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错人了?这是他自家的小子,不是后带来的那个?”
“那怎么办,还能给他送回去?不是你们是不是瞎,给你们照片了,都能抓错?”
“大哥,这事真不怨我们,我们都要给人拖上车了,结果这臭小子,出来捣乱。”
雾南虞睡的很不踏实,他总感觉自己是躺在坚硬的地上,硬的硌腰。
两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萦绕在脑海上空,十分突兀,他们在说什么,这是自己的记忆吗。
抓人?拖上车?
雾南虞弓起身子,不安地蜷缩成虾米,就像回到母亲的子宫,温暖、没有恐惧。
炎热的夏日,街角的垃圾堆到放不下,直接堆到马路上,成群的绿豆蝇从里面嗡嗡飞出。
低矮楼房的墙皮大块大块掉落,吃的肥硕的老鼠躲在阴影里,两只黑色的眼睛盯着路边的面包车,面包车车门紧闭,车窗被黑的玻璃纸糊的连条缝都露不出。
一位中年男子热的满脸冒油,他不耐烦地用手扇着风,时不时看向手里的照片。
照片泛黄破旧,右边的女人被无情地撕掉,只留下一位年纪不大的小男孩。
远处,一个身影悄然出现,他的眼睛一亮。
“小朋友,你是雾南虞吧。”
“叔叔,雾南虞是谁?”
中年男子一愣,随后笑眯眯道:“那是叔叔认错人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天气这么热,叔叔请你吃大冰棍好不好。”
小孩子虽然懂的很少,但是他们可以从眼睛里,看出一个人的好坏,即使皮肉松垮的脸上撑起最完美的笑容。
但下一秒。
捏成团的照片扔到地上,中年男子举起胳膊:“你个死小子,还想骗我!”
年幼的雾南虞看见,面前的叔叔笑容狰狞,张着恶臭的大嘴,张的很大,甚至能穿过喉管看到他的胃。
胃里有很多具骸骨,和自己一样大小的骸骨。
昏暗的阴影自头顶落下,雾南虞知道,他也要被吃进去了。
直到他感觉有人从背后重重扯了自己一下,光线骤亮。
雾南虞从睡梦里转醒,耳边的脚步声、谈话声都很明显,期间还夹杂着锅碗瓢盆的动静。
他支起身子,却不小心撞到什么东西,雾南虞抬手摸去:“醉玉?”
祁醉玉揉着下巴,目光灼灼:“南虞,你醒了啊。”
雾南虞这才反应过来,他整个人蜷缩在祁醉玉的怀里,而感觉到硬邦邦的地面,是祁醉玉的壮实胸肌。
“醉玉,这是在做什么?”
雾南虞想要起身,可祁醉玉紧紧环住他的腰,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明日就是飨宴了,他们过来给南虞量尺寸,改衣服,再商议一些祭祀仪式的细节。”
清秀的眉心微蹙,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雾南虞往里面挪了挪,俯在祁醉玉的耳边,悄声道:“宋繁他们还好吗?”
似是因为刚睡醒,雾南虞的嗓音软的很,却又像只高贵慵懒的猫,眉眼冷淡,神色是爱搭不理的。
可脸颊上莫名其妙、还泛着红意的齿痕清晰可见。
“没有什么事,就是宋繁和你一样,回来就睡着了,到现在还没醒。”
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祁醉玉揉揉雾南虞头顶立起来的呆毛,语气悠长:“南虞不必担心,明日飨宴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雾南虞扭过头,拍掉他摸来摸去的爪子:“量尺寸?还准备了祭祀穿的礼服吗。”
提起这个,祁醉玉才舍得抬眸望去,沙发前,挂着两件大红色的嫁衣,古代的式样,布料是如今市面上都找不到的云锦,衣袖边用金线暗绣着云纹,腰带中间嵌着一枚半个拳头大的红宝石。
他准备了多年,希望哥哥会喜欢。
祁醉玉半眯起眼眸,唇肉蹭过雾南虞的耳角,他扯长音调:“对啊,红木村的习俗,南虞穿上一定会很好看。”
*
“盛年哥哥,祁醉玉他有问题!”
宋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的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甚至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才不是什么P大的学生,还什么林教授的亲戚,都是假的!怪不得我听到祁这个姓,就觉得很熟悉。他的父亲,就是十几年前,那个被亲儿子捅死的人贩子!”
宋繁自顾自地说了许多,十几年前他才几岁,那时候人贩子盛行,他每次出门都要被拎着耳朵叮嘱。
这件事,他就是从长辈的闲聊里才知道,据说拐卖儿童的脏事被发现后,姓祁的在收拾东西逃跑的时候,还掐死了试图阻拦的妻子。
那个妻子还有两个孩子。
其中一个就是祁醉玉,另一个呢?
宋繁敲敲脑袋,这篇报道,他还拿过报纸,带去学校。
他明明知道,但想不起来了。
“盛年哥哥,你听说过这件事吗?”
宋繁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自诩记性不差,但自从来到红木村,有些事情,就诡异地忘却了。
他转头,对上白盛年的眼神,极为平静地地望着自己,就像他又在无理取闹般。
一抹浑浑噩噩的无力感与焦虑攥住宋繁的心脏:“好好好,盛年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听,那我不说了。”
宋繁眨眨眼,扑到白盛年的怀里,瞳孔里点点星光闪烁:“盛年哥哥你放心,我把什么事情忘记,都不会忘记你的。”
未穿鞋袜的脚在地上踩来踩去,从血管往外透着凉意,白盛年轻声叹气,他抓住宋繁的脚踝,掀开衣服。
“小繁,不穿袜子容易着凉。”
朦胧的夜色笼罩整个红木村,圆圆的月亮高悬在天空,像个眼睛般,无情又悲悯地注视着世间发生的一切苦难。
出乎意料,已过凌晨,红木村的家家户户居然都点着灯,后院的羊圈被清空,泔水桶里的血水涌出,流到了大街上,渗进石砖缝隙的纹路里。
关于祭祀求神的事情,可马虎不得,给神明伺候好了,不仅会让他们挣多多的钱,还会保住他们的命。
毕竟,挣再多的钱,也要有命花啊。
雾南虞已经入睡,别墅没有开灯,一楼的客厅黑漆漆的。
祁醉玉靠着沙发,翘起二郎腿,隐藏在长睫阴影下的瞳孔,是骇人的红。
而沙发对面,是白盛年的身影。
“你的愿望吗?会实现的,但是南虞,他将永远陪我留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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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飨宴倒计时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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