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动我箱子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洗漱完毕从房间出来,看到客厅里摊开的行李箱,元星有些惊慌。
摆在上面的衣服明显是被翻动的痕迹,他走过去,摸到箱子最底层的一个硬物,用一层布料包裹着,没露出一点相框的迹象。
可他并没有掉以轻心,因为那衣服是随便找的一件长袖衬衫,绳结没认真打,哪怕拆开再缠上也不容易发现区别。
贺北时从行李箱旁经过,顺手撸了一把柔软的头发。
面对质问的眼神,不以为意道:“不然你以为你身上穿的衣服哪来的?”
目光紧随那个走动的身影,直到人坐在沙发上冲这边弯唇一笑,元星都没发现异常。
如果二少爷见到了里面的这张照片,按他的脾性,不可能这么淡定,肯定会追问到底。
这么一想,心中的狐疑消减不少。
除了两个临时摊在地上的行李箱,家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显然是家政阿姨的功劳。
元星把箱子合上,眼睛从贺北时的身上移开,转为打量客厅的布局。
两次来他都没仔细观察过这里。
上次因为满地都是垃圾,昨晚则是直接被带进了卧室,到现在才出来。
他像巡视领地一般的在客厅里转,首先去的地方是落地窗边上。
他喜欢这里。
八月初,太阳依旧热烈。
天蔚蓝,白云悠悠,远方街道上行走的人撑着遮阳伞,即使在屋里吹着冷风也能感受到外面的炎热。
站在窗边俯瞰很久,他收回视线往里走。
很奇怪,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沙发是弧形的,和墙壁直接有一米多点的距离,供人行走。
他站在沙发后方正中央扫视,最后目光停留在电视柜旁。
墙壁右侧镶嵌了展示柜,里面摆放了一些奖杯,如果细看,他都能说出奖杯是在什么典礼上因为哪部戏领的。
不过他只扫了一眼,目光就落在了左侧,那里没安装柜子,空了一大块,只有洁白的墙壁。
客厅装修布置偏简洁大气,留白很多,这么一块空旷下来并不突兀。
可元星心中别扭,觉得应该放置着什么,于是走过去,问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吗?”
贺北时正给饭店发消息预定早饭,刚付完款,被他这么一问,抬起头来。
原本还笑眯眯的,但看到他指的地方,脸色有些不大好,揉了揉眼睛,充楞道:“大清早说胡话呢,那不就是两块地板吗。”
记忆有些混淆,元星也分不清是上次来看到的,还是在梦里梦到过。
对此,他更倾向于前者,因为后者太过扯淡。
疑惑道:“不是有个唱片机吗?木质复古色系,和底下的桌子应该是配套的。”
脑海中残存一个模糊的影子,越描述越清晰。
说到这里,他心尖一跳,想到自己家里有个一模一样的唱片机,也是放在客厅的电视机旁边。
他撑着墙壁,晃了晃脑袋。
贺北时一直观察着他的反应,见状,连忙走过来按着脑袋,很轻的问道:“头又疼了吗?”
大手很温暖,按在穴道上缓解了不适之感。
他闭上眼睛,皱起的眉头放松下来,道:“我刚才把我家和你家搞混了,你别介意。”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沉默的帮他按摩,房间里掉落一根针都能听得到。
最后还是送餐的人按了门铃,他们起身去拿,那压抑的氛围才消失。
到底不是在自己家里,干什么都不习惯。
坐在餐桌前,元星提议道:“吃完饭我们就走吧,明天要开始工作了,家里一大堆东西等着收拾呢。”
在青岩村的时候,贺北时千方百计想住进他家里去,此刻得了应允,却有些不情不愿,冷淡的“哦”了一声。
元星诧异的抬眸,举着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口汤,问道:“昨晚冻病了?”
