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这周结束,花都没有再被人送过来了。
如果真的就这样结束了最好。
到下班时间,宋绥整理好东西,到洗手台消毒洗手,刚喷完酒精,旁边有人走过来。
“准备下班了?”熟悉的声音,听到声音就能想象到主人的温柔。
但不妨碍宋绥觉得怪异,不是他对温鹤年有意见,只是最近对方出现得确实太过于频繁。
“嗯。”宋绥礼貌朝他点了头,用手帕擦手。
“可惜我还有些工作没做完,看来又得加班了。”温鹤年无奈,加快手上速度,在宋绥之前离开洗手台。
走了几步又转头补了一句“下班愉快。”
宋绥抬头看他离开的方向,才转身回办公室。
有点似曾相识。
宋绥其实没什么朋友,从来不主动,不管是从大学还是工作,现在整个法院能算说得上话的也就程淮一个,还是程淮一直孜孜不倦的结果。
程淮简直能出一本名为和宋绥说话交友的著作,给那些喜欢宋绥这朵高岭之花的人指点迷津,肯定畅销。
程淮对宋绥的热心追求时,院里不少人劝他,但程淮确实下定决心,而且绝不承认是因为爱情,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一见如故的知己,三个月终于把宋绥磕下来了。
同期的还有几个alpha也一样,坚持最久的那个秦越风,只不过实在宋绥太清冷,不愧于高岭之花之名,后来又出了事,才终于没人来了。
宋绥从不维持不必要的交际,一是费时间费精力,二也是少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说是麻烦,其实是一些精神不正常的变态。
打开日历看了眼日期,回到家早点休息,明天去医院一趟。
医院一楼大厅人来人往,自主和人工挂号窗口都排起长队,周末的医院总是人满为患。
宋绥来的很早,这会儿已经做完检查坐电梯下楼了。
他每个月要定期到医院做检查,毕竟信息素紊乱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刚出大门,手机就传来一连串的信息提示音。
宋绥从看到信息的那一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迅速抬头环视四周,容色冷白眉目沉黑,脸上没有表情但能感受到不明显的怒气。
空荡衣服被风吹得贴在身上显得人像没有厚度,仿若一张纸片。
“绥绥啊,你怎么去医院了?是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
“那里暗无天日,他们将我关在那里,我在里面的每分每秒都在想你,我脑海里无时无刻都在浮现你漂亮的样子。”
“我看见,你哭得抽泣样子,我好心疼,但我又忍不住......”
“你来见见我好不好,真的很想很想你……。”
......
宋绥干净利落地删掉对话框再拉黑最后关掉手机,黑屏上倒映出他冷淡的表情,从下往上的角度看上去显得得有些凶相。
关闭前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串地址。
从里面透露明显的信息来看,是张松林。
但太简单了。
反倒和隐藏在暗处送花的很像,但是人在牢里呆了几年性情大变也说不定,又或者张松林就是送花人。
他的老婆在他入狱之后就和他离婚了,也没父母,根本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可以供他来支持这笔买花的费用。
玫瑰花宋绥注意过,是一家高档私人花店,订单不流入市场,一般这种店客户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简单来说要权和钱,它会对比你和你所需要的人身份地位从而得出结论。
所以这两人是一人这个可能性几乎约等于零。
一只手松松插入口袋,路边招手,看着缓缓停下的车。
去,怎么不去,为什么不去。
三笔大道柚元咖啡馆,时间是下午三点,现在刚刚12点。
男男女女形形色色来来往往,每个人身后都带着一串无形的影子。
宋绥很确定自己头脑很清醒,并不是不怕了,怕就是因为根源还在,如果不在,自然就不怕了。
现在第一件事就是要去确认,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张松林。
张松林他很迷恋宋绥,尾随跟踪才是最有可能的,这样明目张胆的约见面,是有恃无恐还是幌子,一去便知。
他才不要做那只被人玩弄股掌之间的麻雀。
“欢迎光临,柚元咖啡店。”是店门口的自动迎宾感应器,门上挂有一串兰铃花样式的风铃,随着门的开关发出清脆响声。
店内的装饰大多木质结构,做旧的木质表面处理,其中有许多中式元素,青花瓷插花瓶,水墨挂壁画的衬托,看上去古色古香的,结合时间与历史的厚重感,隐隐透出几分清雅的禅意。
这样偏中式的装修风格,让宋绥有些熟悉。
隔音也做得很好,几块小小的玻璃好似隔绝了外面的车水马龙的嘈杂,置身其中,好似在两个世界一般。
店里应该还点了一种香,闻起来淡淡的,不厚重,香水很难达到这种萦绕鼻尖、久而不散的效果。
店的地理位置也并不差,令他有些意外的是这里几乎没有人
前台就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姑娘,看见宋绥的瞬间有些惊讶,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就立即迎上去,“您好,欢迎来到柚元。”
“你需要什么呢?”同时将宋绥引到靠窗的座位上,呈递一份花边菜单,“这里有咖啡饮料气泡水甜品以及茶水,可供选择。”
宋绥不太喝咖啡,只是有时为工作需要,“一杯葡萄冰萃气泡水,谢谢。”
等女生走后,宋绥观察周围,这里虽然能够直接看见门,勘查动向,但自身并不隐蔽,在门口也很容易看到他这里。
往上看还有很大空间,右后方好像有一层楼梯。
女生将饮品端上,似乎注意到他的动作,“这边有二楼包厢,请问您需要吗?”
“可以看见楼下?”
