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中姜淳就是嫁到了金陵白家,然而婚后过得并不幸福,乃至最后惨死。
而且,金陵白家还是书中女主白玉柔所在的家族。白玉茂乃是白玉柔的长兄。
金陵白家,原是永安侯府老夫人的娘家,与永安候府是姻亲关系。
他家祖上也曾是列候,后来爵位袭尽了,家里男儿便开始读书科举,想要凭此进身,保家族富贵。但白家一直没有出现天资绝佳的子弟,因此到这一代有些没落。
白玉茂虽是老夫人的亲侄孙,但以他的家世是配不上永安侯府的嫡女的。
书中这门亲事之所以能成,是因为白玉茂是姜照阿爹的弟子。
永安侯府祖上是以武功封侯,但这些年天下承平,朝中战事少有,武将没有用武之地,地位比之文官逐年下降。
老侯爷为延续家族权势,当机立断改换门庭,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弃武从文。
姜照的阿爹于读书一道的天资尚可,而立之年就考取了进士功名,成功跻身文官之列。与之相比,她二叔就差远了,这么些年就只得了个秀才功名。
弟弟在官场上无法为自己分担,姜照阿爹又没有儿子,就想着收个弟子好好培养,将来继承自己的衣钵,也让侯府有所倚仗。
原书中写着有一回白玉茂来侯府探望老夫人,姜照阿爹见了觉得他天资聪颖,喜爱非常,于是不仅将他收为了弟子,还让他长住在侯府,以便言传身教。
及至后来姜照阿爹病逝,白玉茂虽回了金陵,但时时有书信问候钟夫人,一来二去钟夫人觉得白玉茂是个有担当念旧情之人。
于是,在姜淳亲事作难,白家上门提亲时,便答应将女儿许配给白玉茂。
不过,这一世情况却全然不是如此。
因为姜照早慧,生有过目不忘之能,在读书上可谓天资绝伦。她阿爹早就见识过了小女儿的不凡,再见白玉茂自然不会觉得他有多聪明,因此也就没有收徒一事。
所以,现今的白玉茂于钟夫人而言只是个普通的姻亲子弟。
按理,钟夫人不会再嫁女给他,但偏偏这门亲事又被提及了。
难道真应了那句天命难为?
若如此,她还能改变自己和侯府的既定命运么?
姜照心思几经翻涌,面上却不动声色道:“金陵白家的郎君与二姐似是并不相配。”
不似书中白玉茂在她阿爹的教导下,才十六岁就考中了举人功名,现在的白玉茂并未师从名师,自然也没有早早中举。既没有侯门勋贵的门第,又没有科举入仕的功名,如何敢求娶侯府嫡女?
钟夫人:“家世门第倒是其次,这位白家郎君我从前见过,端是一副好人才,听你二婶说学识也不错,今科必是能中的。”
姜照没想到一向非高门不可的钟夫人会这么说,又听言辞间提及二夫人戚氏,心里不禁起疑。
她道:“与白家的亲事不是阿娘亲自看中的?”
钟夫人道:“原是白家托你二婶说亲,我起先也是不愿意的,不过你二婶亲自与我保证这白家郎君人品学识都是上佳,是个可托付之人,我这才动了心思。”
是戚夫人做媒?
钟夫人与戚夫人虽是妯娌,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平平。从前钟夫人还是世子夫人时,戚夫人对这个长嫂并不敬服,多是敬而远之。
后来换戚夫人做世子夫人,她对钟夫人就更是瞧不上了,连带着对长房的两个侄女儿也是面子情。
三年前,戚夫人初掌中馈,就想以守孝为由裁了长房将近一半的用度分例,若不是姜照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将此事闹到老侯爷跟前,让戚夫人不得不偃旗息鼓,还不知她要如何苛待长房呢。
所以,姜照才不信戚夫人会这么好心,为姜淳操心亲事。
于是,她对白家的亲事越发起疑。
她对钟夫人说道:“阿娘,这科举一事最是说不准的,便是那些才名远扬的神童也不敢说自己十拿九稳,可这白家郎君还未下场就说必中,未免太过轻狂了些。”
一句话压制了钟夫人的兴头。
钟夫人面上就现出几分犹豫来。她也是见过丈夫科考的,在她心里丈夫可谓是最聪明的人,但丈夫也是考了三次才取得功名。
她这会儿终于清醒了些,想起这白家郎君此前并无才名传出,可见资质也没有戚氏说的那般好,还真说不好会不会中举。
但她又有些不甘心,“你二婶总不会骗我。”
她也是别无它法了,长女一日大过一日,亲事不能再拖了。她倒是想为长女择一高门才俊,但有丧父这个短板,那些四角俱全的人家都不愿意许婚。
正好戚氏说了白家,她一想白家虽然家世低,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长女嫁了去不会受委屈,且白玉茂是个有才华的,等考中了功名,又有侯府帮衬,也不会没了前程。如此,长女也算终身有靠了。
姜照对此不置可否。她道:“别的暂且不提,只说白家郎君这般好,二婶为何不将人留给大姐姐,而是让给二姐呢?”
