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挣扎,终是于心不忍大过一切,元星朝破裂的伤口上轻轻吹气。
疼痛带来的灼烧感,被轻盈的风一吹,缓解了很多。
但同一时间,身体其它地方的热度开始往上升。
被目光盯得有些焦灼,元星偏头,从桌上抽出一张纸,让他擦口水。
之后起身准备离开,手臂却被人拽住,贺北时直勾勾的望着他,问道:“星星,怎么不吹了?”
再吹我怕你口水流成河了。
他四下搜寻,找到一个理由,道:“炭火都烧起来了,别浪费,我去把肉串都放上,你要是还疼,拿个扇子自己扇扇。”
好无情的一句话。
他总是这样,冷漠的时候像一块冰,能冻死人。
得亏贺北时本身就是个火炉,俩人一个冬天一个夏天,拥抱起来能看四季花开。
抓着他的手站起来,贺北时笑了笑,说话仍有点不利索,道:“我好很多了,星星你真厉害,比什么名医专家都厉害。”
厚脸皮的人就是这样,热脸贴冰山也无所谓,甚至会感到一种非常奇妙的舒适。
恰好元星是一座滞留在北温带的冰山,没有那么锋利的冰凌,不会把人扎伤。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淡淡一笑,道:“坐下喝点温水吧,含在嘴里应该会舒服很多,我来看着烤炉,就是可惜了,你现在吃不了重口的东西。”
本来该尽兴吃一顿烧烤的,现在却要左右顾忌。
辣椒花椒不能吃,有些酱料要排除,海鲜类也要少吃。
舌头破皮虽然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要是任性不管,那接下来几天吃东西会很遭罪。
他把肉串和蔬菜卷拿出来放烤架上,刷了油慢慢烤着。
匆匆喝了一口水,贺北时也挨过来帮忙。
酷暑时节,再加上是烧烤炉旁边,没一会两人开始往外冒汗,拉了风扇出来也无济于事,扇出来的都是热风。
快递送来食材的泡沫箱里有冰块,贺北时拿出来,往一旁人的额头上贴。
“舒服吗,星星?”他笑着问。
见元星点头,他得到了鼓励,小冰块很快融化了,立马翻出两个冰袋,一个放在对方脑袋上,一个开始往身上溜。
倒也不会觉得冰,但这种感觉很奇怪。
本来元星的注意力一直在烤架上,现在却被迫绷着神经,大脑思维都在跟着那只手游走,甚至有些不受控。
冰袋一开始只在脊背附近打圈,后来估计是看那片衣服染了湿意,逐渐开始往下,往下……
他连忙侧身躲开,叫停道:“好了,我不热了,你拿走冰你自己去吧。”
转头一看,见身后人的目光中蕴含着浓郁的情绪,他吓了一跳,庆幸躲得及时。
好在那情绪只是一瞬,立马恢复了寻常。
贺北时抓着冰袋往脸上贴,脑海里混乱的想法逐渐消退。
他一边翻转着烤串,一边问道:“星星,葡萄酒什么时候能发酵好,认识这么久,我都没喝过你酿的酒。”
这话说得有些好笑。
葡萄酒要酿好少说得几个月,甚至几年的都有,他们才认识两个月,哪怕见面第一天就马不停蹄的摘葡萄酿酒,这个时候也喝不上。
盯着飞起的一颗小火星,元星的眼前有些模糊,他不是在看那颗火星,而是在看遥远的未来。
藏起眼里的情绪,他笑了笑,道:“有机会的话,会喝到的。”
他们把烧烤架放低,坐在桌前边吃边烤。
除了这些食材,贺北时在网上还买了不少酒,透着粉意的琉璃瓶一拿出来,就知道是玫瑰味的,冒着凉气,很冰。
一口冰冷的酒水下肚,驱散了周身的热意,安静的坐下吹着大自然的风,抬眸就能看到心爱的人,是一件无比幸福又惬意的事。
舌头裂了,吃东西有些费劲,还不能往里加佐料,他的目光总往辣椒粉那边瞟。
起初元星以为他担心东西烤焦,所以隔两秒抬手翻一下,烤好的放到面前的盘子里,很方便拿取,但身旁的目光还在瞟,甚至能听到口水的吸溜声。
辣椒粉其实没那么辣,它属于辛辣一类的调料,不利于伤口恢复,尤其是舌面上的小裂口。
出于好心的关切,元星默不作声的把盘子撤下去。
精神食粮一下没了,贺北时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
古有画饼充饥,他望着辣椒粉解解馋怎么了,但见对方偏头看过来,立马露出无辜的笑容,道:“怎么了?星星,要和我碰杯吗?来!”