“有一间可以看见。”
时间慢慢流逝,包厢内很静谧,宋绥有些犯困,用一只手支着头偶尔闭目养神。
随时注意门口动向,但奇怪这段时间内一直没人进来过。
要么那人早就已经来了,在暗处观察自己,那人根本就没打算来。
在三点过几分时,门终于迎来了他的客人,是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两人应该都是alpha,但宋绥只认识一个。
一米九的高大身形令他压迫的存在感极强,经典棕色色系与雾感色调相互映衬,深凹的眼窝,不苟言笑的表情带来神秘危机感,一种迷人优雅的复古绅士风在男人身上展现淋漓尽致。
暗绿色眼睛有意无意朝二楼宋绥包厢这边扫了几眼。
梅珩。
另外一个看上去气场弱上许多,有不同的独特韵味,不会令人彻底忽视他。
简约低领小众设计感的衬衫,偏向国外的艺术风格感,和他的一头银色的中长层次碎发搭配。
长发alpha注意到梅珩动作之后,表情挪移,笑着转头说了句什么,梅珩没理他。
女生领着他们往上,从宋绥的位置只能看见这些了。
外面好像停着他们的车,有一队的人,应该是勤务兵。
宋绥有些后知后觉,这家店不是对外开放的,外面一般有特殊标识。
是他没注意吗?
那个人为什么约他在这里见面,又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出现,究竟……
既然没有出现,宋绥想最后去问一下女生今天有没有预约有没来的,如果没有,就打算走了,再等下去也没有意义。
刚推开门,对面的门也打开了。
是那个长发alpha,宋绥假装没注意,毕竟两人也确实不认识。
“哎呀,宋审判,久仰大名,”陆冠阳一看见宋绥,没有丝毫犹豫,仿佛熟人一般,“我陆冠阳,梅珩朋友。”
没等宋绥接话,就像机关枪一样数落梅珩,说他多么多么残暴,说他内心悔恨在法庭上那么做。
宋绥趁着他说话时瞥了一眼门里面,看不见,终于等待对面的人说完,其实也没有,陆冠阳只是顿了口气。
清冷的人只是将自己的情绪把控很好,而不是没有波动,伤口被反复揭开,没人欢喜。
等人说完,就转身要走。
“进来喝杯茶再走?”
“不用了,我还有事。”略微摇头,宋绥就快步走了。
关上门,陆冠阳瞥了一眼盯着监控看个没完眼睛舍不得挪开的某人,“怎么人都来了,不打算出去看一眼真人。”
“长得确实顶顶漂亮,在那什么方面肯定带劲,但性格——啧啧啧……”凑近看了一眼屏幕,宋绥正推开门走出去,看着笔挺的腰身,陆冠阳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刚说完就受到了死亡凝视。
陆冠阳拿手挡住脸,“打住打住打住,我不说了,正事要紧,正事。”
内心疯狂给自己加戏,给梅珩贴上一个狠人标签。
“查了,跟我们想的那是别无二致。”陆冠阳边说边手上配合动作,“温家干的。”
“要我说,其实都不用查,除了温,就是程,那程之前不是被你抓着了小辫子收敛不少,还能有谁。”
梅珩静静看他,没说话。
说着说着,手肘撑着下巴,头往一偏,看见梅珩眼神,“啊”了一声,满脸不可置信,“你不会怀疑我吧。”
“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啊?!”
激动站起,双手一摊,“我这两袖清风——”
梅珩目光黑沉,盯着陆冠阳,声音听不出喜怒,“别装。”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陆冠阳心里一凛,收敛动作,心虚和他对峙后败下阵来,双手作投降状,自认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才试探着开口,“都……都知道了?”
“嗯。”
yes!
能回答说明问题不大,只要自己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肯定妥妥的。
内心百转千回,陆冠阳面上瞬间多云转晴,清了清嗓子,“我发誓!我发誓!我真不知道!”
“你也知道,我家……呃,有点复杂。”
“这事……也就说来话长,”挺起的身板垮下来,说起来愤恨,“我家那个私生子不是前段时间刚进门,本以为山鸡变凤凰来争个家产,但谁想到他之前就和温家勾搭上了。”
“具体他们到底什么利益往来还不清楚,哄着老爷子就进了帝新社,不大不小是个官,那随便耽误几分钟什么的不是手到擒来。”
而且确实温家给的多。
这话陆冠阳只敢悄悄在心里腹诽。
“简单来说就是,我被背刺了。”
痛心疾首闭上双眼以表悔恨,奈何对面人不配合他,只好悄咪咪睁开一只眼偷看梅珩脸色。
手上端着茶杯却不喝,指尖细细研磨杯口一会儿,又突然放下。
杯底磕在桌面清脆不大的声音,莫名让陆冠阳打了寒颤,喉结滚动,屏住呼吸,他是有苦说不出,自从上了梅珩的贼船之后,没有一天不怕的,他真的怕梅珩一个不高兴就弄死他。
没人比他更清楚梅珩,看他对他喜欢的人都是一步一个算计,那下手是真狠,刚刚他对宋绥说的话是字字真心,没有半句假话。
梅珩,全身上上下下没有一寸皮肤是白的,里里外外没有一块肉是红的,整个人煞气冲天。
陆冠阳虽然心里嘀嘀咕咕,但他们这类人装那是刻在骨子里的,面上还是战战兢兢听候发落。
梅珩不在乎他在想什么,抬眸看了一眼陆冠阳后,语气不明,“胃口还挺大的。”
不知道在说陆方淮还是陆冠阳。
陆冠阳心里咯噔一下,扯开嘴角,“确实,确实。”
直到看着梅珩上车走了,陆冠阳才敢上车,被久违地冷空气包围着,心才彻底放下来。
妈的,吓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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