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已过,你还记得我们约定了五日之后给你答复吗?你不会忘。”
宗礼欲开口说话,视线对上时,声音也堵在喉咙中,躲避一般地垂下眼。
宗红叶确定他一直记得,他怎么会不回来,还不联系她。
除非是他不能回去,抑或是回不去。
宗红叶一个大动作上去,按住他,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你不许动。”
见宗礼躲避,她声音变得冷硬:“我都说了不许动。”
手放在身上摩挲,一点点检查,不多时便确定好位置。
宗红叶一把掀开他的衣服,胸膛左下方出现一个没有洞穿却已经伤至五脏的血窟窿,差一点就到丹田。
还没愈合,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中的血肉。
伤从胸膛直至腹部,黑色的丝线围着血色窟窿,散发无形却又莫名蒸腾的黑气,周围青筋连绕,错位成结,仿佛是他的五脏六腑都发生了移位。
这不仅是锋利的刀伤所致,还有其他法术,世间有什么神兵能伤一个化神修士的□□到这个地步。
宗红叶见过他们对打斗后残留的碎屑,自然也想通宗礼当时定是被围攻。
“谁伤的你?”
宗红叶的眼泪偷偷掉在他腹部的伤口上,眼泪进入伤口里,她这时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泪,开始手忙脚乱地擦眼泪。
一通下来,她察觉到手下肌肤的紧绷,空了双手,低声疑惑:“痛?”
他也会痛……
“别哭,伤我的人已经死了。还剩一个柳左使,为了隐瞒身份,我顺手取代了他。”宗礼说得风轻云淡,还顺手擦去她脸上的泪,“一切都结束了。”
宗红叶挥开他的手,一双眼睛死盯着他:“说得这么轻松,你知不知道?你还活着已经是一件幸事,这么重的伤……”
“我不与你说了。”她眼底浮现出恨意,否定般呢喃,“结束?什么才算是结束。”
“他们这些魔修胜之不武,明明是下了战书,怎么能突然变换战术,围攻你一个人。”
宗礼听到她含恨的稚语,无奈地笑,红叶涉世未深,她不知道魔修这么做很正常,而他也不是不知晓,左不过是没放在眼里罢了。
谁曾想会栽了个小跟头。
宗礼嘴角笑意未收,视线怔然落在他的腹部上。
宗红叶正将手放在血窟窿的上面,神思一动,渗入伤口的魔气被她一点点取出。
宗礼神色大变,当即要阻止她荒唐的举动,却被她拼命按住:“我说了,你不要动。”
“听我的,不许说话。”
“红叶,你什么时候修行的魔气?这是怎么一回事?”
“红叶?”
宗红叶冷着一张脸,并不回答他。
不多时,缠绕在伤口处的顽固魔气尽数消散。
魔气被祓除时宗礼泛白的脸色多了些红润,一直未能愈合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而宗红叶也没任何不良反应。
两人面面相觑,慢慢地,宗红叶弯起一侧唇角,笑的得意,一只手上的魔气像是被净化了一般,在她的掌心中变为灵气。
宗礼难以掩饰眼中的震惊,神色凝重地触摸那股灵气。
“红叶……什么时候学会的?”
很多人都知道灵气与魔气是同一种存在,从没有人能做到把灵气和魔气之间进行两者转化。
他是第一次见到。
魔道修士因功法问题,将自身吸纳灵气转化成了魔气,渐渐地,魔修聚于一处,聚集地的灵气也发生了改变。
成为魔修后除非自废修为、洗筋伐髓,否则不会再成为运用灵气的修士。
“刚刚。”宗红叶展示实话实说,表情中还带了几分傲娇,“我进入主城后感受到浓郁的魔气,心思稍稍一动,便有了变化。”
宗礼抿紧唇,握住她的手,探查她的脉搏有没有什么问题,确定无事后才松了一口气。
“想来是你从前和灵气做搏斗的缘故。”他略一思忖便想到了缘由。
宗红叶歪了歪头,手心里冒出的灵气渐渐变成浓郁的深蓝色,消散在空气中,还真是这样没错。
大约是她对灵力的掌控太过纯熟,才可以做到自由转化。
她为单一火灵根,吸纳灵气的速度本就胜出常人许多,却一直困于无法聚集一起的灵气上,到最后,只能剑走偏锋,开始和这些灵气斗智斗勇。
经常这么做,还时不时地还会像着了魔一样分得分出个胜负。
宗礼视线仍停落在灵气变化时的瞬间,他的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又开始换了一副说词:“红叶,你不能和我一起去,你在这等我回来好不好?”
“不行,你必须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不然我是不会同意的。你不是为我易容了吗?是你先表示带我去的。”
“易容也不是要带你去见魔主的意思,我想让你在这行走方便一些。”宗礼低低叹了口气,神情为难地解释,“你看,我受了伤,红叶,带着你很有可能会被发现,万一被发现,现在的我只会拖累你。”
宗红叶有理有据地反驳:“那我更要去,你受了伤,我要保护你。况且若今日是鸿门宴,魔主早已看出来你是何人怎么办?”
