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少年的尖叫混合着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如同濒死野兽最后的哀鸣,狠狠刺穿了死寂的厨房!冰箱惨白的光芒下,他沾满泪水和血污的脸扭曲变形,瞳孔因死亡逼近而放大到极限,倒映着我那只沾满血污污泥、如同死神之爪般抓向他咽喉的右手!
十秒!
猩红的倒计时如同烙印,在视网膜上疯狂灼烧!冰冷的指令——“清除失败诱因”——如同无形的绞索,死死勒紧了我的脖颈!
杀了他!灭口!完成S的指令!成为合格的“作品”!
父亲血照上郑□□模糊的身影和林秀娟孙子绝望的控诉,如同两股狂暴的洪流,在濒临崩溃的灵魂深处疯狂对冲!巨大的悲恸和冰冷的杀意几乎将意识撕裂!
“呃啊——!” 喉咙里爆发出压抑到极致的、意义不明的嘶吼!抓向他咽喉的手,在空中因剧烈的内心挣扎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痉挛!
就在这时!
瘫在地上的少年,眼中那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在死亡阴影笼罩的最后一刹,猛地被一种近乎疯狂的、玉石俱焚的决绝所取代!
“一起死吧!!” 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沾满血污的左手,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猛地扯开了自己身上那件深灰色的兜帽卫衣!
嗤啦——!
布料撕裂!
冰箱惨白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卫衣下……少年瘦骨嶙峋的胸膛!
以及……胸膛上……紧紧缠绕捆绑着的……一排排……如同砖块般码放的……灰白色塑性炸药!
密密麻麻的导线如同毒蛇的巢穴,缠绕在炸药块之间,最终汇聚在胸口正中央……一个巴掌大的、闪烁着冰冷红光的……液晶显示屏上!
屏幕中央,鲜红的数字……正在疯狂跳动!
00:08
00:07
00:06
倒计时!炸弹倒计时!八秒?!
轰——!!!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悲恸、所有的杀意,在这一刻被灭顶的、纯粹的对物理毁灭的恐惧所取代!
他不是诱因!他本身就是陷阱!是S早就准备好的、清理失败“作品”和所有知情者的……最终保险!
林秀娟的孙子……他守护的根本不是照片!他守护的……是绑在自己身上的……同归于尽的炸弹!他刚才的恐惧……是对炸弹的恐惧!是对死亡的恐惧!而他最后的哀求“别打开”……是求我不要打开那个包裹!因为包裹被打开……就是炸弹启动的信号?!
“S!!!你不得好死!!!” 巨大的被玩弄感和灭顶的恐惧让我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那部老旧的一次性手机!如同为这场毁灭伴奏的丧钟!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上不再是倒计时!而是一个强制弹出的、不断闪烁的鲜红骷髅头!下方一行冰冷的文字:
清理完成。
永别了,谦卑。
父罪烙印……回收。
——S
回收?!连我一起炸成碎片回收?!
“跑啊——!” 地上的少年发出最后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那声音里充满了对生命的最后留恋和……一丝诡异的解脱?!
跑?!往哪跑?!八秒?!不!七秒!六秒!
厨房狭小!唯一的出口就是身后的门!但巨大的爆炸威力足以将整个单元夷为平地!
极致的恐惧混合着求生的本能,如同火山般爆发!目光如同受伤的孤狼,在惨白的光线下疯狂扫视!
水!冰箱!滴水的龙头!还有……头顶!厨房天花板上……那个不起眼的……烟雾报警器?!以及……旁边那个……更小的、圆形的……自动喷淋灭火装置的感应头?!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混乱的思绪!
水!大量的水!或许……能干扰引信?!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犹豫!
在倒计时跳到 **00:05** 的瞬间!我喉咙里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沾满血污的右手,不顾一切地抓起地上那个沉重的、装着林秀娟血照的深蓝色骨灰盒!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朝着厨房天花板上那个圆形的喷淋灭火感应头!狠狠地!砸了过去!
砰——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碎裂巨响!
坚硬的塑料骨灰盒在巨大的力量下应声而碎!塑料碎片四溅!同时被砸碎的……还有那个圆形的感应头玻璃罩!
嗤——!!!!
一股冰冷刺骨的水柱!如同高压水龙!瞬间从破碎的感应头喷口处狂暴地喷射而出!巨大的水压带来震耳欲聋的嘶鸣!冰冷的水柱如同白色的怒龙,狠狠冲击在天花板上!又如同暴雨般疯狂地倾泻而下!瞬间浇灌了整个狭小的厨房!
冰冷!刺骨!狂暴!
巨大的水流冲击力将我狠狠冲倒在地!冰冷的水如同钢针般刺穿着全身的伤口!眼睛被水冲得无法睁开!耳朵里灌满了震耳欲聋的水声!
倒计时!倒计时怎么样了?!
透过迷蒙的水雾和倾泻的水帘,我挣扎着看向少年胸口!
那个鲜红的液晶屏……被狂暴的水柱正面冲击!屏幕剧烈地闪烁了几下!数字疯狂乱跳!
**00:03** … **ERR** … **00:02** … **##** …
混乱的字符!电路被水短路了?!
成了?!干扰成功了?!
狂喜还未升起!
滋啦——!!!
一声更加刺耳、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高压电弧击穿的恐怖声响!猛地从少年胸口那堆被水浸透的炸药块中爆发出来!
紧接着!
轰——!!!!!!!
不是预想中的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而是一声沉闷的、如同巨大气囊被瞬间充爆的恐怖巨响!伴随着刺眼无比的、蓝白色的、瞬间吞噬一切的炽烈光芒!
巨大的、无形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在我的胸口!
噗——!
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狠狠抛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厨房冰冷的瓷砖墙壁上!眼前瞬间被无边的黑暗和刺眼的白光交替充斥!耳膜如同被钢针贯穿!剧痛席卷全身!鲜血混合着冷水从口鼻中狂喷而出!
世界……在轰鸣和炽白中……彻底……倾覆……
意识……如同沉入沸腾的、带电的深海……被狂暴的力量……撕扯……粉碎……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刹那……
迷蒙的、被水汽和光芒扭曲的视线中……
似乎看到……
那部被水流冲落在地、屏幕碎裂的老旧一次性手机……
在冰冷的水洼和跳跃的电弧中……
屏幕……顽强地……亮起最后一丝幽蓝的光……
一条来自“S”的短信……如同幽灵般……浮现出来:
数据异常。
样本……存活?
追踪……重启……
——S
然后……
屏幕……彻底……熄灭。
冰冷的水……无情地……冲刷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
冲刷着……碎裂的骨灰盒……
冲刷着……那张浸泡在血水中的……泛黄的……血照……
照片上……父亲和郑□□……模糊的侧脸……在血水中……缓缓……晕开……
猎场……
父罪……
轮回……
永无……休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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