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突然传来了怯怯的敲门声,有种试探的感觉。
“谁!”姜然立马警惕地坐了起来,听着门外的动静。
两人一动不动地观察了几分钟,门外没再出现其他的动静。
姜然把弟弟护在身后,慢慢地靠近房间门,把耳朵凑在门上面听。
确认没有人后,他们才谨慎地打开了门。
门外没有人,旁边也不见什么人影,刚才出现的敲门声就像一场恶作剧。
姜冉愣愣地看着空荡的走廊,以及他们所在低矮楼层对面的监视塔。
“哥,门口有封信。”姜冉看了看地面,那里躺着一个淡绿色的信封。
“会是谁呢?咱们根本就没和其他人说过话……”姜然蹲下来,和姜冉一起看着那个信封,上面用秀气的字体写着:“给新同学”
姜冉先询问哥哥:“应该是给我们的吧,要看看嘛?”
“算了,放在这吧,不知道是谁写的,万一里面有什么别的呢。”姜然拦住了他,“就装作咱们没看见吧。”
“行,那就这么办吧。”姜冉虽然有点好奇,但还是无条件地听哥哥的话。
他们轻轻地关上了门,那封信依旧留在原地。
监视塔的办公室里,黄洛叹了口气,拉开桌上的灯,又重新扯了张纸,刷刷刷地写起了新的几张卡片。
大致写好了之后,他拿上了宿舍门牌号的表格,又重新走向了学生宿舍楼。
第二天早上,姜冉趁着哥哥洗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走到了门口,打开门,发现信件还在那里。
昨夜下了淡淡一层雪,淡绿色的信封像是自未来某个春天飘来的一片叶子。
在这城市,温度并不会很低,雪会在阳光出来之前消失殆尽。
怕信封被融化的雪水打湿,姜冉轻轻拨开了上面的雪花,把它拿在手上。
“给新同学……”他手指微微用力,摸到里面就是信纸的感觉。
“小冉,你在门口干什么呢?”姜然一边擦脸,一边加快脚步走过来,“那封信还在那边吗?”
不知处于什么心态,姜冉把那封信塞进了睡衣袖子里:“没有了,我看到好像下雪了,所以开门看看。”
“哦,这样啊。”姜然看了一眼门口,就去换衣服,“你也快去洗脸吧,今天还要去做衣服。”
“哦……哦!”呆站着的姜冉从慌神中回到现实,连忙关上门,跑到洗漱间里。
“怎么回事,恍恍惚惚……”姜然打开大门,看到地上的雪痕,从边缘判断,那封信一定是弟弟拿走的。
姜冉把水龙头打开,弄出水声作为掩护,然后拆开了那封信。
“原来别人并没有那么可怕啊……”他看着看着,忽然有点温暖的感觉。
“好了吗?快到出门时间了?”姜然在外面敲了敲门,姜冉又把信塞回袖子,胡乱洗洗刷刷,两人一起出了门。
姜然一直没有提那封信的事。
两人吃完饭,碗里的糊糊约等于没动,姜然一边喝着中药,一边慢慢地说。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吗?”
“有……”姜冉把那封信放在了桌上,“这是那老师放在门口的。”
“写的什么?”姜然拿起来,展开读了起来。
他读的很快,又把信纸原样折好放回信封:“以后别再看了,咱们的情况和他们想象的很不一样。”
“嗯。”姜冉闷闷地答应了,也喝起了中药。
他们走进工棚的时候,明显感觉气氛好了很多,大家都挺友好的看看他们。
距离开工铃打响还有二十分钟左右,他们俩就坐到了缝纫机面前,哒哒哒地踩了起来。
今天确实有点不寻常,旁边的同学们好像都有些想和他们交流的意向,但是又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空间和距离感。
这种和善的空气中,他们兄弟俩常年的紧张和轻度应激竟然奇迹般的得到了缓解。
中午吃饭的时候,那只一直尝试和他们搭话的犰狳没再过来,而是在旁边一边慢慢地整理缝纫机台,一边加大音量和旁边的猞猁说:“小野!那个第三——窗口的鸡排,今天不知道还有没有……”
施望野也格外配合:“是啊,咱们这个时间过去,应该能在第三——窗口抢到吧?”
姜冉抿了抿嘴,拉起哥哥:“走吧哥,快去吃饭。”
施望野低头扶着额,从指缝看着金鱼两兄弟往外跑的身影,直到有一定距离后才放开手,舒了口气:“呼,我觉得他们应该听到了。”
“肯定的。”铠卷卷得意地看着他,“黄老师还真好,不愧是学过教育心理学的人。”
“你得再修修表演网课,太做作了,那个长音拖的,太夸张。”施望野把桌上他们假装理了半天的线团们一把搂进针线盒,“还有,几卷线翻来覆去的缠,特别不真实,得改进啊。”
“行,我明天注意。”卷卷憋着笑,跟着他去打饭了。
施望野动筷之前,在食堂里瞄了一圈,看到姜然姜冉打到了鸡排才放心吃起饭。
就这么一个上午,他们所有人之间就建立起了一种隐形的默契。
休息的时候,姜然和姜冉没有早早就走,而是坐在缝纫机台里玩手机,困了就睡会,偶尔远远地看着他们那几个小圈子玩这玩那。
这样的状态算是过了一周,卷卷才再次尝试和他们说话,这回不像没听见了,至少姜冉会偶尔点点头,或者摇摇头。
黄洛躲在工棚侧面的缝纫机后,点点头:“有效果。”
效果时好时坏,不过总归是有的,不急于一时。
下了工,施望野回宿舍倒在地毯上,给陆任之讲点姜然姜冉他们俩的事儿。
陆任之每次都听得很认真,并真心地感到高兴。
“你说,黄洛老师还挺有耐心的。”他说。
施望野瘫在地上:“嗯,要不你找找你爸,把他调到一中去得了。”
陆任之躺在他身边:“那这边怎么办,你当督导,我当老师?”
