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慈屏住呼吸，借着灶膛里最后一点火星，将最后一包干粮塞进帆布包。竹篮里的棉衣、草药、伤药已经码得整整齐齐，沉甸甸的，压得帆布带勒进掌心。
陆念慈睡得正沉，小脸红扑扑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安稳的弧度。
白慈抓起帆布包，像只受惊的夜鸟，悄无声息地推开了吱呀作响的木门。
风雪瞬间灌了满身，寒意刺得骨头生疼。她裹紧身上的棉袄，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没膝的积雪里，脚印很快就被风雪抚平。
山路陡峭，积雪下藏着暗冰，她每走一步都要抓紧路边的枯枝，小腹传来隐隐的坠痛，却被她咬着牙压了下去。
她必须去，哪怕陆征会暴怒，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
白砚是原身的哥哥，承了这具身子的因果，履行应有的义务，天经地义。
林卷不会去，可白慈会去，不能让他一个人呆在那个冰天雪地里，那是乱世里唯一的羁绊。
不知走了多久，风雪迷了眼，连方向都快辨不清。就在她踉跄着爬上一个陡坡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喝，像惊雷劈在风雪里：“白慈！”
白慈的身体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她缓缓回头，风雪中，一道高大的身影正踏着积雪狂奔而来，黑袍被狂风掀起，猎猎作响，像极了索命的修罗。
陆征追上她时，胸口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
他黝黑的瞳孔在风雪里亮得吓人，像燃着两簇野火，死死锁着她，那眼神里有暴怒，有后怕，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近乎毁灭的灼热。
“谁让你跑的？” 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裹着冰碴子，砸在白慈心上。没等她反应，手腕就被他死死攥住，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陆征，你放开我！” 白慈挣扎着，帆布包从肩上滑落，滚进雪地里，棉衣散落出来，被寒风卷着飘远，“我必须去见阿砚，你让我走！”
“走？” 陆征低笑一声，笑声里却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彻骨的寒意和压抑的疯狂。
他猛地用力，将她拽进怀里，手臂像铁箍似的圈住她的腰，让她整个人都贴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风雪被他的身体挡住，可他身上的寒气却比风雪更甚，混着滚烫的怒意，烫得她皮肤发麻。
“你怀着我的孩子，深更半夜跑在雪地里，是嫌命太长了？” 他低头，鼻尖几乎蹭到她冻得发红的耳廓，胡茬扎得她皮肤发痒，气息却烫得吓人，“白慈，你就这么想死？还是觉得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他的手掌顺着她的腰侧往上滑，掠过她紧绷的脊背，最后停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掌心滚烫得惊人，隔着厚厚的棉袄，也能感受到那份近乎粗暴的珍视，仿佛要将她和孩子一起揉进骨血里。
白慈被他箍得喘不过气，小腹的坠痛愈发清晰，可她还是梗着脖子瞪他：“那是我哥！他快死了！陆征，你不懂这种滋味！”
“我是不懂！” 陆征猛地低头，额头撞在她的额头上，力道不轻，震得她眼冒金星，“我不懂为什么你宁愿拿自己和孩子的命冒险，也要去救一个不值得的人！我不懂为什么我把你护在怀里三年，你心里还是只有他！”
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嘶吼，眼底翻涌着红血丝，像受伤的野兽，既愤怒又委屈。
风雪在两人之间呼啸，可周围的空气却仿佛被点燃，滚烫又窒息。
白慈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可他掌心的温度却透过布料渗进来，烫得她心头发颤。
“我没……” 她想辩解，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唇。
这个吻带着风雪的寒意和他滔天的怒意，凶狠得像是要吞噬她。
他咬着她的唇瓣，辗转厮磨，舌尖蛮横地撬开她的牙关，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将所有的担忧、愤怒、后怕都倾泻在这个吻里。
白慈的挣扎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反而被他抱得更紧，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风雪卷着他们的发丝缠绕，呼吸交缠在冰冷的空气里，却烫得惊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猛地松开她，两人都大口喘着气，白气在鼻尖交织成雾。白慈的唇瓣被吻得红肿，嘴角甚至破了点皮，渗出血珠，被他粗糙的拇指轻轻拭去。
“跟我回去。” 他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眼神却软了些，带着一丝恳求，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送你去，用最快的速度，好不好？你别闹了，嗯？”
他的拇指还停留在她的唇上，力道很轻，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白慈看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他下巴上凝结的冰碴，看着他被风雪冻得发紫的唇，心头忽然一窒。
他眼底的后怕太浓，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让她忽然意识到，这个偏执霸道的男人，是真的怕失去她。
风雪还在呼啸，山路陡峭湿滑。
陆征没再给她挣扎的机会，弯腰打横将她抱起。
白慈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他的肩膀宽阔而坚硬，带着风雪的寒气，却异常安稳，让她慌乱的心奇异地定了些。
“陆征……” 她小声开口，声音被风吹得发飘。
“闭嘴。” 陆征低头看她，眼神依旧凶狠，可脚步却放稳了许多，“再敢说一个‘不’字，我就在这里办了你，让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他的语气暧昧又危险，眼神扫过她红肿的唇瓣，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白慈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冻得发麻的皮肤仿佛被点燃，连耳根都变得滚烫。
她别过头，不敢再看他，可搂着他脖子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风雪里，男人抱着女人的身影艰难却坚定地往回走。
帆布包被他甩在肩上，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像个无声的嘲讽。
可两人交缠的气息里，愤怒渐渐淡去，只剩下风雪的寒意、身体的滚烫，和一丝在绝境中悄然滋生的、连风雪都吹不散的牵绊。
陆征将白慈扔回炕上时，风雪正拍打着窗棂，发出呜咽般的嘶吼。他反手闩上门，木栓落锁的 “咔哒” 声在寂静的屋里格外刺耳，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她困在了这方寸之地。
他一步步逼近炕沿，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黝黑的瞳孔在昏暗的油灯下亮得吓人，像蓄势待发的野兽，“白慈，你看看你自己！嘴唇冻得发紫，手冰得像块石头，你就没发现小腹在坠痛？”
他的声音又凶又急，伸手就去探她的额头，却被白慈狠狠拍开。
帆布包被他扔在炕角，里面的棉衣散落出来，沾了不少雪粒，像在嘲笑她的徒劳。
陆征低笑一声，笑声里淬着冰，又藏着一丝疯狂的灼热。他突然俯身，双手撑在炕沿上，将她困在臂弯与炕面之间，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急促的呼吸，“我舍不得打死你，但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乖乖留在这。”
他的鼻尖蹭过她冻得发红的脸颊，胡茬扎得她皮肤发麻，气息滚烫地喷在她唇上：“比如…… 让你下不了炕，连爬都爬不动，你说好不好？”
这话带着**裸的侵略性，白慈的脸 “腾” 地烧了起来，又羞又怒地去推他：“你无耻！”
“我无耻？” 陆征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头顶，力道大得让她动弹不得。
油灯的光在他脸上跳跃，映得他眼底翻涌的红血丝格外清晰，“我要是真无耻，三年前就该把你锁起来，让你连白砚的名字都忘干净！可我没有，我看着你对我冷淡，看着你对念念疏离，我都忍了！可你现在拿自己和孩子的命去冒险，白慈，你真当我陆征是泥捏的？”
他的拇指用力碾过她的腕骨，那里的皮肤细腻，被他粗糙的掌心磨得发红发烫。
白慈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上紧绷的肌肉，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混杂着怒意与占有欲的灼热气息，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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