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陪审员和书记员都已经到达场地,八点半准时入场开庭。
书记员率先入场做开庭前的准备工作,请公诉人、辩护人入场,经过宣读法庭纪律,最后审判长和审判员入场。
正式开庭。
宋绥穿上正式法官袍,垂感很好,姿态好看的人会显得肩背分外挺拔,声音严肃:“S城央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现在开庭。”
进行到法庭辩论环节。
“九月十九日下午六点你在哪里?”
“我就在家。”
“你做了什么?”
“我在做饭。”
“受害者在哪里以及他在做什么?”
“他下班回家,在客厅休息。”
“所以致受害者死亡的那碗汤是你做的,里面含有相克食物鲫鱼和树豆花对吗?”
“是的,但是我——”
“你不需要回答额外的事情。你是否承认你是O权理会的成员之一?”律师不留情面打断对方说话。
“我不承认。”
“但是我们在你身上发现了独属于类似O权理会的特殊标识,怎么解释?”
“那只是我被其他Omega推荐的纹身,一时兴起而已。”
“你是否可以提供证据证明你所说的?”
坐在被告席的Omega面色苍白,但独属于Omega娇憨眉眼隐隐透出一股坚毅之气。他抿唇看向对面律师,“你可以去查我是在哪个纹身店纹的。“
“这种东西难道不就像当下任何流行的饰品或者潮流一样?非要对号入座也不合理吧。”
Omega似乎还要继续说,但被他的辩护律师拦下。这种时候说的越多就越会被对方抓住漏洞有更多可趁之机。
提问的诉讼代理人没有过多纠缠这个问题,继续他的提问
“他是否对你实施过暴力行为?无或有,若有,则次数频率?”
“有,经常。”
“具体频率?”
“......一周两次以上。”
提问到这里速度慢了下来,诉讼代理人略微顿了一下,似乎在调整自己措辞与状态,眼神犀利,再次开口时言辞激越尖锐。
“所以你对此产生怨恨,并加入O权理会在其鼓励与帮助之下,于九月十九日下午下毒毒杀与你共度几载的丈夫——是与不是!”
几乎在对方开口逼问的瞬间,齐里的情绪就激动起来,说到最后拿起面前的话筒站起来,整个人迸发出一种坚韧不服输的力量。
“你凭什么断定!那汤就是我做的又怎样!”
“我不知道什么食物相克,也不了解什么理会!”
“明明是我受到秦新和的迫害,如今他死了倒还要追究他唯一合法妻子的罪责,这是什么道理啊!”
“审判长大人,审判长大——”
在每场法庭上都会上演吵闹的一幕,宋绥拿起法槌重重敲击,“肃静——”
他看向齐里,声音里带着警告。
他不认为这个齐里能洗清罪名,从下毒手法以及在法庭上的行为言语来看,都不高明。
在这种证据已经摆在面前,罪犯仍不肯认罪以此拖延时间,只是徒劳。
至于他的身份,究竟与O权理会有无关系,有待商榷。
若真的是,在下毒之后,理会并没有第一时间采取任何措施为他谋划后路,要么是这个齐里本就心存死志,要么就是这个组织就从未打算救助。
这个Omega......根据资料显示,家庭状况还算良好,是独生子,受父母宠爱,青春叛逆期时候逃学在社会上呆过一段时间,不是传统的Omega。
后来父母双亡,被纳进政府O收容所,到十八岁时被强制匹配给alpha秦新和,长期受到家庭暴力,开始齐里还想通过警方力量协议离婚,警署人员只alpha进行口头教育,效果可想而知,致使齐里根本不敢离婚。
在之前了解到的信息也显示他的丈夫秦新和就是一个暴力赌徒,身上有所有alpha的一个通病,极强的占有欲和令人窒息的控制欲。
他不喜欢他的妻子,却也不放他离开,反而将他当做自己的泄欲工具私人物品,开始的时候还有耐心用爱的借口欺骗齐里,后面撕破脸皮,齐里的噩梦就开始了。
听他们的邻居说,齐里基本与他们零交流,是个内向的人。
从刚刚齐里能对质公堂的表现,根本不是,他只是长期处于强势的压抑之中,被暴力强制屈服,压制本性,而被压抑的后果就是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他遇见了一个节点,这个节点是否是O权理会对于法庭来说很重要,对于他自己毫无意义。
从他对于秦新和死亡的语气和表情,没有悔意,或许有一点,后悔自己没有早点选择这么做,早做选择,那么终于等到这一天的爽感会令他更加愉悦。
看来,他知道自己会死。
宋绥说不清到底什么感受,除了无用的怜悯之外,或许还有一丝愤怒,不是对于秦新和,而是齐里。
跟一个社会败类alpha一命换一命,一点都不值当。
即便宋绥到了现在,好像也对此无能为力,可是如果他站得再高一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齐里站得高一点呢。