她没等回答,言辞义正地保证:“我可以保证,我不会被发现。”
宗礼目光沉沉,双手落在她的身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她仰着头,灿若星辰的眼眸微微扬起 ,紧盯着他,要他给出一个理由。
而他给不出理由。
宗礼只能道:“你怎么保证,才能确保你不被发现?”
宗红叶微微一笑,身体瞬间变为拇指大小,灵活地跃到他的耳边,拽住他的头发。
“锁魂钟可以帮助我藏匿气息,我再变小一些。”宗红叶为她的想法感到满意,“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
宗礼什么话也说不出,说再多也是徒劳。
他眉眼低垂,将宗红叶捧在手心,缓缓嗯了一声:“好吧,你跟着我,不要冲动,也不要乱看。”转瞬之间,他的脸重新变回柳左使的模样,“我打探到消息,魔主的双眼会蛊惑人心 。”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宗红叶只以为他太过谨慎,也极为小心地点点头。
这种场合,她再怎么都不会疏忽。
魔主的宫殿是集魔道名门之力共建而成,矗立在城中多出的山峰之上。
原先是一片平地,魔主下令此地成为她的居所之后便开始进行这宏伟的工程。
山峰是从别的山上削下来的山,种了满山的红叶。
一进去,多如牛毛的红叶簌簌落进眼里,棵棵红叶树像是如火一般的翩然红绸,不禁使人心驰神往。
宗红叶躲在宗礼的衣襟下,偷偷探出脑袋,望着眼前的一切,上方投放一抹视线,她连忙缩了回去。
“柳左使来了?”殿阶上下来一人。
“嗯。林宗主刚出来?”宗礼的声音压低,“我听说罗门主有意掺和月邪门的事……”
林宗主满脸横肉的一拧,拍了拍宗礼的肩膀:“好老弟。魔主叫了那位金公子,恐怕是要你让出一点好处呢。”
宗礼敛起眉眼,不悦地呸了一声:“下贱胚子。”转而又冲林宗主赔了个笑脸。
一进门,入眼的是一众跪地的魔修,顷刻间被捏爆头颅,脑浆洒落一地。
一阵清脆的笑声从上方传下,像是为这血淋淋的场景伴奏。
宗红叶谨记他说过的话,把双眼闭得很紧。
宗礼则是面不改色地绕过这满地的血腥,抚着长须,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前去。
“魔主大人,您唤属下来有何要事?”他弓着腰,狭长的双眼只盯着脚面。
“有何要事?还不是那个宗礼,有他下落了吗?”魔主的声音为中性,开口说话间气势也显露出来,“你该不会是还没进展?”
一道声音蓦地响起,在一旁笑嘻嘻地多嘴:“大人,要是他不行,不如派我去吧。”
魔主并未理会这道声音,目光紧盯着下方的人:“再给你五日,你若带不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就把你自己呈上来。”
“本座想,你会做到,毕竟,你可是唯一一个从宗礼手下活着的人。”
“他杀了我们这么多的魔道修士,一定要让他血债血偿。”她的语气陡然一转,语调阴森森道,“找到他之后先别杀了他,带他来见我,我要好好地惩治他,到时用完酷刑之后再将他制成傀儡,以作战事的先锋武器。”
宗红叶听得心惊,她仔细听又觉得这话哪里不对,似乎也是为了警告“柳左使”。
宗礼慢条斯理地回答:“属下晓得,到时定会让这小兔崽子付出代价,我一定不负魔主大人的期望。”
“柳左使”又故态复萌,甚至还有心情骂上几句。
“魔主您到时亲自审问他,他不敢不从,想来曾经对我们魔道大肆挑衅,如今只能躲躲藏藏,即便再嘴硬一见您也就畏成猪狗。只怕真到了那个时候他直接跪地求饶。”
魔主似乎很看不得他用这副打扮说如此谄媚之话,她摆了摆手,冷斥道:“柳左使,少说话,少露出这副表情,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嗯?”
“还听不懂吗?”
宗礼获取了柳四月的全部记忆,模仿得也是惟妙惟肖。
他连忙俯身告罪:“魔主大人,您的修为冠绝于天下,令人见之忘俗,连正道修士都拜在你的裙下,连我等亦是如此。”他的言辞恳切,“属下一见您便有些得意忘形,一时没了形状,还请您恕罪。”
柳四月能爬到现在的位置除了心狠便是这一张脸和一张会说话的嘴,他懂得如何揣摩魔主的心思,如何行事才对自己最有利。
是以,恐惧之余已经习惯说一两句恭维的话。
坐在上方的魔主嗤笑一声,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俗。
她不再言语,看起来起来很是受用他的这两句恭维,从上方走下来,目光来回在宗礼的脸上盘旋。
下一瞬,她又倏地转换态度。
“呵,四月,看来你是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我说了很多遍,不要做多余的事,说多余的话。我不喜欢。”
须着长须面容的人神色一滞,惨白着脸单膝跪地,连连应声:“是,是。魔主大人,属下知道了。”
他把头垂得很低,嬉笑声在头顶掠过,魔主的视线也有时会停在上面。
“属下近日一直夙兴夜寐,已经取得了一些进展。”
“哦?什么进展?”
我看看能不能固定时间更新[害羞][害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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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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