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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丰收节当天,依然是细雨连连,这对在叶城的人算不上什么阻碍,全城的人都跑上了街,有的打着伞,更多的则嫌伞会挡了视线,不畏地站在小雨里,遥望金桂树下那高高的戏台,光是通向那戏台的阶梯就比普通民房还要高得多。

人们挤满街巷,拼命抻高自己,无数双眼睛都聚焦在那尚空的戏台上。他们都是很幸运的人,赶上五十年一次的奇景。传闻里,歌姬的歌声能令桂树一瞬落花一瞬结果,歌中加注着对于新生轮回的祝福会顺着树根传向整片白泽地。

为生意远道而来的商人也兴致勃勃,估算着这样一棵树到底能产生多少果实,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跟城主谈这笔生意。

吉时已到,乐手在戏台下吹响喜歌,自来到叶城起就被款待在城主家、而未见真容的歌姬在一声声振奋人心的鼓点中缓缓步出。

歌姬着一身崭新喜服,头发盘成新娘样子,没戴凤冠盖头,一张脸施浓艳妆彩,甚是娇丽喜庆。

歌姬是新娘,她更是雷鸣地域当下第一歌者,这也不是一场普通的婚礼,她没有那样娇弱做作,她挺胸抬头孤身一人走向那高高台阶。离得近了,视线完全被木搭的戏台遮挡,瞧不见那棵树,也看不到那些为她而来的人。

能成为歌姬的人,最好的声音也只有五年,旁人听不出,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嗓音的优势马上就会被更年轻更柔嫩的声音替代,这也是雷鸣歌姬为何五年一选的原因。现在,就是她最好的五年,成为万中无一的歌姬,赶上白泽五十年一次的庆典,延续古老的传统,留下自己的名字。

她叫安菲菲,是雷鸣第一歌姬。

她的手悄悄伸进袖里,摸索着,在找什么。

这时,一只手无声息地从旁探出,看似是搀扶住她的手肘,实际则是打断了她将那东西掏出的动作。

那人穿着黑色油披风,帽子戴得严实,只能看到下半张脸,但她知道他是谁。

“台阶很抖,我扶歌姬上去。”那人也并没要掩饰自己的意思,他的嘴唇露出她熟悉的笑。

安菲菲由着他扶着自己,一步步登上高台。树冠,人群,再一次辽阔起的视线中出现这些,她看到木板搭成的大平台,她的路快到头了。

她忽然说话,“你以为我在找什么?刀吗?怕我会自我了断?”

“妳会吗?”他问。

“我不会,你明知道我不会。路雀,伸出手来。”

路雀似乎犹豫了下,这让她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她将那东西由袖中掏出,放进了他张开的手心处。她平静地说,“你跟他们是一伙的,这个我不能要。”

是那只草编的蚂蚱。

路雀微张了下嘴,安菲菲已经嫌他磨蹭一样,步上了那大平台。

那个地方,他不能去。

——他们在看着。

看台下,所有人因歌姬的出现而雀跃鼓掌,站在最前的城主夫妇脸上露出笑容,示意乐手暂歇。

鼓乐停下,掌声停下,人群也变得安静。只有落落不绝的雨敲打世间的回响,成为唯一的伴奏

歌姬缓步到舞台中央,红艳的脸漆黑的眼,虔诚地仰望那棵金桂树。

声音由歌姬身体里流泄出来,世间之最美妙不过如此,那些满脑子只有金钱与生意的人甚至唾弃起上一刻自己的庸俗狭隘。

有眼尖的人问身边人。“歌姬为什么戴着红手套?是你们雷鸣的什么传统吗?”

