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清脆的提示音响起,鱼凭跃搁在腿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宋槐序低头的时候恰好看见屏幕上跳出一则消息,是王承衍发来的,问她到家了吗。
宋槐序浑身颤栗了一下,猛地松开了手。
鱼凭跃低头回复消息。
宋槐序刚刚握过她的手不自觉痉挛了一下,细腻柔软的触感挥之不去。他掩饰着又降下几分车窗,夜晚微凉的风吹走了燥热,吹醒了他的理智。
鱼凭跃回完,正准备问宋槐序去哪里,就听见他忽然开口:“你家住哪儿?”
“昌平路嘉园小区。”鱼凭跃老实回答。
“师傅,先去嘉园小区。”
扭头对上鱼凭跃疑惑的目光,宋槐序温生解释,“我没事了,先送你回去。”
鱼凭跃看他神情确实清醒了不少,便没有拒绝。
很快到了小区门口,鱼凭跃下车后看向车里的人,“那我先回去了。”
宋槐序点头。
“你到家后给我发个消息。”
“好。”
第二天,吴逸飞打来电话,声音一如往常地贱兮兮:“昨晚怎么样啊?”
宋槐序没好气地说:“能怎么样?”
吴逸飞震惊:“不是吧大哥!我给你创造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没能把你的处男之身给出去,留着准备下金蛋呐!”
宋槐序听不下去:“瞎说什么呢!她有男朋友了。”
吴逸飞无语:“唉,你就是太古板,真不像国外回来的,恋爱而已,她们才在一起几天,结婚了还能离婚呢。”
宋槐序不想跟他讨论道德问题,“以后别自作主张。”
“切,行行行,你就抱着你的道德准则打一辈子光棍吧!”要不是认识宋槐序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他才懒得管呢!
宋槐序叹了口气,没有解释,他是商人,并不是多么看中所谓的道德准则,他只是,不想让她为难。
……
距离上次偶遇宋槐序已经过去来两周了,这两周风平浪静,由于新投资人财大气粗,实验经费宽裕不少,鱼凭跃单方面跟伺候醉酒领导的事情和解了,以后如果能够保持并且少搞些团建聚餐之类的,她愿意抛却旧有恩怨承认宋槐序是个好领导。
这天她从实验室出来去总负责人办公室交材料,发现办公室正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燕双双及时给她更新消息:“鱼姐,你知道上周隔壁实验室的张教授被举报的事吧,听说出结果了,人事不认可杨芮的举报,张教授只得到一个口头警告的处分。”
其她人插嘴:“这叫处分吗?人事也太偏袒张教授了。”
“可不是,那个张教授平常就喜欢动手动脚的,以前就有员工跟人事反映过,但是不了了之了,没想到这次竟然也这样。”
“谁让人家张教授有本事还资历深呢,杨芮只是个新来不到一年的小员工,学历还只是研究生。”
“研究生咋了,研究生已经很厉害了。”
“我没说研究生不厉害,只是说对于公司来讲,她没有张教授有价值。”
“张教授再有价值公司也不能纵容他在职场搞性骚扰呀!”
“估计是没有什么实质性举动,你没见人事通报说张教授只是‘喜欢开玩笑’,恶心,人事部那几个老登跟姓张的都是一丘之貉。”
“可不是……哎,鱼博士你去哪儿啊?”
5号实验室办公室,鱼凭跃进去的时候杨芮正在收拾东西。
“你要离职吗?”
杨芮见到来人是鱼凭跃,红着眼点了点头。她和鱼凭跃不是一个实验室的,平时交集不多,但鱼凭跃平时对手下的人很照顾,她还曾经想过要是自己是在鱼博士的实验室就好了。
鱼凭跃直接开门见山:“不好意思,我能问一下你举报张教授的具体处理结果吗?人事怎么说?”
杨芮:“人事说因为缺乏具体直接证据,只对张教授做了口头批评,说张教授只是说话爱开玩笑,让我大度点不要在意,还说其她同事也没有反应类似情况。我是自己决定离职的。”
鱼凭跃皱眉:“人证也没用吗?我其实给你作了证的。”
杨芮一惊:“什么?你什么时候给我作了证?”
