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的最终试炼。”唐山的声音不带感情,“杀死饕餮,或者被它吞噬。”
贪狼啐了一口血沫,“你他妈早就知道会这样?”
唐山不置可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你们的,就是活下来。”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墨凤手中的骨伞,“有些武器选择主人,不是没有原因的。”
黑影越来越近,所过之处建筑崩塌,树木连根拔起。
它的腹部裂开一道缝隙,伸出数十条黏液覆盖的触手,每一条顶端都长着一张人脸——那些是在训练场死去的人。
“准备战斗!”青梧短刀出鞘。
战术很快制定:贪狼和应蛇正面牵制,哭狼用黑刀斩断触手,鸣雀以音波干扰,青梧负责寻找弱点。
而墨凤……
“我来对付它的嘴。”墨凤撑开骨伞,紫金色的光芒在伞骨间流转,“这把伞,也许就是为这个时刻准备的。”
战斗比想象的更惨烈。
贪狼的拳头在饕餮的鳞甲上留下裂痕,自己却被一条触手贯穿肩膀。
应蛇的蛇瞳锁定饕餮的关节,却因视线模糊屡屡失手。
哭狼的黑刀每次斩落都会溅起黑血,但触手再生速度太快。
“它的弱点是嘴里!”鸣雀突然喊道,“那些脸……它们在哭!”
青梧冒险近身,果然看到饕餮口中那些扭曲的人脸在痛苦哀嚎。
她猛地掷出短刀,刺中一张人脸,饕餮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就是现在!
墨凤一跃而起,骨伞完全展开。
紫金色的光芒形成一道光柱,直射饕餮巨口。
那些痛苦的人脸突然平静下来,化作缕缕黑烟被吸入伞骨。
饕餮疯狂挣扎,地面裂开无数缝隙。
墨凤的手臂开始结霜,但她死死握住伞柄,“再……坚持……一下……”
“墨凤!”青梧想冲上去,却被气浪掀飞。
就在墨凤即将力竭时,奇迹发生了。
伞骨上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一只紫金色的凤凰虚影,长啸着冲入饕餮口中。
天地为之一静。
下一秒,饕餮从内部开始发光,裂纹遍布全身。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这个远古怪物化作了漫天光点。
烟尘散尽,墨凤单膝跪地,骨伞已经合拢。
她的发梢结着冰晶,但黑色血管完全消失了。
“结束了?”哭狼不敢置信地问。
唐山的身影再次出现,“不,是刚刚开始。”
他抬手一挥,训练场的右方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大门终于打开,露出外面真实的神渊之地,“恭喜你们,通过了最终测试。”
这一切都是筛选——筛选出符合需要的少年战士。
黑刀、骨伞、活尸、饕餮,都是试炼的一部分。
“外面的世界,比这里好不了多少。”唐山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温度,“你们准备好了吗?”
青梧看向伙伴们:贪狼在包扎伤口,应蛇的竖瞳倒映着星空,哭狼紧握黑刀,鸣雀轻抚骨笛,而墨凤……
她撑开骨伞,紫金色的凤羽印记微微发亮。
“以伞为剑,赐名破渊。”墨风抚摸着冰凉的伞骨,“以后你就叫破渊吧。”
“走吧。”墨凤又说,“看样子,我们的战斗,才真正开始。”
训练场的天空终于放晴。
一年的生死厮杀,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只剩下七个人——青梧、墨凤、贪狼、应蛇、哭狼、鸣雀、春蝉。
水熊、狰虎以及更多的人都留在了那里。
再也回不来了。
春蝉站在唐山身后,眼神更加沉静了。
没有人知道他为何不用参加最后的斗争。
但他的掌心还残留着控制台留下的蓝色印记,那是“守门人”血脉的证明。
唐山负手而立,目光扫过众人,“恭喜你们活下来。”
他的声音依旧冰冷,但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温柔,“但真正的训练,现在才开始。”
“什么意思?”贪狼皱眉,“我们不是已经通过试炼了吗?”
唐山嘴角微扬,“你们以为,训练场只是为了培养你们杀怪物?”
他抬手一挥,地面突然裂开,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跟我来。”
阶梯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石室。石壁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中央摆放着七具石棺。
“盗墓?”哭狼瞪大眼睛,“你让我们去盗墓?!”
