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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生日

原灿想起以前给顾慕予送过一个彩绘石膏的海绵宝宝和派大星,虽然顾慕予嘴上嫌弃但原灿看得出来他心里是喜欢的。

原灿也没有别的拿得出手的,就在商场找了一家彩绘石膏娃娃的手工店,按照那年《猫和老鼠》新出的限量版手办,做了等比例大小的杰瑞和汤姆。

原灿左看右看,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明显比第一次给顾慕予做的要好得多。

原灿放下心来,至少看上去有模有样。

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三个钟头了,原灿不敢再耽误,赶紧让彩绘老师教他涂鸦装杰瑞和汤姆的生日礼盒,竟然又花了半多个小时。

原灿在赶去聚会的路上,再一次感叹,明明看起来那么简单的事情动起手来才知道没有那么容易。

等原灿到了肖书焕所在的包厢,里面足足有二三十号人,男男女女、有唱歌的,有喝酒的,有打桌球的,有玩骰子的,原灿提着礼盒走到肖书焕身边。

肖书焕笑道:“阿灿,怎么来的这么晚?”

原灿也笑道:“呐,生日礼物。”

肖书焕笑着接过,满嘴客气:“都是兄弟,还这么客气。”

“送给你的,就是你的,别矫情。”

在座的男男女女不认识原灿,看着进门还是一冷酷帅哥,下一秒又笑得一脸灿烂亲切的跟大家打招呼,这前后的反差勾起了所有人对这个帅气小哥的好奇心,一个两个起哄要看送的是什么特别的礼物。

“这礼盒挺好看的,很别致。”

“肖肖,赶紧打开啊,让我们也一饱眼福。”

“对啊,这礼物一看就与众不同。”

肖书焕也很期待,双手缓慢的解开礼盒上面的蝴蝶结,也不知道阿灿会送什么给他,但不管是什么,肯定都是他喜欢的。

肖书焕打开礼盒后,映入眼帘的是路边摊上随处可见的彩绘石膏娃娃,一看就很廉价很恶俗。

“不是,这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只猫和一只老鼠,对了,何箐不也送了猫和老鼠的手办娃娃。”

“可是,这个、啊,这个是在路边摊买的吧?做工也太粗糙了。”

在场有个女孩子轻轻推了推那个说“路边摊买的”的男孩子一下,那女孩子笑道:“我觉得很可爱,猫和老鼠同款的限量娃娃,做起来也要费一番功夫,很用心的。”

全场可能就只有那个女孩子觉得原灿送的与另一个人送的限量版手办是同一款。

一个是名副其实的价值千金,一个是鱼目混珠的一钱不值。

两款同样的礼物,价格却天差地别。

肖书焕的笑意僵在嘴角,他从来没收到如此廉价的礼物。

尤其这个人还是他视为多年的好兄弟。

肖书焕知道原灿现在经济比较困难,一直在边工边读,还要照顾卧病在床的母亲,但肖书焕不相信,原灿送个像模像样的礼物的钱都没有。

家里好歹是开公司的,还赔了一大笔拆迁款,以前的原灿,可真没有这么小气。

肖书焕扯着嘴角笑的一脸僵硬,“恩,这礼物、很独特。我很喜欢。”

原灿在美国的这几年,学会了一项新技能,就是看别人是否口不对心。

原灿心里清楚,肖书焕不喜欢。

原灿瞥了眼礼物堆里货真价实的《猫和老鼠》限量版手办,有了对比,确实很难喜欢这个做工粗糙颜色恶俗的石膏娃娃。

原灿除了肖书焕,在场的其他人他都不认识,原灿安静的坐在包厢边缘,肖书焕把原灿送的礼物随意放在一堆礼物当中,转头就和其他人说笑起来。

原灿其实不生气,也能理解肖书焕,毕竟以前他送给肖书焕的礼物,只会比其他人更贵重,不会更便宜。

这一次,是自己没做好,让他心里有落差了。

原灿过去跟肖书焕打了个招呼,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再回来。

肖书焕没有问他要去哪里,随意的点点头。

不知道是包厢音乐声太大听不清,还是压根不在意。

原灿出门后回到他打工的餐厅,好在距离并不算远,也就半个小时的车程。到餐厅后原灿有点难以启齿,踌躇半响还是开口了:“黄姐,我想预支一个月的薪水。”

餐厅老板黄姐道:“我能问问你,预支薪水做什么吗?”

原灿没说话。

餐厅老板黄姐继续道:“你母亲病情严重了?”

原灿摇头。

餐厅老板黄姐猜测道:“谈恋爱了?”

