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晟死鸭子嘴硬：“不是！阿泽你可冤枉我了。”
“我有家室有家底，夫郎在侧，还有未尽的事业，怎么会拿这种事冒险？”
“阿泽你知道的，我其实最怕死了。”
他说得情真意切，安泽兰勉强信了这个解释。
实在是他的夫君太豁的出去。
安泽兰怕自己要是表示坚决不信，夫君下一刻就能给他表演一个泪眼婆娑地哭冤。
另一边，回到房间的文谨沿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烦躁之余，唤出暗卫，“絮尘在哪？”
文谨沿不知道自己这算什么情况，只存在于话本中的奇迹降临在了他身上。
惊悸之余，只剩庆幸。
他重生一月有余，一发现自己回到了大半年前，就马不停蹄地让暗卫打听了叶絮尘的方位，慌忙赶了过来。
一路跟着暗卫留下的叶絮尘的行动轨迹，文谨沿越走、心中疑虑越甚。
…似乎和前世不一样了。
等到了方石镇，文谨沿彻底断定。
何止是不一样，这分明是截然不同。
前世这个时候，叶絮尘应当在番地附近，这一世却出现在了与番地南辕北辙的青州。
出现了这样的偏差，文谨沿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忧的是未知，喜的未来可变。
在掂量过赵无晟的底后，文谨沿愈发惊疑。
叶絮尘的徒弟的武功远在他之上，为何前世会出事？
之后又得知了方石镇上人人皆知的真味食肆也是赵无晟的产业，文谨沿开始怀疑自己所谓的前世是不是真的。
莫不是只是一个梦？
但为什么会梦到自己与叶絮尘惨死荒郊野外？难道是明示他不要暴露心迹吗？
文谨沿不甘心。
还没等他从对前世记忆的怀疑中回神，赵无晟就拿出了让他震撼的良种。
——他死前大扬朝并没有出现良种的消息。
是赵无晟来不及上报这个消息就出了意外，还是其他原因……
对前世记忆的信任摇摇欲坠。
文谨沿闭了闭眼，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
***
“夫君，累了吧，快来尝尝我熬的养生粥。”刘玥辛端着碗走进书房，笑吟吟地将碗放在桌上，看向赵廉的眼神充满了柔和。
赵廉写字的动作一顿，下意识问：“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刘玥辛笑着的脸僵住，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夫君说什么呢，养生粥，里面放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反应过来的赵廉也意识到自方才的话不妥，显得他多怕夫郎投毒似的，轻咳了声，挽尊道，“你放这吧，我一会儿再喝。”
“那好，夫君别忘了。”刘玥辛为了自己的目标，能屈能伸，“不能为了读书，把自己累坏了，我们还盼着夫君你当举人老爷呢！”
原来如此。
他就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廉将笔放在笔山上，眼中透着鄙夷，“你还真是识时务，放心吧，只要你安分守己，不给我惹事，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轻哼了声，“你秀才夫郎的位置也能坐得稳稳当当的。”
娶亲前，黄招娣特意花钱找大师算了他们的八字，大师说刘家哥儿会是他的福星，娶了刘家哥儿，赵廉将仕途顺遂。
所以黄招娣才会愿意花超出预算的银子把人给他娶回来。
这钱花得不情不愿，刘玥辛进门后，想着大师没说要把福星供起来，只让人进家门就行了，黄招娣便把花了银子的肉疼发泄在了刘玥辛身上。
而对于赵廉，素未谋面的夫郎可有可无，不过是他致仕的助力。
刘玥辛表现出挣钱能力时，赵廉不吝施舍几分温情，失败后，赵廉毫不犹豫地收回身为夫君的柔情。
他现在对刘玥辛的态度很是冷漠，但因为大师的批字，只要刘玥辛安分，他便将其当“镇宅物件”在家中留着，为其留着正夫之位。
刘玥辛……忍。
“夫君说得是，我们都得仰仗夫君的功名，自然不会为你拖后腿。”
恰恰相反，他还要想方设法帮赵廉考取更高的功名。
想到这，刘玥辛咧开嘴，露出森森白牙，“为了夫君能更进一步，我正在为夫君制定完美的冲刺计划，希望夫君能一举高中。”
赵廉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刘玥辛实在担心对方下次乡试能不能中举。
为此，他特意参照了前世的高考冲刺计划，准备以此监督赵廉读书。
这话从一个印象中大字不识的哥儿口中说出，莫名引人发笑。
赵廉没忍住，挑起眉梢，眼角都透着嘲讽，“你、帮我高中？”
像是听到了大笑话，没能忍住喷笑出声。
带着嘲笑的笑声格外刺耳，刘玥辛涨红了脸。
