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最后一天,比想象中来的还要快。
加上元旦,戒同所罕见地给他们放了双休假。
主要原因还是教职工们连轴转的时间太久了,不安排点休息,又会有人下定决心辞职跑路。
施望野正换着外出的外套,看到陆任之也准备换衣服,像要出去。
而他能看出来,陆任之整理着围巾的形状,比平常要精心一点点。
“你干嘛去?”施望野问。
陆任之把围巾的结捏好:“重要大事。”
“咱们下午才去黑市呢,你这时候有什么重要大事?”施望野看着他在鞋柜里挑选,很认真的样子。
“倒垃圾。”陆任之穿好鞋子出门,看了他一眼,“你别太自恋。”
“……”施望野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确实因为陆任之提前说过要给自己过生日,这件事,而产生了不少期待。
他换上鞋,小跑着追上陆任之:“哎,等等我。”
“你也倒垃圾啊?”陆任之的表情好像是看到一同倒垃圾的邻居。
施望野笑笑:“我取快递。”
他们刚要下梯子,就几乎同时瞄到了观景玻璃下的一个人影。
那个人在原地转着圈踱步,手势很丰富,搓搓挠挠抠抠,看起来心情很焦虑。
陆任之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冯大棉。”
“他来干嘛?难不成找咱们的?”施望野极轻地打开了下去的小门,他们俩蹲着听下面的动静。
冯大棉一个人自言自语。
“嘿,要不要来我房间玩玩?”
“你们送的东西我都装饰起来了,也准备了零食……”
“……怎么说会比较不奇怪呢?啊,好为难。”
冯大棉好像在……排练?
他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还可以的表情语气,下定决心回头的时候。
转身发现他们俩伸着俩小脑瓜和他对视。
冯大棉看到陆任之对他笑了一下,他们三个之间的距离感瞬间消失。
他也不紧张了,对他们发出邀请:“我装饰好了房间,想请你们和李麻球他们一起来房间里喝茶。”
“这样啊,我们还以为你要把观景台全炸了呢。”陆任之先跳了下去,接了施望野一把,“走吧。”
他们跟着冯大棉来到了他的房间,有点震惊,这里精美的有些过分。
羊驼兄弟和他们挥了挥手,上次的扇卡片之战,李麻球已经认识陆任之了,他的哥哥李亦铭自然也认识他。
陆任之对冯大棉织毛衣的可怕速度一无所知,看哪里都觉得新鲜。
“这是你这一小段时间织的?”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床头柜上精致的杯垫,比施望野织的那一对复杂细致了不止十倍。
“嗯。”冯大棉点点头,很开心的样子。
“真的很了不起。”陆任之由衷地赞叹着,施望野那种粗糙的杯垫,就要织那么久,要是是让他挑战这么精致的,估计得把自己手脚全系上。
再看看里面,冯大棉花了好些时间,把房间装饰一新,到处都是独特的编织风格,深深浅浅的绿色搭配米白为主调,各种小东西都有毛线织好的小装饰,冯大棉还把之前那个衣服搭的原始巢变成了简化的布条编织床垫,可以看出来用心了。
“算是新居小聚会吗?”施望野微笑着接过茶杯。
冯大棉点点头:“也算是新生小聚会。”
“嗯是,是。”施望野欣赏着墙上的编织挂毯,“你最近状态确实好多了。”
“聊什么呢?”李亦铭坐了过来。
“就随便聊聊,你怎么过来了?”冯大棉看了看另外那边。
陆任之正坐在地上,准备和李麻球开启一盘惊心动魄的卡片大战。
“小孩组,让他们自己玩去吧。”李亦铭呷起茶,不再看弟弟。
施望野看着李亦铭:“你们真有趣,脸几乎一模一样,性格却相差这么大。”
“兄弟就是这样的。”李亦铭俨然是他们这边“大人组”里面最深沉的,他说,“大的一般就会成熟些,因为总要迁就傻ber的弟弟。”
“哈哈哈……”冯大棉和施望野同时笑了起来,“那真是辛苦你了。”
李亦铭喝着茶,不置可否。
当然辛苦我了,辛苦死了,他想。
小孩组那边的扇卡片战局蓄势待发,已经进入到互相放狠话的阶段了。
“走走走,押他们俩谁会赢。”冯大棉把其他两个人拽了过去。
“我赌……球球。”没什么悬念,冯大棉约等于是李麻球选手的一整个粉丝团。
“我也赌弟弟赢。”李亦铭说。
陆任之一脸期待地看着施望野。
说实话,理智上来讲,李麻球肯定是更强的,不过……
施望野又再次确认了一下:“不赌什么赌注吧?”
