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极其惊艳的少年。
青荷看见承恩的第一眼就被深深吸引。
她跟在皇辇后面,比那位陛下还要早地,便瞧见了那个在角落里跪着的小太监。
还没看见他的脸,单单是那瑟缩清瘦的身形,她就止不住的心神荡漾。
今日回去她便一定要问到他的消息。
青荷近乎是迫不及待地想同这个小太监在一起,整个人沉浸在少年缩在他怀里或撒欢或抽噎的幻想里,甜蜜得咕噜咕噜地冒泡。
正在她顾着在心里偷乐的时候,变故突然发生了。
那个小太监竟然这般粗暴地便被拖了出去!
青荷这方才看清楚他的脸——
即便在昏暗的暴雨之中,他的面容也白皙得透亮,只消无意间瞥上那么一眼,便久久移不开视线。
那双鹿眸蒙着水雾,不断地往外溢着泪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弱弱地挣扎着,可怜兮兮地。
他是不是在求我帮帮他?
她盯得入了神,不管不顾地,抬腿便想冲出去。
“带回来。”帝王冷沉的嗓音将她猛然唤醒。
她不动声色地站了回去,满目担忧地看着小太监被拖回来,看着帝王那双毒蛇似的手在他面上游走,看着帝王给他改名承恩……
眸底担忧的神色一点一点地,被怨毒蚕食。
这该死的暴君,她就该在混进宫的第一天拼死将他给宰了,也免得还让他有命活到现在,打扰到她和心上人的初遇!
她藏匿在一众内侍身后,愤恨的目光死死钉向坐在亭中的帝王,像是要喷出火来将人活生生烧死,心里毫无下限地狠狠咒骂着。
暴君将她的心上人带回了宫,不过几夜便已然强迫着同他……
啊,她可怜的心上人,她一定要将人从那暴君恶心的□□中救出来!
青荷再一次看着凌晨时小太监从帝王寝宫一瘸一拐地独自一人走出来。
更深露重,她都要心疼死了……青荷赶忙将那几个杂役太监叫起来,让他们去小太监门外候着。
一直看着小太监沐浴入睡了,她才带着一身寒意偷偷离开。
该怎么救出她的心上人呢?该怎么做呢?
青荷觉着自己快要被折磨得疯了,每日都要瞧着那暴君强占他的爱人,做那些无聊的差事时还要听那群多舌的贱人暧昧地谈论意淫……
终于,终于,她等到了时机。
她之前为了伪装身份特地搭上的丽妃,竟然要让她陷害小太监偷窃!
青荷本来不欲搭理这个没点自知之明的蠢货,但转念一想,这不是正正好吗?
只要将人送去慎刑司,她找人接应好,最后寻个死尸把小太监换出去,便可直接偷天换日。
光是想想成事后的甜蜜日子,青荷压根没法再等一日!
她如愿地慢慢接近小太监,一日又一日同他亲近起来。
青荷坐在小太监屋里,瞧着他在自己耳边言笑晏晏,不由自主便悄悄搂上了他的腰,清亮的眸色暗沉下去。
你放心,我一定将你救出去……你也想同我成亲吧?不然怎么会这般同我亲密而不拒绝呢?
她一手搂着小太监,同他说笑,一手悄无声息地将金簪塞进他榻下。
很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阿宁。
那一天如约而至,宁贵人搜了小太监住的偏殿,将那支金簪找了出来。
不要怕,不要怕,我会救你的。
对上小太监不可置信的失望的眼神,青荷的心都快要碎成一瓣一瓣的了。
她看见小太监被押着跪在地上,又被那恶毒的老婆子扇了巴掌,心疼得不行,一一记下她们的样貌,狠下心,咬着牙撇过头不去看。
好在,她们总算将小太监拉起来,要送去慎刑司了。
青荷长长地舒了口气,可这气还没吐完,那暴君的狗腿子便掺了一脚,把人截下带走了。
分明只差那么一点……
还不等她崩溃发疯,暴君派来的人便直直将她抓去了诏狱。
诏狱建在地下,阴暗,潮湿,长年哀嚎响彻,血的腥味和腐肉的臭味直冲鼻尖,什么蛇虫鼠蚁都有,鬼火森森。
脖颈和四肢都被套上沉重的锁链,她被逼得不得不像野狗一样趴在地上。
啪嗒啪嗒——
稳而缓的脚步声响起。
不知是滴水未进地过了第几天,楚景渊才纡尊降贵地入了这诏狱来看她一眼。
“畜牲……”青荷被粗壮的锁链禁锢在地上,身上凌迟的疼痛让她生不如死。
耳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血肉被割开时滋啦滋啦的声音,整个人都咕噜咕噜往外冒着血泡。
她痛得昏死过去,又被剧烈的疼痛刺得醒过来,被迫去清醒着承受这非人能忍的痛苦。
起初,她还分外不甘,强忍着痛意,朝着跟前的暴君发了疯似地一边惨叫一边恶毒咒骂着。
楚景渊只是面色淡然地端坐在刑房前,时不时端起一旁石桌上的茶杯品上那么一口,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高高在上,贵气逼人,更是衬得地上血肉模糊的不成人形的东西狼狈又丑陋。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那团东西不知从何处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嘶哑无比,饱含着怨毒难消的恨意,即便渐渐弱了下去,也让人不禁后背泛起森森凉意。
“陛下,她要死了。”沈砚将手中的刀毫无怜惜地直直插进那浸满了血的白骨之中。
他站起身来,朝着帝王身后的位置走过去,玄黑的衣袍被血水浸得湿重,行走间,鲜红的血滴答滴答往下掉了一路。
“去洗洗吧。”
楚景渊微微偏了偏头,凉而冷的目光终于愿意落在青荷身上。
沈砚颔首,无声地默默退了出去,那面上的玄甲上,血迹早已渗进丝丝缕缕的缝隙里,干涸成了暗色的血块。
“临死前,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帝王支着额,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
“嗬……嗬……”青荷喉咙里只能挤出虚弱的气音。
“看来是没了。”楚景渊慢悠悠地起身,嫌恶似地掸了掸衣角上不存在的灰,转身从这阴暗血腥的地牢里抬步走了出去。
“太脏了。”
青荷一卡一卡地艰难转过头去,两个黑幽幽的洞直直朝向牢门的方向。
不知哪儿来的阴风吹过,半开的牢门吱嘎作响,浓重腥臭的气味冲进胸腔里,里面的人再已没了声息。
分明是我先看见他的……
你绝对不会如愿的,绝对不会。
放假放假放假[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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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青荷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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