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声音响个不停,惹得江荷一阵心烦。
鹿尘先前也曾表明过,住在这里不会有亡魂的侵扰,他是一只强悍的妖灵,能够阻挡这些侵扰,使自己可静心学习。
那这算什么?
她瞪一眼鹿尘,将自己的心烦发泄到对方身上,奈何这只妖灵不接招,一双鹿言静和的回望,什么动静也没有。
“求求你了,好心的师傅,我的妻与孩委实可怜,我已身死,我能为他们做的实在不多了,就让我这个做丈夫做父亲的最后再为他们娘俩再做些什么吧!”
那只亡魂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保不齐现在已经在外面“”泪流满面”了。
江荷坐在案桌前,最开始的烦躁又化为了一脸的空茫,她出着神,思绪不知道已经飘到哪里去了。
“鹿尘,你说……”她的心中太摇摆。
“我不说。”
“……”
江荷一瞬间火气蹭蹭冒。
爱说不说!
趁着火气大,江荷抬腚离开凳子,怒冲冲奔向门口,一把拉开书房的门。
门口的亡魂再江荷开门的时候身子约莫刚刚下落一尺,它就跪在那里,灰白的脸耷拉着,眼角下垂嘴巴显露哭相。
瞧见了江荷终于出来,它唉嘁嘁的:“好心的师傅,谢谢您愿意来看我一眼,您这么好心,一定可以帮我申冤,一定会帮我的妻孩的。”
“你找我作甚?大千世界那么多人,赖着我作甚!”江荷心里还是烦得慌。
她有她内心最真实想法的驱使,可是也有这么多年以来根深蒂固的恐惧。
她不想死,不想冒半点险,她想踏踏实实、顺顺利利的完成和鹿尘之间的交易,以完成阿爹盼着女儿好好活下去的夙愿。
“您最好心了!您是好心人!”亡魂谄媚一笑,对着江荷又开始磕头,“您是我见过最好心的人了。”
“我妻孩跪在那衙门前那么多日,就您帮了一把手,我都看着呢!您这么好心肠!您是大善人!我想也就只能让你您帮帮忙了!我别无他法了!”
“好心的师傅!您就帮帮我!让我最后再为那娘俩儿做些什么吧!我死了他们孤儿寡母过日子不容易,他们娘俩儿跪在那衙门门口也只是想要为我申冤。”
江荷心里瞬间更膈应了:“你这话说的不对!合着我好心就活该被你找麻烦呗!这不就是人善被人欺!”
果然,太初门的明文说的对!这些亡魂最擅长说鬼话,最会欺负老实人了,谁好心赖上谁!委实无赖!
“我就应该把你举报给太初门的大人们!” 江荷咬咬牙斗胆发狠,“让你这种无赖的东西灰飞烟灭!”
“江荷,你变得勇敢了。”鹿尘募的插言一句。
“什么?”
“你不怕被挫骨扬灰了。”他的语气中带着调笑。
“闭嘴!”江荷炸毛。
如果不是连鹿尾都被砍了,鹿尘看她这小德行高低得甩甩尾巴。
“我只是为了我的妻子和孩子。”亡魂没有那么多话了,它也没有哭天喊地的得行了,只是神色哀哀,满是绝望和无助。
“要是这位好心的师傅您实在是不愿,我亦不能强求,我只是放不下这对娘俩儿,只是想最后再照顾照顾他们……”
说着,亡魂似是又“叹了一口气”,当真是凄凄惨惨戚戚。
“好了!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江荷抬手制止,“你直接讲重点,告诉我你想要做什么!”