随后宋绥给了律师眼神,请他继续。
律师点头,并没有在意对面Omega的神情与回答,直接转身向审判长示意他已提问完毕,对本次提问的结果做出总结。
“事实清晰,证据确凿,Omega齐里与O权理会这一反叛组织勾结,利用身份便利,有意下毒杀害其alpha丈夫秦新和。完毕。”
攻击方的结束就意味着防守方的开始,由齐里的辩护律师展开辩护。
从家暴和不知情方面展开,但由于齐里并不能提供相关的有效证据摆脱与O权理会的关系,且就算其丈夫秦新和不是死于食物相克,但中毒后齐里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这一点就足以令人怀疑。
一个明显简单的案件完结很快,但同期内还有好几起相同案例是与之绑定的,判定结果会和其他案件综合得出。
这意味着宋绥的忙碌还要持续一段时间,但要比一开始好上许多,不至于连饭也顾不上。
时针不知不觉地走着,被翻阅过的资料越来越多,长时间对着电脑屏幕让宋绥眼睛有些吃不消。
闭上眼,曲起手指按了按眉心缓解酸痛,偏头看向垃圾桶里,一瞥就移开了。
看了更疼。
仍然是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以及夹在其中恶心露骨求爱的卡片,孤零零地躺在里面,不出意外它就会以这样一副模样慢慢地枯萎凋零。
这段时间以来宋绥都已经习惯会在中午他吃完饭回来,办公桌上会多出这些花。
他试过中午蹲点,但快递员说对方只通过电话联系,也向花店老板打过电话,但是为了保护客人**拒绝透露。
所以,至今宋绥都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无权无势,对方有意隐瞒,他就会查不到。
不觉得这件事情有多严重,他遇见过许多不正常的人和事,甚至能自嘲地觉得这居然是最正常的,他身上的气味就似乎最能吸引一些恶臭与腐朽。
他也不觉得送花的人是在向他示爱,只是是一个恶心的不配称之为人的疯子,拿这种看似恐吓实则不入流的手段上蹿下跳,结果只会是令人生厌。
不再纠结,惯例把垃圾袋拿起来准备下班随手扔掉,刚打包好,手机传来提示音。
是程淮的消息:【这是刑狱部主事人电话,你直接打给他就好。】
【哥你记着我的好啊,你可得请我吃顿大的。】猫咪jpg.
程淮,跟他是不一样的。
虽然程淮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也没有刻意炫耀张扬,但有时候一个人面对与处理事态时,举手投足间的从容不迫不是一般人就能有的。
但宋绥从来没想过他为自己做什么事情。
当时听见宋绥要打听牢里的一人,就信誓旦旦说包在他身上,吹嘘他自己很厉害让宋绥相信他,宋绥只是觉得他可能是真的有点实力,只是笑笑。
没挂在心上,现在他直接把刑狱部主事人电话发了过来,有些鲁莽与天真。
宋绥心里不自觉就软了下来。
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谢谢。】
别人对他的好会记在心里的。
看了看时间,要下班了,这时候再打过去也会打扰到别人,索性等明天找个时间再打。打开手机把这件事情记入备忘录。
有些重要的事情不管他记不记得,都会写进备忘录,他小时候就有的习惯,那时候要上学,回来后还要做家务。
女人不在家宋乾就没有奶吃,女人也不告诉宋绥究竟给宋乾吃奶了没,有时候到半夜宋乾会突然哭闹吵着要奶,宋绥只能爬起来做米糊给他。
这样几次过后,宋绥就有了这个习惯。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尽管他的主人快要记不清,但刻骨的习惯是那段艰难的证明。
第二天中午用餐过后,宋绥把电话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宋绥,我想查一下……”
“是的,他叫张松林.....”
“好......没关系......”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对......”
直到对面说了一句话,让宋绥愣在原地,对面出声确定他还在时,才恍然回过神来,“我在,可以请您再重复一遍吗,刚刚有些没听清。”
“张松林,强制猥亵罪,于狱中表现良好,提前一年出狱,具体时间应该是十一月十四日。”
十一月十四号。
他出院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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