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区的步行街上,人流如织,好不热闹,街上某家灵异事务所里,女客人坐在女占卜师对面忧心忡忡。
“你昨晚还是没听我的话去了泳池派对吧?”占卜师泰然自若,仿佛女人违背自己叮嘱也早有预料:“我说过了,你刚戴的水晶不能碰水,至少要养七天,现在我给你设的阵法破了,你的爱人最后还是会离开你。”
“大师,求求你帮帮我,我真的很想跟我男朋友结婚。”女人十分迫切且悔不当初,哭花了精致的妆容。
占卜师长叹一声,掀开了桌上遮挡的黑布,展示下面的水晶球:“我先给你看看你的爱人在做什么吧。”
女人的眼神在水晶球上一顿搜索,水晶球上并没有显示出任何画面,她的神情却越来越惊讶,直到愤怒,悔恨的转变。
“咔——”
场外的响起一个男声,景区在来回行走的游客便停了下来,工作人员收起了灵异事务所的话筒,反光板,摄像机,运动轴,占卜师和女人也停止了对话,化妆师赶紧上前给两人补妆。
原来刚刚是一个拍电影的场景。
“女孩儿!刚刚你表情的转变非常生硬,虽然而前期你在水晶球上看不到任何画面。但是无实物表演不是一个演员最基本的素养吗?”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监视器后站起来,是刚刚喊“咔”的男人,也就是导演赵冀北,他摘掉了遮阳帽,露出小麦的肤色,清晰俊朗的轮廓,拿着喇叭声如洪钟:“再保一条!”
“我知道了,赵导。”女人有些无奈地点点头,虽然而她只是个客串角色,甚至没有角色名。
“怎么又停下了?”制片人方尼刚刚回来,看见剧组又停了非常焦心。
另一个女制片说道:“哎哟老方,你快管管老赵吧,眼看咱今天的租场地就要到期了——”
“拿着!”方尼不由分说把手里的台本往她手里一放,赶紧来到赵冀北身边贴在他耳边轻声说:“差不多得了老赵,我们租约要到期了,别在没有意义的吹毛求疵了,反正这一幕只是片子里的插曲而已。”
“谁说没有意义了?”赵冀北不满地回望他:“这一段也很有必要,要营造整体的氛围。”
“还有!”赵冀北用对讲机的天线指着街上一个穿着蓝毛衣的群演:“这个是第二天的戏份,你怎么还穿着第一天的衣服?这不穿帮了吗?场务呢?道具呢?”
“他们走了……”方尼压抑着怒气,根本不忍心把他们因为拿不到工资,自己还自掏腰包补上,最后填补不上,他们还是走了的事情告诉自己多年的好友赵冀北。
“怎么还走了?”赵冀北倒是气得不行:“一点儿都不敬业!算了,我们继续,再保一条!”说着又回到现场。
接下来的拍摄要不是方尼跟狗撵腚似的催着赵冀北,严要求,高标准的赵大导演肯定要拍一整天没商量。
杀青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赵冀北在现场办了个简单的杀青宴。
砰——
方尼拿着一罐啤酒和赵冀北碰了一下后,跟他一起坐在石台阶上:“想什么呢?”
赵冀北的目光盯着收场的工作人员身后的特色古镇出神:“我觉得我们都来到西南了,在这么神奇的大地上,奇人轶事肯定特别多!应该再趁着势头干一番大事业。”
“可别了我的哥!”方尼赶紧止住他:“你忘了这一出戏花了我们多少预算吗?你还是先把这回的钱捞到手了再想下一步吧。”
“我知道。”赵冀北亲昵地搂着方尼的肩膀:“所以我打算我们先回去盯后期,你留在这儿休息一段时间,帮我采采风。”
方尼喝下一口啤酒眯缝起双眼看向他:“你想采什么风?”
……
夜灯初上,屋子里漆黑一片,男人抬手打开了室内的灯后,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那张不属于自己脸,他眯缝起了眼睛——
说起来,距离自己夺了商见叶的舍,已经快三年了。
两年前,他们达成协议,白天是商见叶,晚上是他自己——流徵,每次一到晚上,他才会用商见叶的身体出现。
流徵走到书桌前,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日记,他打开看看,里面不出所料不是真正的日记,而是写满了骂自己的话。
-老东西,我希望你早点死先走一步,超生投胎当隔壁那个魔丸小孩的老爹,愁不死你也闹死你!
-不,就算是那个小孩儿是你儿子也不是亲生的,让你当绿帽王八乌龟,死的时候都没人送终,死了以后还要被拉出来鞭尸!