酒香甜,带着玫瑰的味道,倒进玻璃杯里非常漂亮。
两个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快速饮尽,把杯子倒来示意,得意的挑了挑眉。
那挑的是眉毛吗,那是嚣张的气焰。
元星盯着晃动的酒杯,只好一口气喝完。
结果刚放下杯子,对面又给他满上,“星星,这酒度数低,不醉人,我们再干一杯。”
他抬头看过去,贺北时眸光中泛着暖意,以及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像是期待,又像是试探,更像是深沉的爱意。
这个想法太过荒谬,元星甩了甩脑袋,把大脑清空,端起了酒杯。
他的酒量不说多好,但也算不上差。
奈何旁边的人诡计多端,一杯又一杯的劝,好在是果酒,味道也不错,不然他真的配合不了。
铁片炉子里的炭火熄灭,太阳开始下山,气温逐渐降低。
俩人吃饱喝足,把摊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站起来的时候,灌酒的人脚步不稳,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扑。
“能不能站好!”元星训斥他。
酒意给人壮胆,他非但没起身,还伸手揽住了人的腰,下巴搭在肩膀上,委屈道:“星星,你骗我,还凶我。”
“我骗你什么了?”元星疑惑。
“你那么爱我。”
他一只手搂着腰,另一只手也不老实,往上抚摸着脸庞,以一种极暧昧的姿势从背后贴近,道:“但你不告诉我,你从来都不告诉我,我每次瞎猜,你还要骂我。”
热气直往耳朵里钻,元星侧了侧脑袋,想要躲闪。
可这地方就那么大,他的身体被包围住,心灵也被困住了。
他逃不出去,他不想逃出去。
喝醉的人不只有贺北时。
他回眸,偏执的问道:“那你告诉我了吗?”
你想和我在一起,诱哄我说那三个字,但你自己呢,你说过一句喜欢或者爱吗。
谁知,这一问贺北时更加委屈了,泪水开始在眼圈里打转,看起来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格外可怜。
他揪着星星的耳朵,要往里看,看看这个人是不是聋了。
最后几乎是吼着说出来,道:“我每天说,每天对你说,你听不到吗?星星,我爱你!我爱你!我那么爱你,你不瞎也没聋,怎么还不知道啊?”
本来没聋,这下是要被震聋了。
元星捂着耳朵,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他喊了什么,镇定片刻忽然意识到,抬眸看向贺北时,目光中充满了撼动。
然而这撼动并未持续多久,就转变为错愕与惊讶,因为两人的嘴唇撞在了一起。
很柔软。
不是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而是沉闷的一声响。
不,或许都没有声音,那是他大脑自动补充出来的。
“星星,”贺北时轻轻咬他的嘴唇,声音里蓄满了痛苦与压抑,“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好想你。”
被喜欢的人抱着这般亲吻,三分醉意也要变成七分。
残存的意识令元星伸手推了推,但他没成功,手被抓起来禁锢在了身后。
他以一种后仰的姿势承受这个吻。
七分醉意演变成了十分。
元星确实酒量很好,令他沉醉的从来不是酒水,而是炽热的体温和纠缠不清的吻。
这个人是贺北时,是他从十七岁就开始惦记的白月光。
夜幕降临,月儿高升,他们脚步错乱的走回房间。
两只手肆无忌惮的在身上游走,纵然有心阻挡,也没那个力气。
贺北时是真的醉了。
他一杯接一杯的灌元星,却把自己灌醉了。
什么隐忍克制,什么三个月为期,在他眼里通通都不作数,他只想要元星,有记忆也好没记忆也罢,都是他放在心尖上捧着的星星。
这场名为“我爱你”的吻,一开始很温柔,越往后越收不住。
他们的呼吸开始不平稳,大脑逐渐缺氧。
有那么一刻,元星以为自己要溺死在这个吻里,脑海中走马观花的播放一些画面,都是他与贺北时在一起的场景。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发生过的是现实,没发生过的应该是妄念和幻想。
幻想里的场面比现实激烈的多,亲吻和那些比起来都是小儿戏。
那是元星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他眨了眨眼,可就是甩不脱画面。
贺北时扶着他躺进大床,吻离开了嘴唇开始往下,于是现实和幻境连接在了一起。
大手也伸进了衣服里,怕被人抢走一样,拥得很紧,一刻不停的抚摸。
预感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元星又开始抬手推人,站着的时候都推不走,更遑论现在被压在了床上。
“贺北时,够了!”
他尽量让声音充满了怒气,可听出来却是那么的无力。
如果没有之前的剖开心扉,那他会想,算了,就这么继续下去吧,反正他们互相喜欢,都是男人,也不会惹出事故来。
或许此时此刻贺北时也是这么想的。
但他又不甘心如此,一段感情如果是因为激情开始,那么新鲜感褪去,他们就会分道扬镳。
他抬手触摸贺北时的脸颊,柔声道:“你喝醉了,很晚了,回去睡觉吧。”
身上的动作一顿,贺北时眼里闪过不可置信。
他攀着肩膀强迫对视,受伤道:“星星,你不爱我吗?你现在还没爱上我吗?”
或许在他的眼里,只有这种最直接的肢体接触才能证明爱意。
明明他还要大两岁,却远不如元星想得成熟。
“我爱你。”
元星仰头亲吻他一下,眼眸中是一片柔软,道:“也感谢你。”
谢谢你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尊重我的想法,谢谢你过去、现在和未来的陪伴。
喝醉的人可以留在房间里睡觉,贺北时的高兴与不高兴都很明显。
闻言,眉毛都要高高翘上天了,洗澡的时候差点在浴室里滑倒,回来后兴致冲冲的搂住了坐在床边的人,道:“我想抱着你睡觉。”
元星平淡的喝了口水,道:“会很热。”
贺北时叫道:“我宁愿热死,也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边。”
“可我还不想死。”元星说。
“那……”贺北时暗暗挪动,抓住他的手扣住,“牵手吧!”
钓系男神,元星老师[点赞]
另:最近都是隔日更,实在太忙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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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玫瑰味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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