有什么好笑的！
前世在成为美食博主前，他好歹是个大学生出身，经住了高考的折磨，放在这个时代，勉强算个秀才呢。
只是这里的字和前世的汉字不太一样，以致于他堂堂大学生到了这里成了文盲一枚。
刘玥辛心有愤懑却无处发泄。
现在还要被赵廉低看！
刘玥辛深感受辱。
赵廉没感受到他眼神中的杀气，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语气敷衍：“行了，你出去吧，我科考之事不必你操心，有这份闲心不如想法子给家中增加营收、照顾好爹娘、侍弄田地。”
随着门被合上的声音，刘玥辛被推出门外，脸色难看。
门内，赵廉的脸唰地沉下来。
他何时到了需要一个哥儿来帮他中举的地步？
真是可笑。
为了面子拒绝刘玥辛的提议是真，让其开源节流也是真。
院试过后，镇上的秀才学识已不足以再教授他，赵廉想更进一步就需要找县里的举人，或是去州学。
可惜……囊中羞涩。
少了两个劳动力、多了两个累赘的赵家负担不起州学的支出，赵廉这些日子便是为了去州学的银钱愁苦。
……实在不行，他只好放低身段去求助赵家族长了。
他听说村子里杜家的人可凑了不少钱给杜纵读书。
即便村长家的境况不需要那笔钱。
两日后，京都。
盛京之名传遍大扬，百姓莫不以亲睹盛京的繁荣为傲。
东宫之外，玄七自觉停下，现身在门前，递上信物和信件。
不一会儿，被人迎进门，径直去了太子所在之处。
“见过太子殿下。”
凉亭中，禇元宸手上还捏着祈肃书写的信件，掀了掀眼皮，看了眼玄七，“起来吧，谨沿托你带了什么好东西，给孤看看。”
玄七立即放下手中包袱，取出一封信件和一本装订粗糙的册子呈上前——这是赵无晟准备的。
“殿下，请看。”
包袱中还装了几根玉米和几个土豆。
用以验证其可食性与饱腹性。
乌十二走过来接过东西查看过后才转身回到太子身边，转交给太子，“殿下，没有问题。”
禇元宸接过来，先打开信纸读了起来。
片刻，眸色微变，发出一声轻笑。
乌十二转眸看了眼太子，很快垂下眼。
翻看册子时，太子的速度不紧不慢，神色却越看越认真。
半晌，册子摊开在桌上，太子唇边溢出愉悦的笑声，吩咐乌十二，“把赵先生送的玉米和土豆分出几块送去厨房，让人煮了。”说着，他指了指小册子，“你也看一眼，各记一种做法，稍后转述给厨房的人。”
乌十二依言照做。
等待的间隙，禇元宸继续翻看着册子，有些爱不释手，心中如何震动只有他自己知晓。
玄七不敢贸然出声，立在一旁等太子发话，忽地听见了太子的询问声，“谨沿表兄为何去了青州？”
祈肃比太子年长，二人为同辈，太子虽身份尊贵，但皇后与国公府关系甚好，几个小辈之间也多以表兄弟相称。
在启程前，祈肃便料到太子会有此一问，特意让他不用隐瞒，故而玄七照实说道，“回太子殿下，主子他是追随意中人而去。”
禇元宸愣了愣，随即扬了扬眉，“哦？谨沿表哥有意中人了？是哪家的姑娘？”
只有在亲近之人身上，禇元宸才会愿意多给予关注。
玄七面露为难。
禇元宸眯起了眼，语气平淡，“不能说吗？在表兄松口前，孤不会说出去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玄七连声告罪，“属下并非此意，只是主子他的意中人身份特殊……”
禇元宸反而来了兴致，“如何个特殊法？”
“那人……不是姑娘，是位男子。”
禇元宸一怔，“男子？”思绪在这一瞬间飘远。
两个男子相爱……
思绪回归，见玄七跪在地上，禇元宸微微蹙眉，“起来，男子便男子，有何难以开口的，孤又不会以此降罪。”
玄七恭敬道：“殿下英明。”
禇元宸哼笑了一声，“那男子什么身份？”
虽说舅舅还有一个天资聪颖的嫡次子，对于嫡长子的祈肃要求不高，但这不代表舅舅就能接受长子行断袖之事。
禇元宸摩挲着指尖，得找个机会探探舅舅的口风。
不过首先得确认他沉迷于武道、某些事情上过于空白的表兄不会为人所骗。
玄七只说了自家主子让说的话：“回殿下，主子心仪之人名叶絮尘，叶公子乃江湖游侠，武艺超群，江湖中人对其多有称赞。”
禇元宸抬眸：“叶絮尘？”
朝廷势大，武林的大局隐隐掌控于朝廷手中，对于江湖中的“名人”，禇元宸自然不会一无所知。
心中思索了一番叶絮尘的事迹后，禇元宸感慨：“表兄好志气。”更是——好胆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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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071、好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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