“你……”陆任之瞬间有点尴尬,他翻了个白眼,“要不你选李麻球得了。”
确认了没赌注没代价只是随便玩玩之后,施望野用力点了点头:“选你选你,不要在意细节。”
陆任之满脸不服气:“我非做黑马赢给你看看,让你、你、你,你们这些没选我的人都后悔。”
三分钟后。
“这把不算!重来重来。”陆任之把所有的卡片都拢在一起,洗牌一样洗卡。
一定是李麻球自己用了更厉害的卡,对没错就是这样。
十几分钟后。
“……刚才那六把不算。”陆任之表情已经有点难撑了。
大人组窃窃私语,冯大棉小声地对施望野说:“还好没赌什么,不然现在你连腰子和眼角膜都输光了。”
施望野哈哈笑着:“嘴别太毒,对孩子得鼓励式教育。”
李麻球把卡片们收起来:“累了累了,今天不玩了,改天吧。”
“不行。”陆任之明显还没玩够,主要是,他一场都没赢,不甘心,“再来一次吧。”
他拦着李麻球的手:“别收。”
李麻球把卡片们都揣进兜里,干净利落地退出了战局:“你要是想赢我,明天下午两点来工棚。”
他看了看哥哥,李亦铭立马对冯大棉说:“也打扰够久了,我们就先走了……”
“好,下次再来吧。”冯大棉把他他俩送到门口,和他们挥挥手。
陆任之低头抠着手,他不仅没赢,就连帅气的离场特效也没有。
“没事没事,等我回去给你私人特训。”施望野悄悄捏了捏他的袖子。
“啊,对了,一直想给你们这个的,今天正好。”冯大棉拿出了两个小毛线团的挂件送给他们。
毛线团上的丝带蝴蝶结可以打开,里面装着冯大棉自己用棒针钩织出来的小花。
施望野和路任之的稍有不同,是互为镜像的一对。
蓝星花的花语:互相信任的心。
“谢谢,我会收藏着的。”陆任之很小心地捧着那朵毛线小花,好像怕把它碰坏。
从冯大棉的房间出来,拿了快递,他们就回屋准备着去黑市了。
施望野注意到陆任之一直小声地哼着歌,心情格外好。
“要不我也给你织一个?”他问。
陆任之摆弄这些小东西的样子总是很可爱。
“好,多多益善,我把他们都堆在床上搂着睡觉。”陆任之把小蓝花放回毛线团里,小心地系回丝带,摆在床头。
施望野拿起床头柜上的陆之之:“把冯大棉的摆床头,把我的堆床上哈?”
“你不是也更偏爱李麻球选手吗?”陆任之伸手想夺回陆之之。
“那不一样。”施望野笑着,用陆之之的小拳头打他自己,并给玩偶娃娃配了音,“小野好,我坏。”
“……你。”陆任之环抱双手,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真的,你从大人那桌下来吧。”
成功让陆任之无语到了,施望野心里暗爽:“不玩了,还你。”
“收拾收拾吧,今天提前点去。”陆任之把陆之之挂在自己的拉链上,收拾起了出门背的小包。
“行。”施望野的心情忽然快乐很多,这时候他才有可以同时跨年和庆祝生日的实感。
他们到的时候,黑市已经大致布置好了,只剩一点收尾工作。
满街都是金纸银纸的穗状装饰,好像棵棵金银树,一小阵风吹过,树叶闪着金属的光泽,飘得很漂亮。
陆任之目标明确地领着施望野到了朗姆酒馆坐着,点的却是两杯咖啡。
刚坐下没一会,他在黑市的朋友们就陆续过来了。
比莉依旧穿的和这里不是一个图层,无叔穿着英伦绅士感觉的晚礼服,c641依旧是白大褂蓝口罩。
他们一起吃着小食拼盘,看着外面梯子上的人忙碌着,做着最后的调试。
“今年很热闹哦,有很多有趣的活动。”比莉捧着咖啡杯,惬意地说。
C641问:“比如呢?”
“只透露一点点劲爆的。”比莉神秘地说,“今年抽奖活动的大奖,你们猜是什么?”
“冰箱彩电?”无叔自信地说,“往年不都是吗?赞助商的产品。”
“药水日用品香水那些?”c641想了挺久,最后还是放弃,“算了,我这总也不出门逛,也猜不出什么厉害的东西了。”
对他们的平常猜想,比莉一一摇头,“太普通了,往厉害点的地方想,那种绝对得不到的稀罕东西。”
陆任之乐了:“保时捷全额兑换券。”
“……也不至于那么夸张。”比莉憋着笑看向施望野,“就小野没猜了,你觉得是什么?”
“难道是……花?”施望野抬眼看着比莉。
“接近了。”比莉竟然点点头,“一颗花种。”
“什么?!”他们都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无叔磕磕巴巴地问:“能是真的?这是随便一个普通人能抽到的吗?”
“真的,没说是什么花,不过确实是真的。”比莉笃定地说,“我都看到了,装在一个小小的水晶胶囊里面,现在就存在黑市服务中心的保险箱。”
“天呐。”c641满脸憧憬,“要是我能抽到就好了,那样我会为了小花每天打开卷闸一小时,陪他晒太阳。”
施望野也不敢置信:“怎么会有花种,这不是严格管制的吗?”
“谁知道他们在哪找的。”比莉笑笑,“这回期待上了吧?”
施望野看看旁边的陆任之,已经完全惊住了,他用指关节在他额头上敲敲门:“哎,你还好吗?”
陆任之回过神来:“还好的,嗯……”
“你想要那个?”施望野捏捏他的手臂,“没事,咱俩抽奖算是有两个机会,比别人机会大一点。”
“我看没什么戏,今天人肯定会很多。”陆任之看着街上已经不算少的闲逛人群,“我的运气,忽略不计也行。”
“没事,先看看,实在不行哥哥给你想办法。”施望野小声地对他说。
比莉耳朵动了动,但是依旧和刚才一样,好像在认真喝咖啡。
“你用个影分身,把所有抽奖券全弄来。”陆任之摆弄着手机,“或者直接点,去把那个保险柜搬来。”
“小伙子你不对劲,思想很危险。”施望野看向比莉:“今晚大概会有多少人?”
比莉估算了一会儿:“最少几千吧,也不一定。”
“几千啊……”施望野抿了抿嘴,摩挲着咖啡杯上的细砂肌理。
其实他刚才也没说,自己的运气也绝对是世界级的差,小学时候抽签做值日生,施望野不幸中奖,连着扫了一个月的地,但是班级期末班会,他又只能抽到最末等的橡皮。
就连微博上的那种几十个人参加的抽奖他也没中过。
但是这回,就是很想抽中那颗花种。
他捧着杯子,仰头看着窗外头顶的蓝天,祈祷着:“老天爷,我都倒霉了二十多年了,求你,这回让我中一次大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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