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差不多要开始了,我们得回去准备准备,你们记得去领宣传彩页和奖券。”比莉放下咖啡杯,起身走了。
“好。”施望野点点头,目送着几个朋友离开了咖啡店。
就这么一小会儿,咖啡店里坐着的几桌也瞬间清空,店员不住地瞄着他们,看起来很想关店,趁机出去转转,但是又碍于面子,没有过来和他们说。
陆任之正认真地看着手上的电子书,施望野眼睛一扫就知道是那本《花卉图鉴》,他也看过。
书中的配图都是水彩手绘的工笔花朵画,还介绍了常见的知识和栽种要点,虽然他们也没什么机会栽种吧。
身后的店员歪靠着柜台,百无聊赖地抠手,脖子都快伸到外面的活动现场去了。
施望野把桌上的纸巾划到了桌下的垃圾桶里,戳戳陆任之,轻声说:“走吧。”
“哦,好。”陆任之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跟着施望野走了出去。
外面的人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走散。
“你说那颗花种会长出什么花呢?”陆任之问。
“不清楚,我也不太懂。”施望野抱歉地笑笑,“应该会是很好看的那种吧?”
“很好看的一般都难栽种。”陆任之喃喃念着,“要是种不出来要怎么办呢?”
越往入口走,人就越多,施望野拉住他的袖子:“看来你挺有自信的?”
“梦一梦又不犯法。”陆任之回手拉住了他的手,“没准就实现了呢。”
“嗯。”施望野看了看两人相牵的手,稍稍用力攥了攥,陆任之的手暖暖的。
他们来到了入口处,领了宣传彩页和手环,成年人的手环是金属亮色,上面有行小提示,可以在某个活动区畅饮各种花式含酒精饮料。
宣传彩页上面画了活动的推荐路线和流程图。
“这个很有趣,先玩这个吧。”施望野对摔皂壳糖格外感兴趣,越过了三四个小游戏,一眼看中了那个摊位。
“你还是爱这种带抽奖性质的游戏啊。”陆任之被拉了过去。
摔皂壳糖也算是元旦节限定的活动,皂壳糖就是一个很大的清香彩色香皂球,有各种花纹,里面是用塑封包裹好的糖果,里面还装有特制的各种铃铛,摔碎的声音很好听有趣,银铃,木铃铛,果壳铃,特制发声器,怪叫笑声,都是随机的。
这些香皂壳也不浪费,会被回收碾成皂粉,留给他们饭后洗手。
“都好多年没玩这个了,你最喜欢哪种糖?”施望野看着各种形状图案的皂壳糖,认真地挑选着。
陆任之也跟着他在摊位上一起看:“我还好,不就是那几种吗,金币糖饼,彩蛋,水晶弹子玻璃珠。从小到大不知道吃了多少次。”
摊主随手把后面耷拉下来的手机充电线撩起来,和他们说:“今年里面有很多新的糖果哦,有种酒心血浆巧克力挺好吃的。”
“听着好像万圣节的糖。”陆任之很快选出了一颗银白色印着水晶酒杯的糖,“要这个。”
他看着施望野纠结许久:“你好像有选择困难症,这东西都一样的,选个有眼缘的就行。”
“不不不,你不懂。”施望野伸手用挑西瓜的手势,减轻了九点九分力,挑着皂壳糖。
“……”陆任之默默地付了两份钱,捧着自己的糖球蹲在摔糖的格子旁边,等着施望野在那边,用比买彩票还认真的态度,挑着一颗内容物差不多的皂壳糖。
他抬头看看天,紫紫粉粉的,周围吵吵嚷嚷,人声喧扰,其实他并不算太喜欢这种场合,总觉得吵闹。
“好了,就这个。”陆任之看到施望野和老板交流着,终于挑好了一颗。
身后的街上依旧吵吵闹闹。
但是在施望野捧着皂壳糖走过来的短短几秒。
他忽然喜欢上了。
陆任之确保眼前的人永远在他视线摄影机的正中心,他想收集他的一切。
“一起。”施望野把他拉了起来,两个人郑重其事地站好,松手让手中的皂壳糖同时做了自由落体。
“吱~吱吱——”陆任之看了看施望野手下尖尖声音唱着怪歌的发声铃,笑得很大声,“这什么?好像我小时候那个砸不烂的莲花蜡烛。”
这个东西糟糕透顶的歌声引了几个人来围观。
施望野自嘲地笑笑:“你看,倒霉就是倒霉,不会因为认真挑选有所改变。”
“别这么说,你也有挑选的乐趣呀。”陆任之把自己摔出来的果壳铃铛递给他,“你玩这个吧。”
摊主帮着他们打包糖果,碾碎皂壳装进随身小盒。
“这个铃铛怎么回事?”施望野忍不住问。
“啊,嘿嘿,今年加上了一些……复古的元素。”摊主一般是不会笑话客人的,除非忍不住。
“行吧。”施望野接过了包装好的糖果,和陆任之离开了小摊。
他们走了挺远,那个电子发声铃还在唱着,穿透力极强。
施望野小声吐槽:“那肯定是从莲花蜡烛里拆下来的,真离谱。”
“你真是比我还倒霉。”陆任之接过了糖果袋,在里面翻翻,这些节日限定的糖果他没什么兴趣吃,传说中的酒心血浆巧克力挺多的,但是又不能在大街上吃。
他们沿着路线慢慢地向前走,领了抽奖券,其他的也不太感兴趣,干脆坐在大人手环限定区域,喝着酒,等着抽奖。
陆任之悄悄地观察着施望野,他正看着街上热闹的人群,脸上的表情好像没有特别的变化。
“怎么了?觉得无聊吗?”他放下吸管,问。
“没有,在想事情。”施望野回过神。
周遭声音嘈杂,陆任之凑过来:“想什么?”