大小姐江澜是二房嫡长女,比姜淳还大一岁,也还未定下亲事。
“这……”钟夫人一时也词穷起来。
姜照便又加了一句,“难道在二婶心里,疼二姐甚过她亲生的大姐姐?”
这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钟夫人再也不能自欺欺人,心里生出了对戚夫人保媒的猜疑之心,以及对白家这门亲事的抵触之意。
她面上露出无限愁绪,“若白家不成,淳儿的亲事可怎么办才好?难道真要答应你祖父看好的人选?”
“什么?祖父为二姐看好了亲事?是哪家?怎么从来没听您说过?”
姜照不曾想此事到最后竟然还牵扯到了老侯爷。
钟夫人却有些不愿意提及,只含糊道:“不过是个寒门举子罢了,你祖父许也是病急乱投医。”
寒门举子?
姜照听了,脑海里似是闪过什么,继续追问道:“阿娘且说清楚,此人叫什么?”
钟夫人见小女儿执着于此,只好详细的说道:“是个叫徐元亨的,祖上倒也是读书人家,只是没出过官儿,家资也不如何殷实,且他自小父母双亡,跟着长兄长嫂长大。年纪也不小了,比淳儿大不少呢。”
说罢,又抱怨似的道:“这样的们第,如何配得上我们家?老侯爷虽是关心孙女儿终身,可这么一个人,让我如何答应?”
她自顾自的说着心里的想法,殊不知姜照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徐元亨?原来祖父曾为二姐看中过徐元亨么?原书中可并未提过此事啊。
徐元亨是何许人也?
原书中写道徐元亨此人三岁能诗,五岁能文,八岁拜得名师,十岁就考中县案首,十五岁中解元,次年差点考中进士,是他的老师为了磨砺他,也觉得他有望三元及第,因此故意压了他一科。
却不想这期间徐元亨的长嫂去世,他念及长嫂的抚育之恩,决意为长嫂守孝三年,不想这一耽搁便是六年之久,如此便让他有些泯然于众。
但这些只是暂时的,不必等太久,明年的春闱便是徐元亨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大放光芒的时候。他凭一己之力,力压京中豪门一众天骄,被圣上钦点为新科状元,三元及第,惊绝天下。
当他跨马游街时,其俊秀的相貌和高卓的才华使得无数高门贵女倾心,就连圣上都有意将公主下嫁,可惜此时的徐元亨早已定亲,未婚妻正是永安侯府的大小姐。
是的,原书中徐元亨是江澜的夫婿。当众人知道这门亲事的时候,无不艳羡永安侯府慧眼识珠,也嫉妒江澜找了个好夫婿。
然而,世事无常。江澜与徐元亨成亲后,并未如大家想的那般夫妻和睦,琴瑟和鸣。
江澜在闺中时早对表哥戚志文暗许芳心,因此婚后对徐元亨百般看不上,两人经常相互争吵,日子过得鸡飞狗跳。
这段婚事只维持了短短五年,就因为江澜和戚志文私下相会被人发现,闹出了丑闻,潦倒收场。
原本永安侯府有这么一个能干的女婿,至少可保侯府权势富贵三十年,但被江澜这么一闹,两家不仅做不成姻亲,还险些结了仇。
想到这里,姜照不由感叹,江澜还真是没有一点识人之能,明明怀中有珍宝,却不知珍惜,反倒弃了珍宝捡垃圾。
书中江澜婚内与表哥通奸,老侯爷为了安抚徐元亨,也为保永安侯府的清白门第,不使其余孙女被江澜连累,同意江澜任凭徐元亨处置。
按律,江澜是要被收监流放的。
但是徐元亨念及旧情,饶了江澜,也放了永安侯府一马,只以性情不和与江澜和离,甚至都不是休妻。
如此,便能看出徐元亨此人是个真正的君子。
相较而言,江澜的表哥就差远了。戚志文是戚家二房的独子,从小被娇生惯养,文不成武不就,小小年纪就养出了一副风流多情的性子。
戚夫人早就知道女儿心里有人,但她也知道自家这个侄儿不堪大用的性子,所以才狠心棒打鸳鸯,拒绝了戚家的求亲。