“哪有那种传统!太远了我看不清楚啊。”那人回答。

歌姬没有戴着红手套,站在侧梯的路雀瞧得清楚,安菲菲藏在袖中的手一直在滴血,她露出的指尖颤抖着,倒刺连着手皮被她撕得血肉模糊,因此看上去像是红色的手套。

她很害怕,她都快被活活吓死了,可她的声音还是很稳,万分的美妙。

风停了,明明一丝风都没有,金桂树的叶柄就像忽然间失去了与树干的关联,在没有风的情况下断裂飘落。

不是一片两片,那遮天避日的巨大树冠上所有叶子,在那个瞬间齐齐掉落下来。

会被埋起来吧!人们的惊呼盖过一切,有的连忙撑伞,有的只能用手罩住头顶做无用功。那些人很幸运,他们因为盖住了头,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落叶后露出的东西。而那些一直傻傻仰着脑袋赞叹的人,烁烁放光的眼中最后剩下的只有惊悚,那些金黄的叶片不再具有神圣的意义,而是如引魂幡下四散的黄金纸钱,将他们的脸染成惨白的颜色。

金桂甜腻的气息中掩藏的血腥得以一见天日——一时而秃的巨大树蛛网般的枝杈上吊着无数人。

那些人胸口被穿出大洞,插在树杈上,因为树实在太大,显得那些在棕红枝杈间晃动的躯体有些零落。仔细数一下就会发现,数量相当的庞大。

叶与花落了就什么都没有,要说花落结果,那么这些果实就过于的触目惊心。没了叶的遮盖,雨势骤然加重,将那些垂挂的躯体冲刷得赤淋淋一条。

歌姬的歌声从未停止,她在一地纸叶中纵声欢唱,她的妆容被骤雨洗涮,融化成攀爬在面颊的蜿蜒曲线,如血如泪。

那些被挂在树上的人有老有小,许多人找到了自己失踪的亲人,因此歌声中逐渐加入恸哭。机敏的人们已经意识到不对,连滚带爬地逃走,为狂欢而做足准备的小城陷入进前所未有的混乱。

“别唱了!”有人喊,“叫那女人别唱了!她是瞎子吗?!”

这样的呼声越来越高,人们将茫然恐惧和愤怒转向歌姬。

安菲菲置若罔闻,她动情地伸出双手做出拥抱的动作,她的歌声饱含深情祝福,在她的眼中看到的是花开花落,是硕果累累,是欢腾的街景,是湛蓝的天。

城主夫人珠玛晕了过去,人们在某根细小的树杈末端找到了她的独子。城主抱起夫人,厉声道,“抓了歌姬!宗天玄的人说得果然没错,叶城的灾祸在歌姬身上!”

什么,玄天宗?!灾祸?!

这还得了吗!

路雀轻轻出了口气,就是这一口气,差点把他噎死。

瞧瞧他看到了什么——乱成一锅粥的街上,人们不是在哭就是在叫,安静的也是被吓傻了,会动的全都在往出城方向跑。

唯独一人,唯独那么一个标新立异的人在反其道而行地穿越人潮往金桂树下凑。

那人穿着叶城特色服饰,用五颜六色的衣衫掩护自己,但他的行为一点也不像当地人,甚至不像个正常人,那么这种扎眼的乔装就说不上是精明还是愚蠢。

路雀只觉后槽牙阵阵的发痒,想撕咬点什么,想用最恶毒的话破口大骂,他宽大帽檐下的一双眼都要冒了火。

那个笨蛋!

他一跃自台阶处跳了下去。

*

瑜岁想要去查看那些被插在树杈上的人。

胸口被戳穿的话是不可能活着的,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人的四肢在轻微地摆动,这让他想起来叶城路经那小镇上,夜遇的女人。

他反着人流走,边走边思索着,这样高的一棵树,自己能上去吗?如果连自己都没有把握,那么树上的人又是如何悄无声息被挂上去的?

他想得很认真,所以当一股掌风迎面而来时,险些没有躲过去——当然,他还是躲过去了的,可怜他身边密密麻麻的人群呼啦啦倒了一片。

一个穿着黑斗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可称阴森森的男人,在那些四仰八岔倒地的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

那人摘下了帽子,并没有扮神秘的意思。帽檐下的一张脸不止瑜岁很熟,周围人群里也有不少认识的。

“他不是被护卫队捉走的那个人?!”

这一言,许多人认出来,人们又是哇哇乱叫,硬是将很挤的场所清出一片空地。

瑜岁对上那帽檐下苍白面孔,嘴唇蠕动,刚要说什么,对方倒是先扯出一个笑,压着嗓子步步紧逼过来,“虽然不知道你是没走还是又折返回来,先前没算完的账倒是可以继续了。”

看这架势,竟然是要跟他接着上次未分胜负的架!瑜岁出手挡住他紧随来的一招,十分着急地低喝,“现在可不是时候!”

