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战前讨论的结果,最开始他们采用先从正面佯攻的方法引蛇出洞。等两方交战之后,我发将士开始示弱,慢慢将前锋队伍撤回。自有求胜心切的敌军将领想要趁胜追击。此时,埋伏在追兵身后的大启士兵将他们后路截断,将追兵包裹在中间。这样至少有一半的士兵不必直面风沙的侵袭。
但缺点是,截断追兵退路的同时,大启士兵会面临北狄大营援兵与追兵的两面夹击,到时候谁是包子里的肉馅儿,全靠运气。
而且这一招有一个致命问题就是,用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敌军便不会上当!然而若是靠着不同变换的战法,一波一波将敌人慢慢引出来,这一仗又要拖到过年了!
经过一次次的实践与讨论,狄云和宋邺决定发起最后一次猛攻。
李梦令指着沙盘向诸位解释她的战略:“跟之前的方法差不多。只不过,这次我们要正面强攻。先派出大部分兵力从正面强攻,小部分兵力从敌军大营侧方绕后埋伏。等他们全力应战之际,必然从后方抽调援兵往南。”
“然后我们,正面攻击的部分兵力开始慢慢后撤,继续从侧方绕后 ,与原先埋伏的人一起从敌军侧后方包抄。这样一来,他们只能被迫给我们挪位置。”
“只是最关键的两个问题是,一是士兵体力上消耗会很大,二是时机的把握很关键。一旦敌军发现,我们的包抄路线很容易被截断。选风沙天气可以困扰敌军视线,同样对我军也是一大挑战。”
“而且,季州边境地势平坦,不比晋州边境,所以季州边军侧面包抄更容易被发现。”李梦令说完看向宋邺。
这不是宋邺第一次听李梦令分析军情,表现一次比一次成熟,他已经说服自己,这就是宋家人的命!
“季州这边不妨事,铁木托手下的大将越来越少了,他也不似当年健壮。”
李梦令看了看她外祖父,原本花白的头发,经过两年多的战事,已然全白!损失大将的也不止铁木托一人,这营帐中的大将已经换了好几个。
“看什么?我还没有老!季州这边还有杨将军、你大哥、你二哥,那个比铁木托手下的将军差?放心吧!”
站在一旁的杨将军笑着开口:“老哥哥,你瞧瞧你,哪家儿孙不心疼自己家长辈?梦儿跟你最亲,你不知道她心疼你?”
这话宋邺听了自然高兴,端坐了身子,看向众人开口:“那就一鼓作气,将他们一网打尽,再拖下去,又要下大雪了!到时候更难办?狄将军以为如何?”
“宋老将军说的是,那我们就一鼓作气,在下雪前,结束这场战争!”
北狄军发现他们又受到来自大启的正面攻击,原以为是故技重施,便放松警惕,守营不出。没想到这次是全力猛攻,这些戴了面具的大启士兵在风沙天气里来去自如,强攻起来他们抵挡不了多久。
营帐中,前线的士兵正在向铁木托汇报,军营驻防快撑不住了,急需援兵。
铁木托抚摸着跟随自己三十多年的马鞍,许久之后沉声开口:“命令后方援军及时跟上。”
“是。”
在敌人侧后方埋伏了五个时辰的李梦令终于看到了敌方军队开始往南移动,斥候来报,地方行进一里之后,李梦令带着军队跟过去。
确认两军距离合适之后,命令部队按阵形排开,然后一声令下,弓弩手万箭齐发,打得对方措手不及。原本急于前进的敌人意识到后方袭击之后,迅速掉头,两方展开激烈战斗。
北狄前线却迟迟等不到救援,只能频频让人报到主帅大营。铁木托和阿古拉均察觉到不妙,但又都不敢轻举妄动,最后披甲上阵,亲自带兵支援前线。
待到后半夜才得知,后方援军被袭击。
意识到退路渺茫的阿古拉,悄悄返回营帐,带着夫人孩子和一队亲卫,从西北侧撕开一道口子逃离。夜黑风高,竟无人发现。等李梦令打到阿古拉的营帐时,才发现早已人去帐空了!此时,已是第二天破晓!
“地图!”李梦令身边的副将早已习惯,奉上地图。
她展开地图,借着火光一番查看比划之后又将地图还回去,说:“随我去西北侧靠近山脉处。”
“将军,我们不往南接着打吗?”
李梦令看了眼南方,北狄已成溃败之势,阿古拉已然逃命。她翻身上马:“西北侧,截人!”
