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柳凌耀负手缓缓从院子里走出来,眼神不带一丝温度地盯着柳风明说道:“怎么?是心虚了不敢进来?连端药这种小事也要劳烦许姑娘亲自动手?”
柳风明打心眼里有些惧怕父亲,看到他这副模样更是将头垂的低低的小声嘟囔着:“不是您不准我再踏足这里半步吗……”
说完他后知后觉抬起头:“不对啊,我有什么心虚的?”
柳凌耀见他这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将捏在手中的巫蛊猛地朝柳风明面前一摔
干枯的稻草上还扎着许多密密麻麻的银针,柳风明被这突如其来的的动作吓了一跳朝后退了两步,但还是稳稳地护住手中的托盘没让药洒出来,那巫蛊砸着他的脖子又顺着他的身体摔倒了地上。
“爹!您这又是要做什么!”
柳风明看着瓷碗中晃荡不安的汤药觉得柳凌耀有些无理取闹,平日对自己不理不睬也就算了,手里这碗药可是他宝贝儿子的救命药,还凝着月梨姐的心血呢!
许月梨也被柳凌耀突如其来的这一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只能跟着柳风明的步伐也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一个比较安全的地带以免滥伤无辜。
人家的家务事自己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辈怎么好意思插手,只能在柳风明看不见的地方在心里为他祈福。
“我做什么?睁开你的眼看看地上是什么?不是你处心积虑谋害你大哥的玩意儿吗!现在装的一副清白无辜样给谁看,有本事将安儿的生辰八字写在上面,怎么没有胆子承认这是你做的!”
柳凌耀越是朝后说,声音中的怒火便又多了几分,言语也更为犀利。
柳凌耀越说越激动,抬腿向前走了几步,他眼中的审视与愤怒压得柳风明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我承认我平日对你关心不够,但你的功课你母亲也是拿给我看过几次的,你低头看看,敢说这上的字迹不是出自你之手?”
柳风明有些无措地低头看向被扔在地上的巫蛊,被稻草扎成的娃娃有些邪气,刚才被柳凌耀捏在手中模样有些狰狞,现在静静地躺在地上嘴角似乎被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嘲笑着他,娃娃身上的贴着的生辰八字……
柳风明弯下身子自己看了一番,蹙起了眉头开口想为自己辩解:“这张纸确实是我写的,不过……”
还没等柳风明说完,柳凌耀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巴掌甩了过去。
先是“啪”的一声清脆耳光,随后便是“哗啦”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柳凌耀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打的柳风明身子又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瓷碗也随着托盘被打翻在地,褐色的药汁溅湿了柳风明的衣角。
“啊!柳风安的药!”
许月梨不由得惊呼出声,但还是选择把柳风明先扶稳,才可惜地看向渗入地砖的药汁。
柳风明脸上火辣辣的,伸出手捂住了那让他难堪的掌印,耳朵也嗡嗡的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只感觉到有人扶住了自己,要不然自己也会像那瓷碗一样碎落在地。
许月梨待柳风明站稳之后又蹲在地上心疼的看着这满地狼藉,碎裂的瓷片上还幸存着几滴药,许月梨想伸手将它们捡起,只听见头顶传来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
“许姑娘不必再捡了,今日之事是家门不幸,这逆子随你去熬药也不知安的是何居心,这药洒了便洒了,就算没洒,我也是不敢让安儿喝下的。”
说完还还一脸冷漠地看向柳风明,仿佛这药中被下了什么穿肠烂肚的毒药,洒了反而更合他的心意。
许月梨被面前男人的无情惊到了,有没有毒也得验过才知道,他怎么这么武断就给二人定了罪?自己可是放血给他熬的药啊!
