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竹把藏宝图在皇后手里的事儿告诉乌玉藤,一是因为俩人的约定,就算此时不告诉,之后乌玉藤也得问。
二是提前告知,让乌玉藤有时间做个准备,没准后期能用上他们,省得到时浪费时间解释。
三是她想让乌玉藤帮她出谋划策,想一个万全的方法把太子送上皇位。
乌玉藤表示不想在国家大事上有这么高的参与感,等皇帝死了,太子自然能顺利登基。
常言道“老不死,老不死”,越是像皇帝这种看上去不行但又还行的人才能熬呢,还有个瑞王在下面虎视眈眈,当然这种大不敬的话白鹿竹没有说出口,只是放在心里自己愁。
乌玉藤道:“依照你说的,朝堂上目前呈现的是一种三足鼎立的平稳状态,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等平衡打破时再行动。”
“唉……”道理白鹿竹都懂,但这边的事儿不解决,她怎么能安安心心同宋羽涅成亲啊。
宋羽涅在当天晚上回到了客栈,比白鹿竹预计的要早很多。
“你这次回去,你家里人怎么说?”白鹿竹没沉得住气,宋羽涅一回来,她就扒着宋羽涅身上问。
宋羽涅把她从身上摘下来安抚道:“父亲有些不愿意,母亲没说什么,只说之后有时间让你到家里坐坐。”
“你父亲不愿意啊……”传说中的刑部尚书,白鹿竹把他幻想成一个青面獠牙、状似钟馗的可怖之人:“那咱们还能顺利成亲吗?”
宋羽涅道:“我家我母亲说的算,你不用担心。”
“好吧……”白鹿竹嘴上这么说,心里依旧担心,就算他父亲说的再不算,但到底也是家庭中的一份子,说话总比她这个外人要好用,而且还可以在晚上吹枕头风,吹着吹着没准就让原本对她印象一般的宋夫人对她印象不好了。
看来上门拜访的事儿得提上日程了。
白鹿竹在准备上门拜访需要的东西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通过美人阁找上了她。
沈玉豪的夫人,瑞王的眼线,张氏。
白鹿竹见她第一面只有一个感觉,这个女人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一个相当无害的女人。
她没有以已婚女子自居,而是自称“小女子张满琅,拜见白大夫。”
“嗯,”白鹿竹冷冷应下:“你找我给谁看病?”
张氏掩唇:“在下找您并不是为了看病,我是来找您认亲的。”
白鹿竹抬眼看她。
张氏目光短暂和白鹿竹对视后率先垂下:“名义上,白大夫或许可以叫我一声伯母。”
白鹿竹明知故问:“你从哪里知道的?”
她八成是从瑞王世子那里知道的这些消息。
白鹿竹疑惑的是,瑞王为什么会选择把她的存在告诉张氏。
瑞王并不知道沈家并没有这个铺子的合法权,白鹿竹作为白悦予的直系亲属,完全可以要求沈家归还他们占有的白悦予的铺子。
一旦白鹿竹把铺面重新占有,瑞王将会失去扒手,失去部分财产收入。
江上月觉得每月被沈家赊走的钱不过九牛一毛,白鹿竹看过账本,其实根本不是小数目,瑞王的威望主要在军方,供养军队的花销很大,少了这笔收入足够瑞王疼上好一会儿。
所以白鹿竹暂时认为张氏是来说服她加入沈家的。
“白大夫有获取消息的途径,我自然有我获取消息的途径。”张氏没打算供出瑞王,只是没想到她的隐瞒在白鹿竹这儿是明牌。
白鹿竹也装作善解人意的样子没有深究,也摆出她对沈家的态度:“沈家的风评在我这儿并不好,虽对我父亲有养育之恩,但年少逼迫我父分家,功成名就又黏上来分一杯羹,我父亡故又抢占家产、欺辱我娘和尚在襁褓中的我,导致我娘不得不孤身带我一人逃离京城。”
“毫不客气的讲,我多年在外漂泊吃的苦都是拜他所赐,我对沈家有怨气。如果你不拿出强有力的反驳证据,我是不会认亲的。”
张氏轻轻一笑:“在下并不是说服白大夫认亲的,相反我是来帮助你夺回家产的。”
“白大夫初入京城,人生地不熟,沈玉豪虽是没有实权的芝麻官,但也是京城官身,您贸然和其对上大概率讨不到好处,我可以帮你里应外合,助您顺利拿到财产。”
“嗯?”这倒是有些出乎白鹿竹的意料,“你是沈玉豪的夫人吧,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张氏说话依旧轻言轻语:“白大夫聪慧,我确实有所图。白大夫既然能打听到关于沈家的陈年旧事,想必也知沈玉豪与我成亲前看不上我庶出的身份,在下嫁入沈家多年未有所出,至今未能掌管中馈。”
苦肉计?白鹿竹不懂这跟张氏帮助她要回财产有什么联系。
张氏继续道:“白大夫医术出神入化,可生死人肉白骨,但想必不会经商,我助您大夫属于你的财产,并可帮你理顺铺子的账目方便你接手,但我想要你这些铺子未来五年的分红,帮我在沈家彻底立足、掌管中馈。”