原灿急忙摇头。

餐厅老板黄姐笑道:“又请假又要预支薪水,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原灿动动嘴唇想开口但最终还是紧闭双唇。

餐厅老板黄姐认真道:“不是你黄姐舍不得,我是担心你被别人骗。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

餐厅老板黄姐还记得一年前,原灿满脸红肿瘸着脚一身伤痕去后厨洗碗的模样。

那时候黄姐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需不需要帮忙,原灿也是沉默的一声不吭。

黄姐实在看不下去,态度十分强硬的给他上药,在黄姐转身离开的时候,原灿语气含糊的说了声:“谢谢。”

餐厅老板黄姐随意摆摆手,笑道:“有什么事儿都可以跟我说,你啊,跟我弟弟一个样儿,又倔又硬,早晚要吃亏的。”

原灿眼神流动,还在纠结开不开口。

餐厅老板黄姐笑道:“不想说就不说了,等着,黄姐给你拿钱。”

黄姐把钱交到原灿手里,原灿才开口道:“今天是我朋友生日,我想给他买个礼物。”

“就这事儿啊?那买呗!”

原灿点头,握着钱就要离开。

餐厅老板黄姐在背后说道:“阿灿,礼物不在贵贱,有心人会喜欢的。”

原灿没有回头,回了句:“知道了。”

就快步走出餐厅,奔向最近的商场。

原灿带着一双肖书焕喜欢的限量版球鞋再次回到那个包厢。

原本吵闹嘈杂的包厢,此时安静的不像话,只剩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阿姨。

原灿面无表情眼睛通红的盯着那阿姨手中的那个礼盒,那眼神,恨不得把盒子撕成碎片。

打扫包厢的阿姨见原灿一脸凶相的站在门口,语气紧张道:“这是、你的东西吗?是不是忘记、带走了?我正在纠结,怎么联系失主?”

原灿抬脚走过去,果不其然盒子里面装的是原灿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做出来的石膏娃娃,此时连娃娃带盒子像垃圾一样被人丢弃在撒满果皮纸屑的桌子上。

原灿扯了扯嘴角语气僵硬道:“不是,没人要的,阿姨您要是喜欢,就送你了。不要就直接丢了。”

闻言那阿姨爱不释手的抱着盒子,面带笑容道:“这么好看的娃娃,丢了多可惜。小伙子,你真不要了?”

原灿提着手里的那双球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包厢。

人与人之间的默契,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心照不宣。

肖书焕生日后,原灿没有再联系过肖书焕,肖书焕也很默契的没有联系原灿。

后来呢,那双大几千的限量款球鞋,隔天被原灿拿到商场退了。原灿把钱还给黄姐时,黄姐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回国已经好几年了,要不是偶尔会跟黄姐打个电话聊个天,原灿都要忘记这些事了。

可是记忆的碎片,总是会不经意的闪现在脑海里,在你志得意满的时候倏然告诉你,你也曾狼狈过、浑身是土、满身狼藉的在泥巴坑里打滚。

那段窘迫的日子,虽不刻意隐瞒,但原灿也确实不想为人所知。

他生怕,顾慕予会是下一个肖书焕。

而他赌不起。

赵振的生日与肖书焕的生日在同一个月,只比肖书焕小半个月。在遇到肖书焕之前,原灿没想过联系以前的朋友,都不在一个地方,现在又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原灿总觉得在这时候,联系他们,有点刻意,有点敏感,像是刘姥姥打秋风,有种人穷志短的寒酸气。

在遇到肖书焕时,原灿心中对友情的渴望达到顶峰,肖书焕知道一些他的情况,待他依然如旧,赵振和喻以帆自然更不用说了。

那时候的原灿对当年不告而别还心存愧疚,想着正好趁着赵振生日,跟他联系联系,一为贺生,二为道歉,三为友情天长地久。

但看到肖书焕生日当天的态度,原灿再一次退缩了。

肖书焕在初二的时候,父母生意上出了点问题,天南海北的全国跑,整整半个学期,都是原灿管他吃喝。

原灿吃啥他吃啥,原灿喝啥他喝啥。初二的肖书焕竖着三根手指头指天发誓:“兄弟,以后有用得上我的,你直接开口,我义不容辞。”

原灿当时很嫌弃的推了他一下:“是兄弟就别叽歪,大老爷们也学得婆婆妈妈。”

对曾经施以援手的肖书焕,都会不经意间流露出嫌弃的神情,何况他从未真正给予帮助的赵振喻以帆呢。

虽说跟赵振喻以帆小学就认识了,但感情这回事儿,跟时间长短哪有什么绝对的关系。

自此,原灿再也没有想过要联系任何人。

再次遇到顾慕予,是他避无可避的意外。

直到现在,他才敢说实话,他庆幸有这场意外,也很喜欢这次的意外相逢。

“哎呦。”脚踝传来的痛感彻底把原灿从回忆中拉回来。

原灿跌坐在地上,看着不停围着他打转疯狂摇尾巴的想想,原灿心里感叹一声:这傻狗,还以为我在陪你玩呢?

原灿摸出手机给顾慕予打电话,另一只手摸着想想不断往他怀里拱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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