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了一会,商云谏悄无声息的走了。
一瞬间,他便想明白了,他要的,只是这么一个人罢了。
那些弯弯绕绕的圈子,在皇兄眼里不过是幼稚的把戏。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兄的掌控下,有些事情也由不得他。
商云谏抬头看向冷凄凄的夜色。
快了。
很快就会结束的。
他不再去查赵文德的行踪,也不管皇兄要娶的是谁,他都不在乎。
只要皇兄是他一个人的,就够了。
商云谏安静的等待着,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京城内喜气洋洋,赵府的大门都快挤塌了,道贺的,巴结的,凑热闹的,形形色色的人纷纷涌现。
一副热闹的场景下,赵文德眉眼间却露出一丝疲惫。
婚期已定,按理说本应该是一件天大喜事,可是就在昨夜,喜事埋半截。
他表妹,跑了!
给他留了一封信,说什么已经安排好后面的事了,不会牵连到他,让他安心。
这是能安心的吗?
赵文德一大早就去找了商云鹤,如实禀报,这事若是不说,才会出现大麻烦。
他已经做好被将罪的准备,结果什么都没发生,陛下甚至安慰他,让他不要多虑,继续准备即可。
赵文德不懂了。
怎么准备?
难道一切都在陛下的预料中?
事实上,商云鹤很明白是谁做的,就是因为知道,更不能被任何人发觉。
商云谏既然已经“不在”,就没有必要出现了。
他也只能派人私下寻找赵姑娘的踪迹,只是不知,她是自愿离开的,还是被商云谏绑走了。
若是前者,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后者,就变的麻烦起来了。
昨夜他以为商云谏会来找他,一开始他也没指望能真正的瞒住他,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
没有等来商云谏的质问,也没像以前一般与他闹脾气,什么都没发生。
就在商云鹤思索时,李元慌张的走了进来,“陛下,不好了!”
李元呈上一封信,是魏衍的辞呈。
魏衍还是辞官了。
商云鹤眉头微蹙,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
看了眼信,都是些客套话,最后还写了他打算定居的地方,没有刻意隐瞒行踪。
如父皇预料的一般,魏衍果然离开了。
只是不知道母后会怎么想。
“陛下?”李元看他走神,小声道:“要派人跟着魏大人吗?”
商云鹤回过神来:“不必。”
这也算是一种完美的结局吧,至少是魏衍期望的,至于是不是父皇期望的,已经没人知道了。
商云鹤随手将信扔在桌子上,往外走去。
既然昨夜没等到商云谏,那今日他主动送上门。
虽是白日,商云鹤也未多避讳,就算被人发现,他也可以说是思念亡弟。
空寂寂的院子没有丝毫生气。
不论是白日还是黑夜,这里永远都看不出有人气。
商云鹤屏退身旁的人,站在院子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的话商云谏未必听,他若是听自己,便不会回来。
到头来他还是没有法子解决他和商云谏之间的关系。
难道就这样纠缠下去?
断然不行。
在他犹豫不决时,商云谏早已悄无声息来到他面前:“皇兄是来找我的吗?”
商云鹤移开目光,看向他处,微微点头。
似乎是知道商云鹤为何而来,商云谏轻声开口:“她不是我绑走的,是自己离开的。”
“真的?”
商云鹤似乎不相信他的话。
“当然。”商云谏笑了笑,“不过皇兄不要担心,她会回来的,我会把她找回来。”
商云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
“我已经不打算强求皇兄喜欢我了,有些事情,我已经看开了。”
商云谏忽然转了性子,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当然,这是假象。
商云鹤对他太过了解,商云谏的话多半不可信。
“既然如此,不如回临阳。”
商云鹤顺势提到,果不其然,商云谏的脸色变了变,“皇兄怕什么,我又不会做出格的事,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我当然信你,只是……”商云鹤盯着他,“你值得我信任吗?”
若是其他事,商云鹤会信任他,唯独这事,商云谏的话真真假假,他怎么信他?
“既然如此,皇兄愿不愿意和我打个赌。”
商云谏上前一步,眼神微沉,“如果我能在七天内让赵姑娘心甘情愿的回来,皇兄是否愿意重新信我?”