谁想路雀神色一厉,回呛,“现在就是时候!”

路雀是说真的,他没有丁点留力,也毫不在意周围人死活,出手就是杀招。瑜岁惊险地躲了又躲,又气又急,一脸的倾诉欲无奈对方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顾着将一连串招式往他身上招呼。

瑜岁无奈,只得先放弃上树打算,转而往人群外跑。这会所有人都在忙,也没人顾上他们一前一后追逐的身影。

他们逐渐远离金桂树投入在地面上噩梦般的阴影,路雀牧羊犬一样撵着瑜岁到处跑——等等,瑜岁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在被撵着跑的吗?

他来了个急刹车,猛地转身直面路雀。此时他们离叶城出口不远,四下无人,正是处在能无所顾虑施展拳脚的所在。

脚下厚而蓬松的叶每踩一步挤出的水都能洇湿脚面,头顶浇灌的雨水中满是血腥气,如此糟糕的情境没能影响路雀一战的心,他再次挥着拳头打上来。

这次瑜岁没有再躲闪,他们拳脚交汇又分离,落于他们身周的雨水因那些极快的动作被打散如雾一般。

“住手吧,你不是我的对手!”瑜岁双袖一挥,一股劲风由他身上撞击出去。

就要碰到他的路雀因此被迫后退,“好大的口气啊。”他说得懒散,目光锐利。

“赤手空拳,你不可能胜过我。”瑜岁的掌心形成风团,他的脸上有着蓄势待发的决绝。

路雀被他这副过于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你不觉得有点胜之不武吗?”

“打架讲什么公平!”瑜岁风团脱手,穿透雨幕。

“真是让人着迷的说法。”路雀舔了下唇角,面对来势汹汹的风团不躲不闪,虚无的手心里凭空出现一柄锋利长刀,劈空砍下,银蓝的刀光将那风团砍成了两半!

路雀手持那把灵器戒刀,将刀尖对了过来,眼中也跟那反着银光的刀尖一样冷,“你求死心切,咱们就速战速决。”

瑜岁形容不出再次被这把刀指着是种什么心情。他们本已经行至山里,他又独自折返回来,还因此跟苇锦大吵一架,这一切的根源,说起来就是这把刀。

路雀从未亮出过这把刀,无论是与自己动手时还是被擒时,这让他觉得不安的同时又有了些莫名的期待,总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离开,不然就将永远地错过什么。

而现在,路雀轻巧地用这把灵器对向自己,他心中不禁苦笑,这也许又是他的一次自作多情。

他忽然就有点不想打了。瑜岁两袖一垂,生气的孩子一样,就差跺脚。

路雀举着刀,稍微迷惑了下。

因瑜岁发脾气而产生的诡异休战期间,另一种声音得以进入他们耳里。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朝来路看去,而路雀反应更快,他闪身到瑜岁身边,以戒刀架上了他的脖子,拉着瑜岁向后退。

他们退到了一间废屋后。

刀身冰凉凉的,揽在自己胸前的那只手也冰凉凉,瑜岁有点走神,他听到急促的呼吸和脚步同时到了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

那是个年轻男人,抱着个包袱,一脸慌张地左瞧右看。在他后面还跟着两个男人,那两人瑜岁认识,是叶城客栈的小厮和客栈外摆摊卖镜子的小贩。

“你们要跟到什么时候!”拿包袱那人烦躁地朝那两人喊。

“客官远道由丽水来,现在弄成这样我们觉得非常愧疚,多送客官几步也是应该的。”小厮说着漂亮话,可那脸上表情连半分的恭敬愧疚都没有,他和那小贩都是副等着看热闹的讥讽表情。

“是啊,以后还要来叶城做生意啊!”小贩也跟着说。

在他们头顶的最深处,被树杈刺穿身体的人桑葚一般渺小。

“谁还要来啊!神经!”那人惶恐地抱紧包袱,也不与这两人废话,见他们确实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好像真只是一路尾随相送,露出“你们叶城人果然都不正常”的表情,嫌弃地跑出城去。

瑜岁轻轻抬高手,在那柄刀刃上点了下,小声着,“用不着这个,我不跑。”

耳后传来路雀的低笑,沙哑的呼吸喷在他耳廓,“用得着。”

这时,本已经跑出城的人不知为何又跑了回来,整个人用行动表演着“慌乱无措”,那两个送他的人就仍站在那里笑,仿佛知道他还会回来。

“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出了城,怎么又回来了?!”