留下这一句,便率众人离开。这些人跟了她半年多的时间,大大小小的战役经历了许多,已将身家性命全压在她的决断上,无须她过多解释,都跟上她的脚步,前往西北方向。
李梦令来到她刚刚在地图上点到的位置,不过两个时辰,便看到赶了一夜路,拖家带口亲自送上门的铁木托。
李梦令没见过他本人,但狄云那里有他的画像,尽管他本人要比画像上憔悴苍老许多,李梦令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兄弟们!此役乃决胜之局,抓住那个最高大强壮的老头儿,明年我们就不用在这边吃土了!”
说完此话,李梦令提枪上阵,带领众人冲向敌人,铁木托显然不打算与她周旋,调转方向便要逃走,顾不上落在身后的女人孩子、
毕竟跑了一夜外加一上午,此时人和马都已经饥肠辘辘、精疲力尽了!而李梦令好歹是休息了两个时辰,很快便靠近他!
李梦令放出手中袖箭,铁木托的马受惊发狂,然后应声倒地。大名鼎鼎的铁木托将军,被摔出一丈远后,迅速翻身起来。李梦令策马过去,俯视看他。
“将军,随我回去吧?”
“你就是李梦令?我听说过你很多次。”铁木托盯着她笑,不见一丝惧意。
“是。”
“你们大启人真是狡诈,正面打不过就用阴招,若不是你那些带麻药的箭头,你打得过我吗?”
“打不过。”李梦令如实回答。
铁木托闻言楞了一下,没想到她如此坦诚,并不上当。
“跟我走吧,至少没那么难看!”李梦令继续提议。
“好啊!”他答应的爽快。
李梦令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翻身下马,拿着绳子准备给他捆绑。
待靠近时,铁木托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她,李梦令早有准备,侧身躲过匕首,顺手取下腰间的峨眉刺,刺向他的胸口。
刺不进去?
“没想到我也有?”铁木托笑着说,证实了李梦令的猜想,他也穿了软甲。
说话间铁木托已经反手扣住她的脖颈,手腕迅速收回,匕首很快便会刺破她的喉管。李梦令用左手的峨眉刺抵挡,右手的峨眉刺旋转刺向他的喉管。
匕首砍在峨眉刺的侧面,峨眉刺的尖头刺向李梦令的血肉,也是上次巴雅尔留下伤疤的位置,就差一点,刀刃便能划过她的血管。
“人得服老才行啊!”李梦令怒吼一声,将峨眉刺用尽全力刺进他的脖子。
温热的血溅在李梦令脸上,洒了她半侧的脸颊,左手上峨眉刺抵挡了力道渐渐撤回。
“阿父!我要杀了你!”远处的小孩子看到铁木托倒下,哭喊着朝她奔过来。
“将军小心!”不远处的副将大声提醒。
李梦令转身挡掉她身后试图插向她后颈的匕首,顺手将峨眉刺插进铁木托的左眼。
“我要杀了你!”那小孩冲向她,手里握着一把跟地上差不多的匕首,尺寸要小一些。
李梦令捉住他的手腕,反手一折,小孩松手,匕首落地,那小孩很快送来另一只手,也被李梦令捉住,他仍然不放弃地挣扎着,用两条腿胡乱踢着李梦令。
一丝冰凉的触感落在李梦令的眼睛上,她抬眼看向天空,紧接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开始往下落,不一会儿,远处昏黄的颜色变得灰茫茫。
下雪了!
铁木托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淌了一地,小孩子仍然在哭喊,远处的女人也在哭喊。
副将走过来,检查了铁木托的尸身,问李梦令:“将军,铁木托就这样死了吗?”
他有些不敢相信,困扰大启北地二十多年的人,就这样死了吗?
“再厉害的人,也只有这一条命,受了致命伤都要死。”李梦令淡淡开口。
“将军,你的伤没事儿吧?”副将盯着她脖子处的峨眉刺扎出来的伤口。
“没事儿,就是,有点困!”说着李梦令就有些站不稳了。
“哎~”副将及时伸手接住她,身边的小孩儿趁机挣脱她的束缚,跪在铁木托身边哭着叫“阿父”。
李梦令摇了摇头说:“回去,把这些人带回去!让人禀告狄将军和宋将军,阿古拉逃走,铁木托逃跑的路上被击杀,快!”
“是。”
狄云和宋邺那边还在打,纷纷扬扬的雪落在战场上厮杀的人身上,落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身上,两方将士已经打了快两天一夜。
狄云这边收到消息后,让人用北狄话沿着战场呼喊:“阿古拉逃走,铁木托在逃走的路上被击杀。”
原本已经精疲力尽的北狄战士听到消息后,逐渐丧失战斗力。
又过了一会儿,狄云让人围绕着战场大喊:“缴械投降,留你们性命。”
季州边界亦是如此,只是消息到的时候,那边活着的北狄人已寥寥无几。
持续了两年的北狄和大启之间的战争,彻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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