掌管中馈是假,五年分红是真。
沈玉豪明面上占走的铺子都是盈利可观的铺子,五年分红远超沈玉豪赊账倒卖的钱,且依照现今朝堂的情况,五年时间足够改朝换代。
瑞王这一招釜底抽薪,着实高招,既可以舍掉他一直看不上的拥趸,又能够增加收入,还能拉拢白鹿竹,甚至有可能白鹿竹同宋羽涅的关系在瑞王眼里都不是秘密,顺带还能拉拢一波中立的刑部尚书。
白鹿竹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说她需要时间思考一下。
张氏抿了一口茶,起身行礼告辞:“小女子等您的好消息。”
然而张氏没走不一会儿,宫里大张旗鼓来人,点名道姓找神医白鹿竹。
惊的美人阁范围内的所有人都来凑热闹。
一方面是宫里如此大张旗鼓摆好仪仗的找人方式不多见,二是想看看所谓的神医。
“这是怎么回事儿?”白鹿竹从楼上往下看,楼下的人多到这会儿掉下个花盆能砸到两三个人。
江上月神情严肃:“是皇后的人。”
“皇后?”白鹿竹确认:“来找我的?”
江上月点头:“皇后从未在人前暴露她同美人阁的关系,此次大张旗鼓的来,怕是来者不善。”
宋羽涅也觉得不是很妙,皱着眉道:“我同你一起。”
“恐怕不行。”江上月刚才下去派人打听了,皇后只请白鹿竹进宫,其他不相干的人一律不能随同。
“事到如今,我去找下太子,至少要知道皇后突然请鹿竹入宫是为了什么。”说罢,江上月立刻叫人进来。
“太子和继后关系怎么样?”白鹿竹问。
江上月道:“皇后待太子胜似亲子。”
元后未出阁时与继后的关系最为密切,临产时更是请旨让继后陪同。
元后诞下太子死后,继后毅然决然请求入宫,当时甚至不少人怀疑元后的死与继后逃不了干系,说她为了荣华富贵杀了亲姐,她若入宫,他日诞下皇子,太子的处境必然会愈发艰难。
然而继后听了这话后,毅然决然喝下绝子药,不求位分,只求入宫照顾太子。
在所有人怀疑她抚养太子是为了做垂帘听政的太后时,她将太子养成仁德兼备的合格储君,并在太子登上朝堂崭露头角时慢慢退居幕后,将手上的权力人脉全然交给太子。
俩人之间的关系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不过可以确认的事儿他们是绝对同一战线的人。
白鹿竹道:“这样的话,去找太子也没有用,没准这次的事儿就是他俩人商量出来的。”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一趟只能去。”
江上月不赞同的轻拍白鹿竹后背:“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如果皇后真想对你不力,姐姐也有办法把你全须全尾的带出来。”
白鹿竹一笑:“帮我准备个斗笠吧,楼下人太多了,我不想被看到脸。”
“好,我去给你找。”
“谢谢姐姐。”白鹿竹一如既往嘴甜,但这次的嘴甜并没有抚平江上月眉间的沟壑。
宋羽涅也用一种沉重担忧的眼神看着白鹿竹。
白鹿竹好笑得去摸他的眼角:“前段时间被追杀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担心,你应该去过皇宫吧,等我出来跟你交流一下见闻,看看同你记忆里的皇宫一不一样。”
“好啦好啦,不要愁眉苦脸的,你眼睛笑起来最好看,笑一个给我看看。”
这会儿宋羽涅实在笑不出来,只能努力舒展开眉头:“等你从皇宫出来,我就能笑出来。”
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人看得想咬一口,正当白鹿竹想要付出行动的时候,江上月拿着半人高的斗笠进来。
白鹿竹用手指点了一下宋羽涅的眉心:“等我回来。”
宋羽涅想要送她下去。
白鹿竹挥手制止:“京城你熟人多,这次你还是别露面了,不为了你,是为了中立的刑部尚书。”
到了京城,宋羽涅就不是单纯只代表自己的江湖侠客,在党争敏感的时期,他在有心人眼里代表着他的父亲。
宋羽涅闻声脚步定住,不甘心得目送白鹿竹离开。
江上月把白鹿竹送到楼梯口,也被白鹿竹制止继续相送,在外人眼里她还是美人阁的阁主,不好与一个外来神医这么亲密。
最后只有白鹿竹一人隔着斗笠,顶着无数人打量的眼神,走进皇后为她准备的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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