除了脑子烧糊涂了这一点,他想不到别的原因。
“没有。”
贺北时神情恹恹的说。
一想到那天医生说的话,再加上元星今天的表现,他就有些担忧。
因为电视机一侧原本的确放着一台唱片机。
过去两年多,他们住在金溪路比较多,那儿离剧院近,方便元星上班。
住的多,也就意味着回忆多。
他很怕回到那里,还没等住一两天呢,房子的主人忽然恢复记忆,不念旧情把他给赶出去。
按照常理来说,失忆肯定是坏事,恢复记忆是好事。
但……
在这方面上,他曾阴暗的“祝福”过元星,希望他永远不要想起那些糟心的往事。
见他状态不佳,吃过饭,元星在房间里翻找出一板药,对着日期看了看,没过期,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关切道:“退烧药,吃一粒预防。”
接水的同时,贺北时顺带着把人拉到身边,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娇道:“药苦,不想吃。”
元星:“……这是胶囊。”
贺北时顿了一下,眸光闪烁出一丝尴尬,很快调整过来,道:“胶囊会化掉,胃里苦。”
胃里又没有味蕾,又感觉不到。
元星很想这么说,但见他好像真的不太舒服,道:“你先吃,我记得箱子里有糖,拿过来给你含着。”
他要起身,贺北时拉住胳膊不叫人走,道:“糖解得了胃里的苦,解不了心里的苦。”
文艺邹邹的。
“那怎么办,不吃药了?”元星认真的思考对策,心想捂着被子发会汗也行。
贺北时深吸一口气,就着温水把胶囊吃掉,拉住星星的手,朝人吻了上去。
嘴里含糊不清道:“你傻啊,看不出来我想亲你啊。”
可你生病了,会传染。
元星抬手推他,指尖触摸到胸膛,忽然改了主意,向后抚摸,搂着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病毒传染得很快,意识混沌间,他想,他也生病了。
嘴里不苦了,胃里不苦了,但心里还是有点苦。
贺北时搂着他,下巴搭在柔软的颈窝里,嗓音低沉,道:“星星,问你个事。”
“你问。”
“要是有一天,我们吵架了,吵得很严重,你会不会……”
这么谨慎的措辞,这么踌躇的语气,元星几乎猜到了他要问什么。
于是坚定回应道:“不会的,如果没有原则上的错误,只要我们还相爱,那我不会离开的。”
“原则上的错误……指什么?”
贺北时不清楚他们两个人的原则是否一样,因为元星看起来就是底线非常高的人。
如果按照古代休妻的标准,七出之过他可就犯了三出,拈酸吃醋,爱搬弄是非,还善妒。
可他就是忍不住,他就是见不得星星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谈笑风生,暗度陈仓。
他垂着头,神情有点蔫。
谈恋爱有焦虑是应该的,但过度就不好了。
也许是因为曾经历过一段失败的感情,怕重蹈覆辙?
元星盯着他,如此猜想。
“触犯法律不行,出轨不行,精神上出轨也不行,还有一点,如果你不爱我或者我不爱你了,这虽然不是错误,但我们也要分开,不然就是互相折磨了。”
贺北时沉默的听着,心想要求也不高,这些不是最基本的吗,我一条也没犯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他有些不相信,目光中充满了质疑,怕对方在唬他。
“额……”
元星想了想,以为他是要制定一个什么恋爱准则,那提前打个预防针比较好,道:“以后要住在一起,你有钱,能不能别花我的钱?”
这一句把贺北时逗笑了,伤心难过都顾不得了,抱着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之前星星也这么提过,当时他没怎么在意,以为老婆要管账本了,还挺乐意,直接就上交了工资卡。
后来才知道,元星是嫌他奢侈,担忧哪天他去商场随便买一块手表就把积蓄花光了。
贺北时为自己辩驳,道:“我可不是败家子,我很能挣钱的。”
没想到心思被看出来了,元星有些尴尬,道:“我的意思是,我们都自己花自己的钱,买菜水电什么的平摊,行吗?”
听起来像是在划分界限,贺北时却心疼坏了。
他从小到大没缺过钱,但元星的存款都是一分一毫积攒出来的,从十几岁就开始边上学边打工,那么瘦弱的身躯是怎么扛过来的。
有时他都恨不得穿越回去,走到高中生元星面前,狠狠砸下一笔宝贵的财富,让他此生无忧。
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肩膀,贺北时道:“当然不行了!”
“啊?”
他笑了笑,搂住这个诧异的人,道:“星星,我住你的房,占了那么大的便宜,平摊可不行,以后所有钱都我付,不过……看在我这么虔诚的份上,只要我不犯你那些‘原则上的错误’,别跟我分手好不好?”
先是点了点头,后又反应过来不对,元星道:“我们其实还没谈恋爱呢。”
贺北时亲了他一口,道:“有什么区别吗。”
互相喜欢,能亲能抱,住一间屋睡一张床吃一锅饭。
好似……还真没有区别。
“所以我们就是在谈恋爱。”
贺北时在颈间磨蹭着,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又掠夺呼吸般的亲了上去。
“老婆,好香。”
他这个称呼叫得极为顺口,元星大脑缺氧,有些晕眩。
喃喃道:“你叫我什么?”
意识到嘴瓢了,贺北时立马改口道:“星星,我叫的是星星。”
“不对,不是这两个字。”
他笃定道:“就是这两个字,还是说……你想让我换个别的称呼?”
见他语气没正形,元星斜睨了一眼,道:“以后不准随便亲我。”
“我不随便,每一次都是真心的,这次也一样。”
话音落地,他又亲了上来。
元星倚靠在沙发上,挣扎半秒,回吻了过去。
他每次,也都是真心的。
元星:照这个尽头下去,我怀疑坚持不到三个月的人会是我。
贺北时:(委屈)为什么?
元星:因为我被你亲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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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糖难解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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