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的每一个字,都能看出商云鹤对他的关心。
他甚至解释了为什么让商云谏假死。
言辞间都是为了他考虑,为了他好。
甚至对于秦欢言也未曾多问一句,还劝他,若是真的遇到喜欢的人,就安安稳稳的留在临阳,好好生活。
商云谏想笑,对商云鹤抱有幻想就是一种奢望。
他从头到尾对自己都没有兄弟之外的任何感情。
早该认清现实了,只是因为商云鹤对他太好了,好到他自己都分不清商云鹤对他的感情。
揉皱的信,摊平,折好,放进胸口的位置。
没关系的,商云谏垂下眼眸,乌黑的眸底像是无尽的黑夜,明明暗暗间,最终归于死寂。
他很快就会回去,回到皇兄身边,再也不会离开。
天还未亮,徐弘正在睡梦中,巨大的声响传来,他猛地从梦中惊醒。
商云谏死盯着他:“我查到线索了,跟我去一趟曲州。”
徐弘揉着眼睛,一脸懵:“什么?”
商云谏拿起他的衣衫扔过去,道:“快点,没时间等你。”
徐弘不明所以,骂骂咧咧的穿好衣服走出来,刚要开口问,商云谏瞅了他一眼径直往外走。
“一大清早,安稳觉都不让人睡,你查到什么线索了?”
徐弘抬脚跟上,显然他的话商云谏一个字也没有回应,只是自顾自的往门外走。
刚出大门,徐弘愣住了。
不知何时出现的马车和陌生的随行人员,徐弘皱眉问:“他们是?”
商云谏:“不会害你。”
秦欢言撩开帘子,从马车里露出半个脑袋,“徐公子,上来,我们要出发了。”
徐弘眼皮跳了一下:“你,还带着他?”
“当他不存在就可以了。”商云谏利索上马,“快点,我没空等你。”
徐弘问:“于荣知道吗?”
商云谏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勒起缰绳,尘土飞起。
徐弘捂着鼻息:“哎,你等等我~”
路上,徐弘接到于荣的飞鸽传书,现在看管商云谏这事彻底落在他身上了。
“麻烦。”
徐弘揉着额头,当初商云鹤拜托他的时候,他就应该委婉拒绝。
秦欢言身着一件白色披风,坐在歇脚的客栈,一边喝着茶一边四处打量着。
来往的过路客时不时的偷偷瞄他一眼。
徐弘叹气,这两人根本不知道收敛二字怎么写,就这样还查什么线索。
“公子,何时出发,这里好脏啊。”
秦欢言拉着商云谏的衣袖,语调拉长缓慢,暧昧不明。
徐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商云谏抬了下胳膊,躲开他的触碰:“嫌脏去马车里坐着。”
秦欢言撇着嘴,“无情。”
歇了一会,继续启程。
路上,颠簸的马车让徐弘很不舒服。
“徐公子真是脆弱。”秦欢言面无改色,“是没出过远门吗?”
徐弘脸色苍白,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是摆了摆手,闭目养神。
直到天黑,马车缓缓停下,徐弘忙从马车上下来,颠的他五脏六腑都难受。
“哎,人呢?”
秦欢言奇怪,除了驾车的一人,其他人都不见了。
徐弘循声看去,果然只剩下他们四人了。
商云谏解下自己的剑,“他们会先我们一步到曲州。”
“可若是遇到危险,谁来保护我啊。”
秦欢言蹙眉忧虑道:“我这么柔弱,若是遇到山贼……”
“闭嘴!”商云谏语气冷漠:“若是还想让我帮你找人,就给我老实待着。”
“真凶,你对你哥哥也这样说话吗?”秦欢言语气欠欠的,“你应该不敢吧。”
徐弘在一旁瞬间有了力气:“他可不敢,老实的可怕。”
“不然呢?”商云谏竟然未生气,反而一脸坦然:“你们又不重要,我凭什么要给你们好脸色?”
“哎,不是,你这人?”
徐弘简直无话可说,商云谏的脑子多半是有点问题。
秦欢言倒是一脸羡慕:“有人牵挂真好。”
徐弘小心问道:“你……没有家人吗?”
秦欢言歪着头,瞪着他:“徐公子说话真难听。”
难听?是他问的有问题吗?
入夜,气温骤降,三人围坐在火堆前。
徐弘添了些干树枝,问:“你查到什么了?”
“杨向松最后曾派人往曲州送消息,那人消失在曲州境内,无影无踪。”
“没有踪迹,你是如何查到的?”