此举得罪了娘家,及至后来江澜归家,戚夫人想将女儿再嫁回娘家时,戚家却只答应让江澜做戚志文的妾室。
本来江澜和离,外面就有风言风语传出,而江澜给戚志文做妾,便是做实了这些流言。老侯爷力保的家族清白,最终还是有了瑕疵,永安侯府的其余女孩儿们最终还是被连累。
姜照心绪辗转间做了决定,一定要促成姜淳和徐元亨的姻缘。
在这个时代徐元亨无论前程还是品行,绝对算是个好郎婿的人选。
若姜淳能嫁给他,将来就算不能两情相悦,也肯定能共富贵,绝不会落得原书中那般凄惨下场。
于是,她组织了一下言辞,对钟夫人说道:“阿娘,祖父高瞻远瞩,他老人家既然看中了徐元亨,就说明此人必有过人之处。”
“徐家的门第是明摆着的。”钟夫人不以为然。
姜照摇摇头,“阿娘,英雄不问出处。您只看到徐家的门第,但您了解徐元亨本人么?您可知他的老师是谁?”
“这……我还真不知。”钟夫人一开始就对老侯爷提的这个人选不满意,因此也就并未上心详细查探。
此刻见小女儿这般郑重的说起,心里不由产生一丝好奇,难道这个徐元亨真的不简单?
姜照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徐元亨乃是湖北荆州府江陵人士,天资聪颖,从小就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他八岁时就被回乡省亲的户部侍郎高宿看中,收为关门弟子,还未出仕就力压一众师兄,成为其唯一的衣钵传人,是楚党在士林之中的核心人物。”
听到这里,钟夫人终于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意外道:“他是高宿的弟子,竟这般受重视?”
高宿,如今可是当朝的户部尚书,阁老的候选人之一。
姜照:“且不止呢,我听闻高宿的老师魏阁老评价过徐元亨,说他乃“王佐之才”。”
钟夫人不由倒一口气。
魏阁老可是内阁首辅,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位高权重,简在帝心,在朝中的地位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只一个高宿还罢了,若连魏阁老都这般看中,那么徐元亨的分量可就不是一般的重了。
此时,她不得不承认老侯爷眼光独到。
只是,她有些狐疑的看向小女儿,“你是如何知道的这般清楚的?”
姜照镇定自若道:“阿爹还在时,曾提起过此人,很是看好呢。”
原来如此。
钟夫人的心思不禁活络开来,徐元亨自身有才华,又有那般显赫的师门,将来的前程肯定不可限量。
如此他家门第低微,倒也不是多要紧的事了。
把长女嫁给他,可比嫁给什么白玉茂强出十万八千里。
至此,她对徐元亨早已千肯万肯。
不过,念及先前的嫌弃,这会儿却不好表现太过热切。
于是,她面带矜持道:“这门亲事我会考虑的。”
却不想姜照给她泼了冷水,“如徐元亨这样的千里马,只怕不止祖父一个伯乐。您觉得二婶为何要极力促成二姐与白家的姻缘呢?”
钟夫人闻言,不禁恍然大悟,“你二婶儿也看上了这个徐元亨?好哇,我还以为她是真为淳儿好,没想到她竟然跟我玩暗度陈仓这一套。”
此时,她只觉自家煮熟的鸭子要飞到二房碗里去了。且有人争,她越发觉得徐元亨是个香饽饽。
一瞬间,她心里生出无限斗志,誓要把这么亲事给做成了。
她打发两个女儿先回去,准备这会儿就去和老侯爷说清楚,她同意姜淳和徐元亨的亲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