指尖的疼仿佛白挨了。
齐修言听到院外的争执与许山宁对视了一眼,也急忙赶出来看热闹,却只听见柳凌耀说出那句那人心寒的“洒了便洒了。”
这怎么能是洒了便洒了的问题?齐修言恨铁不成钢似的将手朝大腿上一拍,也连忙凑到许月梨的面前蹲下。
许月梨看着面前蹲下来的男人一脸可惜地看着渗透到青石板下的汤药,又用指尖蘸了蘸残留在碎瓷片中的汤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随后便惋惜地摇了摇头从袖口处抽出了一张素白色的手绢将手擦拭干净。
一道悦耳清脆的男声从身旁传来:“罢了,覆水难收,咱们起来吧。”
声音蛮好听,不过……他是不是好久没洗澡了,怎么有一股腥臭的味道,许月梨下意识地皱眉。
说完齐修言站了起来,伸出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想拉许月梨一把,许月梨抬头看了他一眼,看这人的打扮好像是个修道之人,面容俊秀白皙,就是眼下的黑眼圈有一点点重,破坏了这份清新的美感。
随齐修言手掌传过来的还有一股令人恶心的味道,许月梨的内心便传来一股异样的感觉,仿佛天然排斥他的接触。
许月梨没有借他的力,强压着内心的不适,冲他说了一句:“多谢。”便自己双手撑着大腿也站了起来,不动声色地离齐修言远了几步。
虽然可惜,但他说的没错,覆水难收,总不能让柳大少爷喝从地上捡起来的剩药吧。
齐修言被拒了也不恼,将手收回转头对柳凌耀说:“柳老爷,既然巫蛊已经查了出来,那剩下的事情就要看大少爷的造化了,在下先行告辞。”
许月梨听到他的话,这个小道士来查巫蛊查到柳风明的头上了?!开什么玩笑……
虽然齐修言表面上微笑得体,心力早就将柳凌耀唾弃了一万遍,有这样的爹他的孩子怕是没什么好造化了,罢了,自己又不是救世主,管他们呢,找个角落看戏得了。
柳风明听到“巫蛊”二字,涣散的思绪才有了些回笼,继续说着他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那生辰八字是我塞在白玉菩提手串下的,万佛寺的主持说戴上菩提手串可保人平安,大哥他不喜欢我,我送的东西他未必愿意戴上,主持同我说,将手串与那人姓名与生辰八字放在一起效果也是一样的。”
柳风明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完,若是当日他去送东西给柳风安的时候他能分个眼神给自己和那串菩提,便能看出这巫蛊上用银针穿过的纸张就是当日塞在檀木盒中的纸。
柳风明说完抬起头带着些希冀看向柳凌耀,若是他愿意,随便派些仆从去万佛寺打探一下便知自己在哪里吃了多少苦头才将这白玉菩提手串取回来。
刘管家看着父子俩又是剑拔弩张的气氛,硬着头皮说道:“老爷,二少爷确实是为了大少爷在万佛寺求了许久才拿到这手串的。”
正在气头上的柳凌耀哪里会听他的辩解冷哼了一声道:
“万佛寺?你这出戏做的还挺全,你倒是说说为何你的祈福反而让安儿的身体越来越差?为何会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你亲手写的诅咒?求得是福还是祸你自己心里清楚。”
柳风明张张嘴又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只能梗着脖子苍白无力地说一句:“我不知道,许是有人诬陷。”
柳凌耀不愿理会他,又转头凌厉的目光扫过刘管家讽刺地开口:“老刘啊老刘,你在我们柳家侍奉了三十多年,却被这母子俩蒙蔽了心智,要记住,你该忠心,该侍奉的是我柳凌耀,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刘管家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连忙应和:“是是是。”
许月梨看着理智已经被愤怒冲散了的柳凌耀有些担心地看向柳风明,又用求助的眼光看向许山宁:“这可怎么办?要不师父您劝个架?”
许山宁给了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反正柳凌耀膝下就二子,柳风安危在旦夕,柳风明可就是他们家的独苗苗了,这事以他所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就可以结束了,虽然柳凌耀有些无理取闹,但血浓于水,归根到底也是父子之间的闹剧。
外人插手岂不是自讨没趣。
柳风明眼神中尽是失望:“我们母子俩?你怀疑我就罢了,为何还要污蔑我的母亲?你与她成亲数十年何时做出过对不起你的事情,要遭你如此侮辱!”
柳风明的质问只得到了一句不屑的“呵。”
“她不久前说苏家姑娘不错,向我要了安儿的生辰八字给两个孩子算个姻缘,安儿的生辰难道不是她跟你说的?
你们母子俩早就看安儿不顺眼,年幼时你便费尽心机地给他使绊子,如今看他取得功名怕他威胁到你的地位又迫不及待的想将他除去,你不是怀疑有人诬陷你吗?去问问你的娘,她是不是以为你是我柳凌耀唯一的嫡子,即使拿你当挡箭牌,我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柳凌耀看着柳风明的眼中尽是厌恶,仿佛自己已经知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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