了?还专门给她买了活血化瘀的膏药?虽然态度还是公事公办得像发劳保用品,但这行为……跟他那“关我屁事”的人设也太不搭了吧!
她捏着那盒膏药,看着莫寒消失在客厅拐角的冷硬背影,脑子里瞬间蹦出无数问号:
怕她工伤恶化演砸了?嗯,这个最像资本家!带个瘸腿“女朋友”回家应付催婚,确实难看,影响他的大计!
纯粹嫌她碍事?让她快点好,别在他家蹦来蹦去碍眼,也省得伤口感染了更麻烦?照顾病号(哪怕是扔药)也浪费时间。
难道……冰山里头藏了那么一丁点儿……人性?这念头刚冒头就被方匆匆自己拍死了!不可能!看看阳台上那个吹冷风的包!想想他扔手套消毒的狠劲儿!想啥呢!
她甩甩头,把这些不靠谱的想法甩飞。管他呢!药是真的!还是活血化瘀的!对她这饱受摧残的膝盖简直是救命稻草!这玩意儿,算工伤补贴吧!应该不用从五万块里扣吧?
顿时觉得莫寒那冷冰冰的背影都顺眼了一丢丢(主要是膏药的功劳)。她立马拆开包装,笨手笨脚(用左手)地给自己那条又青又紫的伤腿膝盖贴上了膏药。一股温热感带着药味散开,还真舒服了不少。
“啧,甲方爸爸虽然龟毛、洁癖、算账精,但工伤补贴……还算到位?” 她小声嘀咕,心情莫名好了点。至少证明她这个“临时演员”在甲方眼里,还是有那么点(工具)价值的!
刚贴好膏药,肚子“咕噜”一声抗议了。她想起莫寒说的“吃完饭吃”。饭呢?陈姨的“工伤营养餐”呢?今天怎么还没到?难道昨天她用儿童勺,陈姨以为她智力退化不需要营养了?
正胡思乱想,客厅门铃响了!救星驾到!
方匆匆像听到开饭号,以最快速度(单脚蹦)冲出客房。莫寒已经开了门,陈姨拎着熟悉的保温饭盒站在门口,脸上笑眯眯的。
“莫先生,方小姐。” 陈姨打招呼,看方匆匆时眼神带着点关心,“方小姐好点了吗?今天炖了虫草花鸡汤,特别补。”
“好多啦好多啦!谢谢陈姨!” 方匆匆赶紧道谢,眼睛直勾勾盯着饭盒。
陈姨把饭盒放餐桌上,麻利地打开。饭菜依旧诱人:香喷喷的虫草花鸡汤、软烂的山药排骨、水灵灵的清炒时蔬,还有一小碗甜甜的桂花酒酿小圆子,看着就暖和。
方匆匆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刚想冲过去,猛地想起自己右手还裹着纱布,还有……昨天那个粉蓝色的“耻辱之勺”!她下意识偷瞄莫寒。
果然!莫寒已经像设定好的机器人,坐到了餐桌对面。他没马上吃,目光在方匆匆身上停了一秒,然后……无比自然、熟练得像排练过一百遍,又站起身,走向那个“百宝箱”岛台抽屉!
方匆匆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不是吧?!还来?! 她惊恐地看着莫寒的手伸进抽屉,内心疯狂祈祷:别是儿童勺!别是儿童勺!给个正常的勺子!不锈钢的也行啊祖宗!
莫寒的手在抽屉里顿了一下,好像在挑。几秒钟后,他拿出了一个东西——
方匆匆瞪大眼睛一看,差点当场哭出来!
那是一个崭新的、正常的、大人用的、长柄不锈钢汤勺!虽然还是冷冰冰的线条,但是给大人用的!没有硅胶头!没有防洒挡板!没有粉蓝色!
莫寒走过来,把这个象征“成年人尊严回归”的勺子,“嗒”一声,轻轻放在方匆匆面前的桌子上。全程面无表情,好像只是换了个更顺手的工具。
方匆匆激动得想给这勺子磕一个!她一把抓起那沉甸甸、冷冰冰、却无比顺眼的钢勺,感觉自己的智商瞬间从“三岁小孩”飙升回“成年人”水平!
“谢谢莫总!” 这句感谢,比任何时候都真心实意!甲方爸爸终于承认她的智力了!虽然可能只是觉得儿童勺不好洗(硅胶难搞)?
她迫不及待地用左手(虽然还是有点笨,但比昨天强多了)舀起一勺温热的鸡汤喝下去。鲜!香!暖! 人间美味!配上这“尊严之勺”,味道简直绝了!
对面的莫寒,还是用他那套精密得像机器人的动作吃饭。但方匆匆发现,当她那勺鸡汤不可避免地洒了几滴在光溜溜的桌面上时,莫寒只是眉头极轻微地皱了一下,眼神扫过那几点碍眼的油星,竟然没起身去拿消毒喷雾或者更吓人的东西!
他只是默默地,把自己面前的碗盘,不着痕迹地往远离方匆匆“污染范围”的方向,挪了一厘米。
方匆匆:“……” 行吧,一厘米的容忍度,也算进步?她假装没看见,埋头猛吃,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嗯,尊严回来了,药到手了,饭香了,离五万块又近一步!至于甲方爸爸那点洁癖小动作?看在钱和勺子的份上,忍了!
她一边喝着热乎乎的鸡汤,一边心里琢磨:等会儿吃完饭,得想办法套套金主爸爸的话了!莫家老宅……到底是个啥龙潭虎穴?她这个“临时女友”,需要准备点啥“通关秘籍”?总不能真让她两眼一抹黑上去瞎演吧?那四万块尾款,可不能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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