“不不不,你当督导比较合适。”施望野笑起来,“你就穿胡成华那个风格得了。”
“因为我比较有威严?”陆任之对这个话题颇有兴趣。
施望野果断摇头:“不是,你长得比较可怕,比较凶,发号施令会容易点。”
“去你的。”陆任之抬腿踢了他一脚,“你才长得凶。”
施望野正准备伸手胳肢陆任之,忽然敛住了脸上的笑容,耳朵深深地转向后方。
“嘘,有动静。”他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用口型无声地说,“在门口。”
陆任之也听见了,他变成雪豹,悄悄地潜行靠近了门。
“邦——”门外传来一声撞击的声音。
陆任之没料到来者竟然会出这一声,更加紧张了,背后的毛发炸起,呲着牙,做好了迎战准备。
“真没用啊,左脚绊右脚把自己给绊了。”外面的人自言自语地说。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们俩都有点点无语,打开了大门。
陆任之瞬间变回了人类体:“黄老师,你大晚上在我们门口做什么?”
“啊,那个,时间有点晚,怕打扰同学们休息。”黄洛不好意思地说,“这个通知急,上面刚发下来的,说是要尽快通知到。”
“这样啊……”施望野看看门口的小信箱,乐了,“你还挺有心思。”
“啊……”黄老师也看看自己斜插在信箱口的信封,笑了,“怕你们看不见,嗯……这个信箱做的挺好看的。”
“我们一起搞的。”陆任之得意地笑了笑,“当然,主要功劳在我。”
施望野翻了个白眼:“行吧,那就算你做的,只不过我负责了找材料、设计图、还有大部分手工活呗。”
“想法也是很重要的……你不懂。”陆任之嘴巴还是那个样,丝毫不落下风。
“行啦,你们早点休息,我先回了。”黄洛老师挥挥手,走了。
施望野伸手把那封印有所里标准logo的通知信拿在手里,关上门。
“写的什么?”陆任之坐在他身边,“念念。”
“标题:关于举办对外宣讲会的通知,正文:我所将于下一休息日举办大型活动,希望大家全力配合……”施望野念得干巴巴的,陆任之才听了几句就开始犯困。
他伸手把那封信拿过来,一眼速读完毕:“哦,对外宣讲会,那天算是一天媒体开放日,他们会在那天拍摄一整年的素材……咱们所里也要搞这种宣传了?”
施望野被陆任之的速读折服:“这种宣传咋了?”
陆任之不以为意:“把咱们搞得惨一点儿,展现一下社会对边缘群体的关怀,所长能在公众面前刷刷存在感。”
“听起来好惨。”施望野看着最后表示着重要级别的小星星都被印满了,心里很不舒服。
“喂?哥!好久不见啦……哪里哪里,你不是最近忙吗?”
“嗯对,过两天我这边的所里要举办个小活动,您要是有空的话……啊,那太好了,咱们还可以一起玩’那个’,嗯嗯,等你。”
挂掉电话,立功用食指对着牦牛助理的鼻子比划,“那什么,啊,也要来,把他名字记下来。”
牦牛助理嘴角动了动,还好他能大致认出电话里那人的声音,才不至于记错。
他正写着,立功手上的电话又拨出去一个。
“嗯,换了两个,之前养在所里的热带鱼和水母都死了,换了两个长得很好的金鱼,还是亲兄弟呢。”
“他们可是我的私藏,这回大家一起玩个尽兴!”
“好好好,一定来啊!”
挂掉电话,红光满面瞬间变成冷漠冰山,手指点点空气:“记上。”
牦牛助理老实地点点头。
“记”、“记”、“记”。
换了一页才把那些名字全部记上,牦牛助理双手把它奉上。
立功没接:“你留着就好了,有什么事情再找我说。”
“好。”牦牛助理把名单夹在了自己的记事本里。
看到他的记事本,立功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食指又比划上了:“对了!前两天,那两只死鱼,没处理好吗?地下室总是有股消毒水的味。”
他看看周围的房间:“还有这次装修,那鱼缸的味道也很大,赶紧处理一下,通通风。”
他从衣袋里掏出密钥,丢中牦牛助理的手心,“这个你暂时先拿着,我用不上。”
牦牛助理能在立功身边完好无损地呆这么久的秘诀就是:服从命令,绝不多说话。
被下达了这样的任务,牦牛助理会兢兢业业地在晚上的后半夜打开地下室,进行通风,一日不落。
施望野仔细地看了看信封里,竟然还有一张宣传图。
他忍不住问:“这次不像是普通的媒体参观会啊?好像要举办的盛大一些,最近所长怎么了?这么高调?”
“最近,他好像总是来所里……以前十天半个月来一趟都算是频繁的。”陆任之若有所思
“好像是,而且都比较晚……嗯?”结合所有近期发生的事情,和他各处得到的信息,施望野突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联想。
并没出现在任何一栋小楼中的大型物品,卷卷过去听到的所谓“地底的声音”,狮子收留金鱼,而且……小楼的死鱼腥气。
他立马联想到了胡成华的办公室。
小楼很可能也有暗室,且极有可能是地下室。
有暗室,就必然有机关。
机关的位置在哪?如何去找到它……都是未知数。
只有亲眼所见才能找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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