真是怕了这东西的!惹得自己脑海中全是那对母子跪在衙门前的惨状。
亡魂闻言脸上终于变了表情,激动的对着江荷直磕头,本能的还想要说一些好话,但是又相当自己刚刚一通哀求大概是惹了这位好心的师傅烦心了,就收起了那一套说辞。
它直述:“我生前叫王武,是皇城一名靠着做手工玩意儿糊口的小贩,那日定远侯家的侄子董尚历来我的摊子前偷了东西,我发现后他非但不给钱不承认偷窃,还把我打了一顿,最后闹到了官府前,他有身份有背景,官老爷相护与他,非要说我冤枉人就把我打了八十大板送入大牢关了几日,还给我泼了个诬陷人的脏水,惹得我吃饭户口都成问题。”
“后来……”
他哽咽几分:“后来我找了了证据再去状告,那董尚历是个惯偷,我在别处抓着他偷东西了,却又被诬陷称我是偷东西的人!害的我的妻子与儿子出去被人大骂,我在与骂人者辩论的时候发现那都是那董尚历故意找来欺辱我们的人,争执来争执去,我被他们打死了。”
“死就死了,可是他们却说我是偷东西被人抓住打死的,给我泼了更多的脏水,也惹得我妻子和孩子的日子更加难过了,他们也不服,就去衙门前申冤,正如好心师傅您白日里看到的那样。”
王武擦擦仍旧干巴巴的眼角,仿佛在擦泪水:“我死了也就死了,可我怎么能让他们娘俩受那个罪?我只能求师傅您帮帮忙救我妻孩,哪怕我魂飞魄散永无宁日都行。”
它重重的磕头,亡魂的脑袋落在地上是没有声音的,可是却仿佛一下又一下“嘭”在了江荷心里。
“我知晓了,你容我想想。”江荷脑子一团乱麻。
要是帮助这只亡魂的话,就得去抓那董尚历的偷东西的证据,抓到了之后还得防止他们官官相护,别让自己也掉进了套中成了“小偷”。
江荷自幼自己生活在山脚下,她并不太擅长处理这些复杂的问题,她最擅长的只有如何保命。
“你先一边儿去,你离我远一点,你容我琢磨琢磨到底怎么帮你。”她对着王武摆摆手,示意它先有多远飘多远。
王武有些犹豫,想再求两句但也忍下了,最后又磕了个头:“好心的师傅,谢谢您愿意帮助我这个可怜的东西,谢谢您愿意救我那妻孩一把,小的不胜感激,小的先退下,小的就先在这周围飘着,您要是有要问的您就喊我,我就来了。”
江荷略烦的点点头,王武还没等眨眼的功夫就化成了一抹影子飘走了。
她沉着一张脸,步伐重重的回了屋子,坐回了案桌前。
江荷心烦意乱的,她不是很后悔答应了王武的请求,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贸然行动必然会自损,她不知道怎么能顺顺利利的把这件事情完成。
她的脑海中时不时飘过那对母子跪在衙门前的样子,妇人心如死灰,一脸空洞,几岁的小娃娃陪着他娘,一会儿自己擦擦眼泪,一会儿给他娘擦眼泪,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倔强。
想的多了,江荷心里更难受了,她不知道做什么好,想着先把定位符再顺一顺,以便静静心。
定位符还有最后几笔,她执笔复刻。
她记下了定位符最后几笔的样子,丝滑的一笔收尾。
江荷怔怔,看着定位符出神,她先前只能一次一点一点的勾画,怎么现在能一笔到尾了?
在一片瘀堵中她找到了一丝出口,她匆匆再次抬笔,重新练习绘画符文。
江荷照旧记着定位符的模样,再去练习着用毛笔和墨汁在普通的纸上绘画,她连下来了一大笔,虽说还没有一步到尾,可比最开始磕磕绊绊简直强多了!
有进步了!
“好人好事,功德一件,助你早日摆脱你的苦海。”鹿尘调侃了几句,像是回怼那句“我是在帮你做好妖好事。”
江荷对他翻了个白眼,继续顺着绘画一遍。
这次她用了半个时辰就把一个完整的符文绘画完毕,终于往前行进一步的她脸上露出了笑容。
“鹿尘,我有功德了,是吗?”江荷扭头看他,问的认真。
“世界凡事都有个平衡,想要获得些东西,必然要付出些什么才行,绘画符文做非凡人之事,自然不是靠空手努力就可以完成的,我能一笔到位学会隐藏符,已是我天赋使然,可我要是继续学习,总要有些别的做支撑,不然凭什么我随便一学一画就能成功?使符文起效总要有力量才好。”
鹿尘眼中闪过讶异。
江荷说的没错,她如若想要学会书籍上面的东西,功德是必须要有的,不若只能消耗自己的生命去支撑符文和阵法的力量,如他的父亲一样。
鹿尘在路过那对母子时,眼中已经闪过无数画面。
如果不是那场灭族的血海深仇,他仍旧是天底下最至纯至善的生灵,他能看得见太多太多。
所以王武……
“还好王武找到了我,算是给我一个获得功德的机会了。”江荷心中的瘀堵忽然间打开了,她不再像个没有头绪的笨蛋。
鹿尘不由得没有轻皱,他知晓江荷是个聪明的,也知晓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却没想到她的心堪比没有灭族之前的鹿心。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对于自己与她的某些事,鹿尘有些踌躇。
算了,不必再想,没有回头箭。
江荷像是浑身有了鸡血,昂扬向上许多,她聪明的问鹿尘:“你都能做妖了,活得肯定比我久,见的比我多,你同我说说,王武的事情我怎么做才好?”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