鱼凭跃:“就在你举报之后第二天,我去人事把之前我碰到你和张教授的事情说了,人事那边说知道了,他们没有告诉你吗?”
“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你给我作证这件事。”杨芮抹了抹眼泪,表情有些愤怒,“我去问问。”
鱼凭跃跟着杨芮去了人事部。
钱总监看着电脑头也不抬,“这个事我知道啊,但我不是都说了嘛,你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人证当然不能算了,谁知道你们不是是关系好串通一气呢!”
杨芮气得脸通红,“什么叫串通一气,我和鱼博士根本不熟,我们能怎么串通!”
“谁说没证据?我有证据。”鱼凭跃忽然道。
杨芮惊喜地看向鱼凭跃,鱼凭跃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显示背景是在茶水间,有一男一女,男人就是张教授,女人就是杨芮,画面里男人的一只手正放在女人的腰上。
谁知钱总监看了照片,却不以为意道:“这算什么证据,这点肢体接触也达不到骚扰的范围吧。”
鱼凭跃:“难道前总监的意思是同事之间正常相处就可以不经同意随便摸女同事的腰了?”
钱总监:“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这顶多算开玩笑。”
杨芮:“口头上的骚扰是开玩笑,肢体上的骚扰也是开玩笑,杨总监这里恐怕躺一张床上了也是在开玩笑吧!”
钱总监:“你要真能拿出躺一张床上的证据,我自然也就不说什么了。”
鱼凭跃冷笑:“要是有再进一步的证据我们就不是在这里举报职场性骚扰而是直接找警察报案了!”
钱总监张口想要反驳,忽然想起鱼凭跃好像跟宋总有些关系,嘴边的话就换了:“鱼博士,话不是这么说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张教授也承认自己有些地方做的不对,也道过歉了,你还要怎样呢?何必非要把这个事情闹大,你倒是无所谓,但杨芮离职后这也影响她找工作不是。”
鱼凭跃眯了眯眼睛,这是威胁她?
钱总监摆明了要包庇张教授,那她该怎么办,找他的领导,还是直接去找宋槐序?宋槐序能公正处理这件事吗?虽然鱼凭跃凭着对宋槐序浅薄的了解觉得他应该不会包庇张教授这样的人,但毕竟他们都是男的,说不定他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时候就真的难办了。就像钱总监说的,她自己好好,要是人事以后在杨芮背调的时候使绊子,那就太糟糕了……
鱼凭跃看向杨芮,小姑娘气愤难耐,也有些泄气。
难道真就这样算了?
忽然办公室门外想起一阵脚步声,鱼凭跃扭头发现门外走过一群人,人群簇拥中的高大男人赫然就是宋槐序。
鱼凭跃心一横,推门出去。
“哎……”
杨总监惊慌的声音被她甩在了门后。
宋槐序正跟秦铮交代工作,“最迟周四我要看到结果……小,鱼博士,怎么了?”
鱼凭跃面色严肃:“抱歉宋总,这边有点事想跟您说一下。”
……
处理结果在下班前发布了,张教授因职场性骚扰被解雇,前总监因为收受贿赂包庇张教授也被解雇。
公告发布不久,鱼凭跃收到了宋槐序的消息,询问她玩上是否有时间想请她吃饭。鱼凭跃想着他应该是想找她聊聊下午的事情,于是便答应了。
鱼凭跃:我还有点工作没做完,实验结果要20分钟后才能出来,可以吗?
宋槐序:可以,我等你。
半个小时后,鱼凭跃走出电梯的时候看见大厅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驾驶座车窗降下,露出一张英俊的脸:“事情做完了?”