商云谏道:“当初杨向松的儿子来临阳后,我就派人盯着他了。”
对皇兄不利的人,自然应该时刻监视。
“原来如此。”徐弘倒不意外,商云谏本来就是如此,牵扯到商云鹤,他心眼比谁都多。
秦欢言伸了个懒腰,“我要睡了,你们守夜吧。”
他回到马车上,扯过一旁的毯子盖在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美美的闭上眼睛。
徐弘看着他上了马车,随即问:“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商云谏平淡道:“他帮我杀人,我帮他找人,仅此而已。”
“他?杀人?”徐弘一脸震惊,自认为看人很准,练武的人和旁人相比是不一样的,气息和步伐会比一般人稳一些,可秦欢言明显瘦弱的不堪一击,哪里像是个练家子。
商云谏冷笑一声:“别被他的表象欺骗。”
徐弘长叹一口气,真是人不可貌相,“他托你找谁?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
商云谏直接拒绝了,抱着胳膊靠着身后的树,闭上眼睛。
徐弘又添了些树枝,算了,当他多管闲事了,有的人就是不领情。
第二日午后,抵达曲州。
徐弘先是去了州府,打点好一切,毕竟他有商云鹤给他的令牌,还不是横着走?
顺便了解了下曲州的情况,这里临近夜黎,难免会有些摩擦。
尤其是城外守军的状况,兵部贪污军饷的案子影响颇深,若是造成军队不稳,那可是要出大问题的。
因此只要涉及到军队的案子,都必须小心处理。
等他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回到客栈时,只剩下秦欢言一人。
徐弘问:“人呢?”
“他说要查案子,不让我跟着。”秦欢言的声音闷闷的,声音有些沙哑,不似昨日那般柔和。
徐弘立马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看着他略微发红的脸颊,俯身触碰了下他的额头。
掌心传来的温度很热,他发烧了。
秦欢言睁大眼睛,愣愣的盯着他:“你……你……你在做什么?”
徐弘收回手,道:“你生病了,我去请郎中。”
莫名的关心让秦欢言有些无措,他与徐弘还没有熟悉到可以相互关心的地步吧。
抓了药,徐弘让店家帮忙熬好。
秦欢言看着他端着药走进房间,忙将头低下。
徐弘走到床前,把药碗递给他,“喝了。”
“谢谢。”
秦欢言接过,轻声道谢。
徐弘搬过凳子坐在床边,抱着胳膊念叨着:“他怎么还不回来?不会遇到危险吧。”
早知就应该和商云谏一起,不把他放在视线内,怕他出事,又怕他惹事,到时候他如何向商云鹤交代。
“苦……”
秦欢言喝了一口,便再也不愿意喝了,实在是太难喝了。
徐弘起身端了一个小盘子给他:“我顺路买回来的甜酥,你喝光就给你吃。”
秦欢言愣了下,默默点头,猛地一口灌了下去,不小心还呛到了,
“咳咳……咳……”
徐弘抬手拍着他的背:“慢点。”
平复了片刻,秦欢言接过盘子,咬了一口酥脆的点心,真的很甜。
“你好好休息,我去找一下他。”
徐弘不放心,商云谏可不能出事,他只有一条命,赔不起。
秦欢言点点头,盯着手中的小盘子,甜味是能盖过苦的味道的。
徐弘刚出客栈,商云谏便回来了。
“找到线索了?”徐弘忙上前问:“你下次出去,能不能等等我,你若是出事,我可是会遭殃的。”
商云谏淡淡瞥了他一眼,走进客栈坐下,拿起水壶倒了杯水,问:“你查到什么消息。”
“什么也没有。”徐弘坐下,一脸苦闷:“曲州人员复杂,想找一个不知名不知姓的人,太难了。”
“我一直派人跟踪他,只是城内情况比较复杂,跟丢了,但他绝对没有出城。”商云谏喝了一口水,拿起剑,道:“我去探探暗路,你去官府查一下外地来往的旅人,看是否有记录。”
“我已经让人在查了,多半是一无所获,他绝对伪造身份。”
做的是杀头的事,怎么可能会用真身份。
在曲州待了大半个月,商云谏早出晚归,整日看不到人影。
徐弘每日去州府看看有没有消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找一个人太难了。
若是在京城,徐弘想查一个人,那还不简单。
来到陌生的地方,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带着官兵,挨家挨户的查,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秦欢言的病好了之后,也是整日往外跑,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日,徐弘一脸愁苦的坐在客栈里发呆,一旁的小二和他已经熟络。
毕竟徐弘的性子就是如此,大方热情,喜欢交朋友,和谁都能说几句。
“公子,您最近好像心情不好。”
徐弘叹气:“唉,难呢,郁闷。”
小二热情的给他介绍着:“最近醉花楼来了一位长相十分俊美的乐师,琴艺一绝,好多人去看他,都开始排队了。”
“是吗?”徐弘来了兴趣,“那我倒也看看了。”
他记得于荣说过,秦欢言的也是一位乐师,就是不知两人谁更胜一筹。
等晚上秦欢言回来,带着他一起去,整日找人,也需要抽空放松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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