“不是普通的墓。”唐山走到一具石棺前,手指轻抚棺盖上的纹路,“是‘神渊族’的祖陵。”
众人呼吸一滞。
神渊族——掌握生死奥秘的古老种族,他们的陵墓里埋藏着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其余的家族都在神渊族的控制下过日子。
只是现在旁系和主系相互争夺权利,甚至相互渗透。
于是神渊之地也就像一根被蛀虫蛀空的树干一样,看上去还勉强算是光鲜亮丽,实则内心早就腐朽不堪。
“但想进祖陵,你们得先学会‘活着出来’。”
唐山转身,目光如刀,“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会把你们全身的骨头,一块一块捏碎。”
死寂。
“你疯了?!”应蛇的竖瞳骤缩。
唐山不为所动,“祖陵里有‘蚀骨瘴气’,普通人吸入的瞬间,全身骨骼就会粉碎。但若能提前适应,骨头会在碎裂后重新生长,变得比钢铁更坚硬。”
他看向春蝉,“他已经经历过一次。”
春蝉沉默地卷起袖子,露出手臂——那里的骨骼轮廓隐约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他沉静了很多,也没有以前那么话多了。
紧接着,他腰间的长剑突然掉落——水熊留下的遗物还是兜兜转转到达了他这里。
众人这才发现,上面沾染了一些暗红色的血迹,也不知道是擦不掉,还是有意为之。
春蝉慌忙将长剑捡起来,重新挂回腰间。
然而,这种变化却让贪狼心中一痛。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就好像……好像春蝉被迫进行了什么残酷的事件一样。
“你们可以选择拒绝。”唐山淡淡道,“但那样的话,你们可能会被当做失败品处理掉。”
没有人退缩,事实上,到达这种地步,退不退缩,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反正都是九死一生。
第一个接受训练的是贪狼,他看了一会儿弟弟,才沉默着走上前。
唐山的手指按在他的右肩锁骨上,指尖泛起诡异的黑光。
“记住这种痛。”
“咔嚓。”
贪狼的瞳孔瞬间扩散,冷汗如瀑。
他的锁骨碎了,不是断裂,而是彻底粉碎成渣。
剧痛让他几乎昏厥,但他死死咬住牙,没发出一声惨叫。
他心里还在想,绝不能让别人因为这个看不起他。
然后,奇迹发生了。
粉碎的骨头开始蠕动、重组,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在重塑它们。
几分钟后,贪狼的锁骨恢复如初,但表面却多了一层极淡的金属光泽。
“下一块。”唐山冷漠道。
训练持续了整整三个月。
每一天,每个人都要经历数次碎骨之痛。
从手指到肋骨,从腿骨到脊椎,唐山的手法精准而残酷,确保每一块骨头都被彻底粉碎,再重新生长。
不漏掉任何一块细小的骨头。
墨凤是撑得最久的一个。
当唐山捏碎她的第七块骨头时,她只是闭了闭眼,连呼吸都没乱。
“你的意志力很强。”唐山难得评价了一句。
墨凤抱以冷笑,“比死好受点。”
但最让人意外的是哭狼。
他的“哭狼血脉”似乎对疼痛有特殊的抗性,骨头重生的速度比其他人快一倍。
当唐山捏碎他的腕骨时,他甚至能在重组过程中活动手指。
“有意思。”唐山盯着他的手腕,“你的血脉……很不错。”
三个月后,七个人的骨骼全部重塑完毕。
唐山带他们来到石室最深处。
那里有一口井,井底涌动着墨绿色的雾气——蚀骨瘴气。
“跳下去。”他命令道,“如果你们的骨头能抗住瘴气,就能活着爬上来。”
“如果抗不住呢?”春蝉轻声问。
“那就变成一滩肉泥,永远留在井底。”
众人沉默。
最终,是青梧第一个走向井边。
她回头看了眼伙伴们,嘴角扬起一抹笑,“反正都死这么多次了,不差这一回。”
说完,纵身跃下。
黑暗,比墨水还要粘稠的黑暗。
蚀骨瘴气如活物般缠绕上来,青梧能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在发出细微的“咔咔”声,但——
没有碎。
瘴气冲刷过她的骨骼,像是淬火的刀剑,反而让那些金属般的纹路更加清晰。
当她从井底爬上来时,全身的骨骼都泛着淡淡的寒光。
“成功了。”唐山点头。
一个接一个,所有人都完成了考验。
最后上来的是哭狼,他的变化最大——原本瘦弱的身体此刻充满了力量感,连眼神都变得锐利如刀。
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恭喜。”唐山看着他们,“现在,你们有资格进入神渊祖陵了。”
他抬手扔出七枚青铜令牌,每枚令牌上都刻着一个字——盗、墓、七、凶、生、死、逆。
七枚青铜令牌不偏不倚,正好各自落到七个人的手里。
只是奇怪的是,上面的字体却模糊不清起来。
“七天后出发。”没等几人看清楚自己令牌上的字,唐山就转身离去,“珍惜你们最后的平静时光吧。”
石室里,七个人沉默而立。
他们的骨头已经重生。
他们的命运,也将从此改变。
从今往后,他们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活,甚至他们的生命也不再是自己的。
他们只是神渊族培养的盗墓的“死士”——在看到石棺之后就知道了。
在七日之内,几人到处寻找着趁手的武器。
贪狼不知从哪搞来了一把淡青色的扇子,美其曰“若水”。
哭狼依旧扛着那把黑刀,名曰“长魂”。
鸣雀则把骨笛重新修好,甚至表面上了一层比较好看的颜色,想了半天叫它“浮世”。
墨凤除了那把黑伞破渊,还从唐山那里搞来了一把匕首,倒是没取名字。
青梧倒是随意的多了,有一天去散心,不知为何就捡到了一把短刃,取名“紫眼”。
应蛇和春蝉可以说是最懒的那两个,一个仗着自己身体异化,而且还有蛇毒,另一个本不擅长打斗,潜心研究医学,捣弄出不少小玩意儿。
反正都没有一把专门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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