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浸透阀杆的瞬间,整个深渊实验室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
“嗡——!!!”
那并非声音,而是直击灵魂的震荡波!幽绿的光源疯狂闪烁、扭曲,如同垂死巨兽的痉挛。空气剧烈地压缩、膨胀,发出沉闷的爆鸣!头顶垂落的幽绿粘液如同被激怒的蛇群,骤然加速扭动、滴落!VII号培养罐内,浑浊的液体彻底沸腾,发出滚雷般的咆哮!那只捅出罐外的苍白鬼手猛地收回,紧接着以更狂暴的力量狠狠砸向布满裂痕的罐壁!
“咔嚓!哗啦——!”
坚韧的强化玻璃再也无法承受!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彻底崩碎!粘稠、腥臭、散发着浓烈化学药剂和**气息的暗绿色液体,如同决堤的洪水,混合着尖锐的玻璃碎片和罐内那个苍白扭曲的轮廓,轰然倾泻而下!
浑浊的“洪水”狠狠拍打在冰冷的金属平台上,瞬间淹没了谦卑与“小七”搏斗留下的暗黑血迹和绿色凝胶残迹,也淹没了老陈的双脚!
老陈的身体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猛地一晃,但他那只刻着新鲜“谦卑”烙印、死死按在锈死阀杆上的左手,却如同焊死般纹丝不动!鲜血依旧源源不断地从手腕狰狞的伤口涌出,浸染着阀杆。他布满幽绿粘液的脸上,那非人的、扭曲的笑容愈发清晰,喉咙里发出持续不断的、低沉而满足的“嗬嗬”声。
就在这污秽洪流冲击阀门的瞬间——
“嘎吱……嘎吱吱……”
一种令人牙酸的、锈蚀金属被强行扭转的刺耳摩擦声,竟然从老陈手掌按压下的阀杆深处传来!
那根早已锈死、连阀轮都丢失了不知多少年的阀杆,在鲜血的浸染和某种源自深渊的、无形的伟力作用下,开始极其缓慢、却又无比坚定地……转动!
一圈……两圈……
每转动一圈,整个地下空间便剧烈地震动一次!如同沉睡的地脉被强行唤醒,发出痛苦的呻吟!头顶断裂的管道簌簌落下锈片和尘埃!墙壁上那些破损的培养罐残骸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轰隆——!!!”
比之前更加沉闷、更加恐怖的巨响从更深的地底传来!如同巨兽苏醒的咆哮!整个地下管网系统,那曾被谦卑按下“Override”按钮而短暂失控、又因爆炸而陷入沉寂的庞大钢铁迷宫,在这一刻,被这手动阀门的强行转动,彻底、狂暴地……重新激活!
但这一次,奔涌的已不再是冰冷的污水。
浑浊的污水中,混杂了VII号培养罐内倾泻而出的暗绿色粘稠液体,以及……其中裹挟的、苍白扭曲的类人形碎片!这些粘液如同拥有生命,疯狂地注入管道系统,顺着四通八达的钢铁脉络,以惊人的速度扩散!
地面之上,城市边缘。
一座小型加压泵站的值班室内,昏昏欲睡的工人被控制台上突然疯狂闪烁的红色警报灯和刺耳的蜂鸣声惊醒!
“见鬼!压力异常!主管道压力急剧升高!成分……成分分析异常!无法识别!” 他惊恐地看着屏幕上飙升的曲线和跳动的乱码,抓起对讲机嘶吼:“控制中心!控制中心!7号节点下游压力爆表!有不明高粘性污染物流入!重复!有污染物流入主管道!请求紧急切断!请求……”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控制室厚重的隔音窗外,连接主管道的粗大金属管道,正在发出令人心悸的、如同心脏搏动般的膨胀和收缩!管壁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连接处的法兰盘密封垫被急剧升高的压力挤出,一股粘稠的、散发着荧荧幽绿光芒的、如同活物般的粘液混合物,正从缝隙中如同挤牙膏般……缓缓渗出!
粘液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没有散开,反而如同有生命的史莱姆,缓慢地蠕动着,向着最近的排水格栅……爬去。
与此同时,警局物证科深处。
那个密封的证物箱,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幅度……剧烈震颤!箱体表面甚至凝结了一层诡异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幽绿色冷凝水!
箱内,那截染着“小七”暗红血迹的斧刃碎片,此刻正疯狂地嗡鸣、震动!碎片断裂面上,那些原本只是丝丝缕缕析出的幽绿粘液,此刻如同沸腾的泉眼,正源源不断地、粘稠地喷涌出来!幽绿粘液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无声地侵蚀着特种塑料制成的证物袋,如同强酸腐蚀纸张!袋壁迅速变薄、软化、鼓起一个个半透明的、充满幽绿液体的……脓包!
“噗嗤!”
一声轻微但清晰的破裂声!证物袋终于被彻底腐蚀穿透!粘稠的幽绿液体混合着暗红色的血污,如同挣脱囚笼的毒蛇,瞬间流淌出来,浸透了箱底!并且,如同拥有生命般,顺着箱体接缝处最微小的缝隙,向着外部冰冷的地面……贪婪地蔓延!
停尸房内。
江平被临时安置在隔壁的值班室,精神恍惚,惊魂未定。一名女警给他倒了杯热水,试图安抚他。杯中的热气袅袅上升。
突然——
“滴答。”
一滴冰冷粘稠的液体,毫无征兆地从天花板角落的通风口格栅缝隙中……滴落下来。
正好滴入江平手中的热水杯里。
水面上,一圈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幽绿色荧光涟漪,瞬间扩散开来,随即隐没在热水之中。
江平毫无所觉。他太疲惫,太恐惧,只是下意识地端起杯子,送到嘴边……
就在杯沿即将触碰他嘴唇的瞬间——
“哐当!哗啦——!”
停尸房的方向,猛地传来一阵巨大的、如同金属柜体被暴力撞击的巨响!紧接着是金属抽屉被强行拉出轨道、摔落在地的刺耳噪音!
值班室的门被猛地撞开!刚才负责看守停尸房门口的警员脸色煞白,声音都变了调:“不……不好了!钟谦……钟谦那个冷藏柜……自己弹开了!裹尸袋……袋在动!!”
江平手一抖,水杯“啪”地摔在地上,热水和那滴幽绿的粘液混合在一起,在地面迅速晕开一小片污迹。他猛地站起来,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但他眼中,除了恐惧,还多了一丝被反复刺激后的、近乎崩溃的……扭曲。
他推开警员,跌跌撞撞地冲向停尸房!
厚重的铁门虚掩着。里面,幽绿的应急灯光剧烈地明灭闪烁,如同垂死的呼吸。
江平猛地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血液冻结!
编号“谦卑”的冷藏柜抽屉,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从内部狠狠踹开,整个抽屉扭曲变形,斜斜地挂在外轨上!裹尸袋被巨大的力量撕扯开一个大口子!谦卑苍白僵硬的尸体半露在外,左胸口缝合的伤口似乎……更加狰狞了?
但这都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在冷藏柜下方冰冷的水泥地上!在那摊之前被老陈污血浸染、又被江平踢翻的污水桶残留下的一小片湿漉漉的水渍里……
无数极其微小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幽绿色液滴,正如同拥有集体意识的蚁群,从四面八方(排水口、墙角缝隙、甚至天花板的通风口)汇聚而来!它们蠕动着、融合着,在那片水渍上,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构筑着一个扭曲的、荆棘缠绕的……
“H” 形符号的雏形!
幽绿的光芒,在死寂的停尸房里,如同地狱睁开的……第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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