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谦的刀尖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但是这震颤并不是从他本人身上传出来的,他手中刀锋深深的插进哈森先生的尸体里。
死人的心脏居然在跳动。
尸体的腹腔里凭空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来,费谦眯起眼睛,手上力气加重,他很快察觉到了情形的转变。
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抽不动手上的刀了。
尸体的腹腔一下一下的起伏着,从外表看去就仿佛是在用力咀嚼吞咽一般,是的,这是一个很恐怖的画面,尸体在咀嚼着刀刃。
但凡换一个人来,今天都得被吓晕过去。
然而费谦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放开了刀柄,朝后退了一步。
哈森先生的肚子咔嚓咔嚓啃食的更快了,最终将整个匕首全部湮没进了血肉里。
有什么东西在尸体里呼之欲出。
最先爬出来的是一只苍白劲瘦的手,从哈森先生的肚皮里攀出来,撕开层层肌理和骨架的阻隔,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两只手后面连接的,是一双修长干瘦的双臂。
费谦静静的靠在停尸房里,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那是一个高大而惨白的青年男子,从哈森先生的遗体里钻了出来,不,准确来讲,是他把哈森先生的那一层血肉,从自己身上剥落了下去。
此时浑身浴血的站在停尸房里,阴笑着盯着费谦看,血水滴答滴答的从男子的指尖,裤脚,以及身体的各个地方淌落下去,很快在他周围汇聚成一条血色的溪流小河。
“晚上好,哥哥。”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神情古怪,嘴角仍然神经质的笑着。
他手里拎着方才费谦的那柄短而雪亮的匕首,刀柄还残留着哈森先生肚子里刨出来的肉沫。
“晚上好啊小左。”费谦轻松愉快的回道:“一晃这么多年不见了,看你这模样,监狱里的伙食不太好?”
“托哥哥的福。”男人轻声答道:“一切都好。”
费谦镇定自若的莞尔一笑:“那我就放心了。”
这话就是完全在扯淡了,对面的青年瘦的几乎就成一副骨架了,血淋淋的衣服挂在嶙峋的肩膀和手臂上,眼窝深陷下去,脸庞上仅有的没有被血糊住的地方泛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是营养不良至极的象征。
但是他本身又是个骨架子很大的高个男人,光是那一米九多的身高就足以给人压迫感,几乎比费谦高了大半个头,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牛头马面,可怖的惊人。
两人相隔一米左右的距离,面对面对视着,两人的阴影交叠在一处,将整个停尸房衬托的更加森冷阴寒,令人直窜鸡皮疙瘩。
“哥哥看起来也很好。”男人歪歪斜斜的着抽动嘴角,试图扯出一个正常的笑容,显然失败了,因为他的表情无疑看起来更渗人了。
“大学校长,教育基金会主席,著名慈善家,国际灵异协会首席顾问……”他依旧维持着那个歪歪斜斜的表情说话。
“哥哥好厉害……钱,权,地位,以前我们共同的理想,一起规划过想要去争取的一切,你如今都有了。”
大概是声带发育的问题,他说起话来声音总是又轻又细,与他本人高大的身形极其不相符,透着一种离奇的怪异感。
费谦靠在身后的门板上懒洋洋道:“在监狱里好好改造,出来以后好好做人,你也会有的。”
“不过我们好像……从来没有共同的理想这种东西。”费谦很明显的故作疑惑道:“你是不是记错了?”
青年隔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沉默与黑暗交织的越发浓稠,他手中匕首轻轻颤抖起来,由慢到快,青年握刀的手在簌簌发着抖。
费谦不动声色的将手揣回袖子里,指甲用力在掌心里划出一道血痕,埋藏在手掌里的经脉隐隐散发着金色光芒,尽管他全身大部分的灵力都被作战组的仪器锁住了,但是仍有一小部分可以为他所用。
更何况……费谦又不是挣脱不开。
“你年纪轻轻帕金森啊?”他一边冷嘲热讽,一边朝青年战栗的右手望去,重逢以来第一次开口叫了对方的名字,那个他少年时代曾经无数次喊在口中的名字,在如今这个场景下猛然叫出口,居然有种极其陌生的熟悉感。
“左明诀。”
青年浑身直挺挺的一颤,经年的怒气汇聚在指掌间,手中刀刃再也压不住分毫,挺刀便刺,锋刃直戳费谦胸口而来!
费谦手无寸铁,掌心金光一闪空手接白刃,居然直接当空挡下这一刀,掌心里有很微弱的一丝灵力护体,刀锋并没有伤到他分毫。
左明诀喘息两声,被费谦单手控住刀尖,刀刃和他的脸颊直擦而过,他被费谦的力道一拽,整个人就势向前一滑,刹那间他和费谦几乎鼻尖对着鼻尖,两人之间的距离仅有一寸之遥。
他几乎看得清费谦眼底那丝清高而讥诮的笑意,那眼光是那样的直白尖锐,仿佛一记刀锋直入心脏。
左明诀骤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们二十出头的时候,在拉塞尔协会的地牢里,年轻的费谦被束缚在地牢里的电击椅上,双手都被禁锢在两侧的铁索中。
他刚受完刑,气息虚弱至极,额头上是大颗大颗的冷汗,单薄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整个人仿佛刚从水池里打捞上来的一样。
左明诀拎着皮鞭,一步一步的走到费谦面前,抬起手拿鞭尾末梢的地方,轻轻抬起他苍白而汗津津的下巴。
“我真不想喊你哥哥。”左明诀听见年轻时的自己无比厌恶的说。
“你这个该死的背叛者。”
费谦甚至没有一丝偏头把下巴从他鞭子上移开的力气,他闭着眼睛,胸腔里发出一声又一声深重又痛苦的喘息,任由冷汗涔涔而下,濡湿了他修长的眼睫。
以至于他抬起眼睛的时候,整个眼眶湿漉漉的,仿佛是刚哭过,浸透着憔悴的红意。
但是开口说话的刹那,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带着笑意的调调:“是吗,小左?”
“那你去跟他们说,让他们处决我好了,就当着你的面,把我怎么着都行,随你们乐意。”
他说这话时,尾音里还带着被电后痛到极致的隐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湿水淋漓的锁骨,一副无力反抗而又无所畏惧的模样。
左明诀一鞭子抽在他俊秀冰冷的半边脸颊上,一字一句道:“你给我,闭嘴。”
……
“你给我,闭嘴。”左明诀和费谦在刀身相错间对峙着。
左明诀冷冷道:“我讨厌你喊我的名字,也讨厌你喊我小左。”
“那你希望我喊你什么呢?”费谦反唇相讥,无比挑衅道:“你在监狱里的编号吗?0042?”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左明诀,他几乎是不要命的将匕首从费谦掌中拔了出来,右手黑气缭绕,贯穿整个刀锋,一瞬间在停尸房里铺天盖地的炸开来了。
门外傅云等了有十几分钟,始终不见门里有任何动静,不由得心中忐忑起来。
他敲了敲门:“费校长?”
没人理他。
傅云心底一凉,猛然推门进去,却见整个停尸房里一片空旷。
没有费谦,也没有哈森先生的尸体。
朋友们,我上学期挂了一科,过两天得补考,这两天更新不稳定非常抱歉!!!
等我下周一十七号考完试就恢复日更[红心][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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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左明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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