鱼凭跃下意识看了一眼周围才上车,“你怎么停在这儿?”她原本以为会在地下停车场。
宋槐序启动车子,“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鱼凭跃:“被同事看到可能会误会。”
宋槐序:“误会什么?我们同学之间吃个饭不是很正常。”
鱼凭跃扯扯嘴角,“你倒是不怕我仗着你的名头在公司作威作福。”
宋槐序笑着看她一眼,“你会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求之不得呢。”
鱼凭跃神情有些古怪,她俩是老同学不假,但在高中的时候也没怎么说过话,可自从重逢以来,宋槐序就对她有种……自来熟的亲近感。
鱼凭跃只当他在说笑。
餐厅是家意大利米其林餐厅,服务员将她们引到角落的位置上,错落的绿植带来很好的私密性,“这是我们这周限定的特别菜单,二位看看有什么问题吗?”
颇具质感的花瓣纸手工写着十来道菜,鱼凭跃上次有幸来这种餐厅吃饭,就记得吃了一堆泡沫和果冻,最后靠面包才填饱肚子。这家意式餐厅看起来比她和白藏去得那家高端不少,希望至少能让她吃饱吧。
鱼凭跃随意扫了眼,看见主菜一行写着龙虾,开口:“他的那份不要龙虾。”
“她的那份不要龙虾。”宋槐序的声音同时响起。
“呃……”两人瞪着眼睛对视。
“你……”
“我……”
鱼凭跃:“你先说。”
宋槐序:“你不是对虾过敏吗?”
啊?
鱼凭跃一脸疑惑,“我什么时候对虾过敏?”
宋槐序一怔:“你以前,不是不能吃虾吗?”
鱼凭跃震惊:“我吗?什么时候?”
宋槐序迟疑道:“高中的时候,班上有女生约你周末出去海钓吃烤虾自助,你说你对虾过敏。”
鱼凭跃:“……”
鱼凭跃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有这么回事。
“其实我当时是不想跟她们去所以瞎说的,她们去的地方太贵,我当时出不起钱又不想让别人替我付,基于一点可笑的青春期的自尊心,我就撒谎说自己对虾过敏。这么久我都忘了,没想到你居然知道。”
时过境迁,鱼凭跃如今已经可以坦然地提起这些往事了。
宋槐序:“原来如此。”
鱼凭跃看了看眼宋槐序,有些好笑道,“你怎么这副表情?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宋槐序声音低沉:“我明白,我只是……虽然当时我知道你家里条件一般,却没想到……”
“没想到穷成这个样子是吧?哈哈……”
是真的觉得都过去了,鱼凭跃的声音里甚至有些怀念,“那时候我是真的很穷啊。1分钱要掰成八瓣花,全靠奖学金和打工生活。”
“抱歉,我……”
鱼凭跃摇头,“你道什么歉?又不关你的事。好了不说这些了。”
宋槐序又问:“那你为什么却帮我去掉这道菜?我对虾不过敏。”
鱼凭跃:“你能吃虾?”
宋槐序肯定道:“能吃啊,我一直都能吃。”
鱼凭跃:“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我以为你过敏。”
其实严格来说不是记错了,是白藏弄错了才对。鱼凭跃和宋槐序高中三年没说过几句话,但这件事她却记得很清楚,
那时候是高一下学期,鱼凭跃周末的时候会在白藏工作的酒店刷两天碗赚生活费,晚上就跟她一起挤在宿舍的小床上。她清楚地记得那天看见白藏红着眼回到后厨,说是因为上错了菜惹客人生气,被客人发脾气教训了后又被经理狠骂了一通。
鱼凭跃就问了一句,“上错了什么菜?”
白藏说:“上错了一道虾,好像是因为客人对虾过敏,再三叮嘱过菜单里不能有虾。”
那个客人就是来酒店过生日的宋槐序,因为是VIP客人,酒店过分地重视。
现在看来鱼凭跃觉得他当时可能只是少爷脾气犯了。
大多时候,鱼凭跃记忆里的宋槐序都是个脾气很好很随和的人,但毕竟是实打实的大少爷贵公子,多少有两分脾气,虽然比起班里那些二世祖要好的多了。
不过……
鱼凭跃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拒绝过宋槐序的生日聚会邀请,就是他发脾气的这次,难道那天宋槐序喝醉的时候说的人还真是她?
不应该啊。
听了鱼凭跃的话,宋槐序心底涌上难以抑制的高兴,虽然是记错了,但这是不是表明以前鱼凭跃也一直有关注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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