“所以,你把她绑走了。”
商云鹤没有回答他,反而认为是商云谏绑走了赵姑娘,七天内找回一个离家出走的人,只能说他掌握了对方的行踪,或者他本身就知道赵姑娘在哪。
“原来我在皇兄心里竟是这样的人。”
商云谏自顾自的笑了笑。
“云谏,无论如何,赵姑娘是无辜的,我希望你,别伤害她。”
“皇兄还真是……关心她。”
商云谏语气不明,强压着心里的不满,对一个从未接触过的陌生人,皇兄竟然会如此维护她,明明没有丝毫感情基础,他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吗?
“别把事情搞复杂,这只是我和你之间的事。”
商云鹤的声音太过平静了。
平静到商云谏想笑,“是,你说的对,这确实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但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一个结局。”
商云鹤只是一味的推开他,想装作这件事情从未发生,可他明明知道,自己绝对不会离开。
他不懂,为何皇兄会如此犹豫不决。
他给过商云鹤机会,给了他摆脱自己的机会,如果当初自己真的死了,死在皇兄手里,他绝对不会怨恨他,只会心甘情愿。
可偏偏,他又一次站在兄长的位置上,以为他好的名义,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皇兄,你信吗?一切都会如我所愿。”
商云鹤眉心微皱,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
商云谏却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底,轻声道:“皇兄若是厌恶我,为何会主动亲我,嗯?还是说,皇兄对别人也是这般?”
他对商云鹤的执念,大多数都来自商云鹤对他过于没有防备的行为。
“你总是纵容我,纵容我对你的感情,容忍我做的所有过分的事,可是皇兄,你是只对我这样,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你明明是爱我的!为何不敢承认。”
商云鹤眼神微顿:“不一样,云谏,有些东西本身就是虚无缥缈的,而我给你的,确实实实在在的。”
爱,从来就没有意义。
商云鹤更喜欢他手里的权力,那才是最真实的东西。
商云谏的目光暗了暗,“不是虚无缥缈的。”
他盯着商云鹤,眼底映着他一人。
他的爱就在那里。
商云鹤叹了口气,似乎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与他多争论,转身就要离开:“记着你说的,让赵姑娘平安回来。”
商云谏望着他的背影,站在原地未动。
就这般平静的过了几日。
赵姑娘果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虽说被赵文德训斥了几句,还禁了足,但她还是一如既往每天在院子里蹦跶着,快乐极了。
秦欢言躺在房顶,听着院子里的笑声,又看了眼身旁一声不吭的男人,问:“你确定要这么做?”
商云谏默默点了点头。
秦欢言盯着半暗的天空,道:“也就你做的出来,要是徐弘知道了,恐怕又要发疯了。”
“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又是好久没看见他。”
秦欢言自言自语着,商云谏显然不想接他的话,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自顾自说着。
“虽然我不认识你皇兄,但我觉得你在他心里肯定是不一样的,他默许你做了那么多逾矩的事,我倒是觉得他可能只是不愿意正视自己的感情。”
“毕竟他身处的位置,就不可能给你想要的爱。”
秦欢言说着说着,语气都变得哀伤起来。
“你是不是看上徐弘了。”
商云谏毫无征兆的说了一句。
秦欢言猛的起身,侧目盯着他,一脸不可置信:“你哪只眼睛看到了,胡说八道也有要有个限度。”
“你提到他的次数,越来越多,我只是怀疑而已。”商云谏语气平淡:“至于你们是什么关系,与我无关。”
“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去把我父亲当年的案卷找给我,你答应我的。”秦欢言道:“你的事情结束后,我要看到案卷,然后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也别联系了。”
秦欢言已经不想和商云谏有任何关联了,和他待在一起,只会有数不尽的麻烦,他现在只想清静一些。
“嗯。”
商云谏淡淡应了一声,继续盯着远处的方向。
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会带来什么后果,也不知道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他只是想待在皇兄身边而已。
院子里的声音淡了下去,秦欢言看了一眼,道:“我再去提醒她一遍,之后,咱俩还是少来为好。”
见商云谏没动,他悄声跳了下去,没一会秦欢言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
这种无聊的计策,没有人配合,只会变成笑话。
可商云谏已经不在乎了,他不在意了。
他不想和皇兄一直这样没有结果的纠缠着。
他和皇兄之间的关系,也不该是这样的。
这次之后,如果皇兄还是不愿接受他,那他只能孤独的找个没人的地方等死。
……
可是那样就看不到皇兄了。
不如像以前一样,躲在暗处,悄无声息的盯着皇兄。
那样似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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