那两人终于忍不住狂笑了起来,小厮说,“他是我的了。”

小贩说,“不对,是我先看中的。”

“不然,看他怎么选?”

“看他怎么选。”

这两人在丽水人不解的目光下自顾自定了规矩,他们没有要跟谁解释的意思,两人分站两边,一步步朝丽水人走去,甚是悠闲的脚步,只不过他们一边走着,一边张大了嘴用两只手向外撕扯。如果那手是别人的,那么看上去倒像是某种酷刑,可那偏是他们自己的手,他们以拇指压在耳下,另外四指均扣进口腔,用力将嘴向外拉,嘴角裂纹抻开皮肉。

丽水人发出一声不似人的惨叫,自己面前哪里还有什么小厮小贩,他们被撑到半张脸那么大的嘴里,骤然伸出了只漆黑如螳螂前肢的锯齿,然后又是另一只……

同时,瑜岁也因过度惊讶而屏住了呼吸,他眼见着人类的躯体被由里整个扯碎,取而代之站在那的是比人类更加高大魁梧的黑色生物——能够看出与人类似的头身四脚,但都是黑漆漆,没有五官,也没有手脚。

是影子吗?是因日光投射而扭曲的巨大影子化成了实体?

瑜岁听到耳旁那个声音冰冷道,“是恶鬼哦。”

瑜岁脊背发凉,如坠冰窟。

丽水人背后无路,身前是两只刚成形的恶鬼,而鬼的脚下躺着的是那层破碎不堪的人皮。他该怎么办?丽水人的恐惧转成愤怒,他孤注一掷地朝着其中一个恶鬼扑去,从包袱里抽出本用以防身的短刀。

不、不行!瑜岁怎么能看着别人自寻死路,可他没忘自己脖子上还顶着把刀,他欲上前,那刀刃真真地在他颈上划出道血痕,如果他再执意过去,那么他的脖子就会断掉。

路雀的手很稳,他的声音更稳,“就知道你要乱扰别人的好事。”

此时瑜岁多么想回头看上一眼,看看路雀是用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种话。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小贩变为的恶鬼遗憾着,“怎么不来我这里呢?”

小厮变为的恶鬼没有五官的脸上、那道将脸上下分开的缝隙里吐出条长长的舌头,它就站在那里被丽水人捅了应该是心脏的位置,然后抓住丽水人的肩头,愉悦着,“总不枉费小的为客官端了两天饭,铺了三天床。”

恶鬼比丽水人高出两头的身躯骤然化作一道烟雾,在丽水人都没反应过来的间隙冲进了他的嘴里!

丽水人瞪大了眼,他的那柄短刀干干净净地落在厚叶中,连点声响都没发出。他空出的两只手下意识捂住嘴,他翻滚在地痛苦地挣扎。

小贩变为的恶鬼对那丽水人失去了兴致,它的头慢慢转过来废屋后,线一样的嘴巴张开,那条长舌头探出来甩了甩,竟然像在打招呼。“那里还有一件,新衣服。”

路雀已经架着瑜岁出来,他本来就没有躲的必要,毕竟没什么能瞒过恶鬼。

“不行哦,衣服有得是,这个是我的。”路雀嘻嘻地笑,在瑜岁脸颊亲了下。

恶鬼漆黑的脑袋向着一边歪过去,“又是私事?”

“我是为你好。这件衣服,烫手得很。”

瑜岁看到那个丽水人不再挣扎,他一只手撑着地面坐起来,看过来的眼神已经同刚才判若两人。

接下来他的后颈中了一击,瑜岁心里骂着,带着某种不情不愿的担忧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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