在想怎么帮你得到花种。施望野想。
但是没说,他只说:“时间过得好快啊,转眼我也要十九岁了。”
“这在前几年是完全没办法想象的事情,那时候就觉得十**岁,听起来好老。”
“十几岁,人生才刚开始。”陆任之声音很小,“还有很多的机会,和时间。”
如果不被困在这个烂地方该有多好。
“是吧,同时也出现大量的的问题。”施望野和他一样小声。
“问题是难以避免的。”陆任之左手握着右手,搭在桌上。
真想和你一起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虽然说最后总会解决,但是经常想想就心累。”施望野闷闷地玩着吸管。
杯底有一块青柠皮碎屑随着他拨动吸管的动作轻轻飘起。
陆任之无声地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那时候,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蓝天白云下吻你吗?
“跨年晚会即将开始,请大家有序前往中心主会场……”广播的声音响起,施望野看着陆任之还在发呆。
真想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每天的发呆时间有那么长。
他伸手拍拍陆任之的头:“抽奖去。”
晚会的主持人也算是从群众来的典型了,深深知道大家最期待的是什么。
于是他们早早就把那枚装着花种的水晶胶囊摆在了台上,并迅速开始了抽奖环节。
假如不知道终极大奖的话还好,知道了以后,那些次等些的奖品,如快乐药水,能根据不同人的性格发出不同香味的喷雾,华丽的古珠宝,都显得不太够意思。
他们只盯着终极大奖——那颗花种。
陆任之临时抱佛脚地祈祷着,内心里觉得并没什么用:“早知道提前做做仪式,熏沐谨拜地过来了。”
“求求了,请多关照。”施望野倒是比他虔诚好多倍。
主持人抽选着最末等奖。
“拜托了,别是……”陆任之双手合十,额头沁出了一层薄汗。
然后就被点名了。
“没意思。”他把奖券一丢,“三十块的代金券,一会咱俩去买点小孩快餐带回去得了。”
施望对着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依旧虔诚:“你别灰心啊,我这还有一个中奖号码,没准就能……”
然后施望野也被点名了。
“草。”他丢奖券的动作比陆任之还丧气,“什么玩意?祈祷半天,老天爷还真是不近人情啊。”
“哈哈哈,咱俩能买两份小孩快餐。”陆任之把两张奖券叠在一起,算了算钱,“再加两份冰淇淋。”
他瞬间接受他们得不到花种的结果了,也没多遗憾。
只是还有点好奇,想看看到底是谁能那么幸运,在这么多人中抽到那颗幸运花种。
他俩松弛地瘫在圈椅上,带着看热闹的心情等着最后的结果。
主持人和电视节目中一样拖着长音:“好了,那么——究竟是——”
“别闭眼睛了。”施望野拍了拍陆任之的肩膀,陆任之坐了起来,看着台上。
“恭喜这位六六六号,哎呀呀,连编号都是六六大顺啊。”主持人拿着抽奖的机器,不住地感慨着。
“这什么神人?拿的号也是六六六?”陆任之坐的溜直,等待着那位传说中的三个六上台领奖。
三个六是人类形态,遮着面,身形看起来肯定没成年,人类形态,全身看起来倒挺清秀的,主持人问他的姓名的时候,他只微笑着,一言不发。
“真欠揍。”陆任之羡慕嫉妒恨到心态有点扭曲,把吸管咬出深深的齿痕。
施望野连忙安慰他:“唉,淡定淡定,有些人就是天生幸运值比较高嘛。”
好不容易把他哄好,台上的兑奖仪式也快开始了。
主持人脸上笑的很灿烂,拿着装有花种胶囊的托盘,喜气洋洋地准备把奖品发给三个六那人。
三个六面对着他站着,两人沉默了很久。
主持人挂着笑,脸上有点僵了,他看了后面好几眼,预设置好的BGM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就是没响。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他只好亲自下场:“思睿,播放《好日子》。”
台下一阵哄笑。
施望野耳朵动了动,听到了台上的三个六小声说了一句:“至于吗?”
他敏锐地看到那个神秘蒙面人拿到花种时,眼神里有点失望。
那人拿了花种只随手一揣就下台了,施望野连忙追了上去,两人在中心广场向外延伸出的一条街道分支尽头相遇。
三个六站定,一言不发,把脸上的口罩往上移了移。
“别紧张,我对你这个人的身份没兴趣,也不想伤害你。”施望野伸出双手,做出友好的姿势。
见三个六没转身就走,他又继续说了下去:“刚才我看,你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这颗花种,假如你不喜欢的话,可以把它卖给我吗?”
“卖就算了,这东西又不值钱。”三个六掏出胶囊看看,语气有点不屑。
“……”施望野心里反复播放着陆任之的那句:“真欠揍。”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东西有多珍贵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他压了压情绪,继续问:“那你想要什么?”
“也没什么想要的,不过我一直在找一个对手,不如你陪我打一场,赢了就免费奉上。”三个六微微仰起头,看着他,眼睛是晶亮的墨色。
有钱人就是清新脱俗,施望野生怕他后悔,立马同意。
他问:“好,你想怎么打?人类形态?半兽人?还是直接动物体打?”
“人类体。”三个六除去外套,把那枚水晶胶囊放进衣袋里,撩起袖子,做出标准的格斗预备姿势。
他扬着眼角,挑衅地冲施望野笑了一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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