-其他的想不出来了,今天先骂到这里。
流徵无奈地摇摇头,虽然他们共生了两三年,但是相处依旧不算融洽。他撕下这一页,熟练地揉成团扔到垃圾桶里。显然今天商见叶写日记是真气着了,力气大到这页的字印在了下一张纸上。流徵拿过笔,在下一页写道:
-骂人水平有所下降,记得提升。
一想到商见叶会被这句话气得想吃人又拿自己没办法,流徵就想笑。流徵拿过椅子上的黑风衣穿上,走出了门。
“哎,商大师,你居然在晚上出来了哎!”房东太太手拿着电表本在楼道里抄电表,看见商见叶出来的时候吃了一惊:“你出去干嘛啊?”
“买点东西。”流徵现在是用的是商见叶的身体,虽然还是白天那一件黑风衣,但是神态已经和白天完全不同,商见叶说话时还会带点假笑,而流徵已经45岁了,所以比较沉稳,声音也更加低沉。
“正好你在这里,你对一下水电表,我之后就不找你了。”房东没在意他的异常,把本子递了过去。
“好。”流徵接过本子,熟练地签下商见叶的名字后,他又想到了什么:“对了阿姨,我记得您堂弟要在东郊盖自建房是吗?现在到哪一步了?”
“快把地基打好了。”一提到家长里短,中年的房东太太就又变得絮絮叨叨,发福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皱成一团:“哎哟,说起这个自建房啊,那真是麻烦得要死,但是还好是盖起来了,现在城里污染和噪音又高,以后搬到东郊去还能自己种种菜什么的……”
“哦,打地基了。”流徵赶紧制止她:“那确实该好好打,毕竟是房子的根本嘛。”
说完没听房东继续说就下楼打了辆出租上了车。
“去哪儿?”司机把空车的牌子换成了有客。
“东郊。”
清晨,洒水车发出的音乐把商见叶从被窝里闹醒,他在被窝里蛄蛹了一下,才从床上昏昏沉沉地爬了起来。
商见叶看见自己的日记本又被撕了,还看见流徵给他留下的那句话,气得发出了早上的第一声怒吼:“老东西,又撕我日记!”
他现在倒是一点儿都不困了,只觉得周身气血翻涌,抄起桌上的笔狠狠写下:
-老东西,又撕我日记!你那死手怎么不断了呢?
但是好像,这是我自己的手。
商见叶举起自己的手看了一眼,左腕上还有缝针的疤痕相当醒目。
算了,不拿这个骂你了。商见叶狠狠地撕下了这一页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里,随着“嘭”一声摔门声,他出了门。
商见叶来到了热闹的街上,买了盒巧克力脆球,坐在休息区里吃得嘎嘣带响,只有在人多的时候,他才不用穿那件破风衣,人气会掩盖他身上的气息,让他可以舒舒服服享受日光浴。
旁边是一个生意不错的街头麻辣烫摊,传来阵阵香味,这家麻辣烫的价格并不便宜,看看无知的食客花着高价,吃的却是勾兑的汤底,科技的佐料,冷冻的合成肉,商见叶就忍不住摇头。
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活不起了,还好我一点儿也不想活了,商见叶这样想着,又给自己塞下一颗巧克力球。
“呃呃!呃呃呃……”
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异响,商见叶扭脸儿去瞧,发现是个聋哑人一手拿着一大块牌子,一手亮出收款码在沿路乞讨比比划划。许多人见他这样赶紧避开,只有几个脸皮儿薄的实在被他纠缠得不好意思给了钱。
商见叶学会能掐会算以后,对于每个人的命数都有了大致了解,哪些是真的弱势群体,哪些是招摇撞骗他分得清,而显然这个聋哑人就属于后者。正想到这里,聋哑人就来到了他面前。
“呃呃!呃呃呃……”聋哑人还是那一套,手里一大一小两个牌子在商见叶面前一顿乱晃。
“你好,我是聋哑人,请给聋哑人献点爱心。”商见叶一边念着大牌子上的字一边又给自己塞了颗巧克力球,腮帮子变得鼓鼓的。
“呃呃呃呃!”聋哑人赞同地点头,还示意他给钱。
“看我坐这儿吃巧克力,就真把我当阿甘了?”商见叶皮笑肉不笑,慢条斯理地掏出纸来擦手。
“呃?”聋哑人指着自己的耳朵又摆摆手,表达自己听不见他说什么。
商见叶哼笑出声,把巧克力盒往旁边一搁:“那这个你总看得懂吧?”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皮夹子,从里面抽出一张粉红的票子给聋哑人看:“我知道你是骗子,你说句:‘我不是聋哑人’,我就把钱给你。”
聋哑人估计是真急得不行,乱晃手里的牌子加上比划的速度加快了,这个举动引起了他附近藏着的同伙的注意。
“不够?”商见叶再抽出两张摆在巧克力盒子上往他跟前儿递:“只要你说出这句话,这些钱就是你的了,你只要拿了这些钱,你今天的业绩就达标了。”
“呃呃呃……”聋哑人一通摇头摆手,而他的同伙在一旁早就不耐烦了,同伙离得远只能看见他们的动作,疑惑他怎么还不收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