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一天，江素书和秦宴徴先回到江府，秦夫人正好在送客，看见他俩连忙招手，并对客人道，
“可真巧啊刘夫人，送您从后门抄近路，还能接着我儿子和厌葕。”
“哎哟，是国师和江郎中啊！”刘夫人朝后巷里一瞧，赶紧拉着身旁的儿媳给秦宴徴见礼。
秦夫人扶她起身，乐呵呵的拍着她的手，
“刘夫人可甭跟他客气，等国师府建好，您可要多来坐坐。”
“那是自然，到时候您可别嫌我们打扰！”刘夫人笑的牙不见眼，“那我们就先告辞。”
秦夫人往前送了几步，停在秦宴徴的轮椅旁边，等刘夫人她们彻底走出了后巷，江素书唤了一声母亲，又吩咐身后的护卫帮忙抬秦宴徴进门。
而秦夫人则理都没理他俩，自个儿沿着后门廊子往秦宴薇的偏院方向去。
“宴徵，母亲会不会是累着了，怎么不高兴？”江素书挨着秦宴徴的耳朵轻声问。
刚才有客人在的时候，秦夫人脸上的笑一刻都没收，客人一走她的脸立马垮下来了，变脸的速度，堪比他在现世时快捷切换电脑窗口。
秦宴徴安抚道，“她不会为难自己，若是累了会差嬷嬷替她送客，该是有人得罪她了。”
“真的么？”
江素书犯愁，按照他对秦夫人惯有的映像和偏见，这么直接当面的气性，一定是他俩的原因。
秦宴徴笑话他，“害怕母亲生气吗？”
“嗯！”江素书胆小的伏在他肩上，“丈母娘实在威力巨大！”
秦宴徴纠正道，“什么丈母娘？是婆母！”
“好啊！”江素书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我又不是女的，你再这么说，我今晚回去就把你的丈母娘变成你婆母。”
秦宴徴知道他是在说着玩儿，便掰着他的手指轻笑，两人停在后门廊下闹着玩儿，秦夫人已经走到了挺前头的月门处，她突然转身，带着怒意大声喊到，
“还磨蹭什么？厌葕，快把秦宴徴推去宴薇院子里，我有事儿问他！”
“噢！来了。”江素书回应后，同情的摸了摸秦宴徴的光头，
“宴徵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竟然把母亲惹怒了。”
秦宴徴也乐得陪他演，不仅没生气，还装作可怜的把脑门儿搁他手心蹭蹭，
“厌葕可要救我！”
“嗯～”江素书扭捏的推开他，发出嗲嗲的声音，
“厌葕可不敢跟丈母娘叫板，夫君你自求多福吧！”
这是什么不正经的对话？大白天两个主子在下属跟前玩小孩过家家，脸不要了吗？
后面护卫的腮帮子和肺都要憋炸了。
还好他俩玩了一会儿就歇了，赶着去到秦宴薇的偏院。
一进屋，秦宴徴就望向坐在桌前的妹妹，秦宴薇背着秦夫人，偷偷做了个“高蟒”二字的口型，秦宴徴眨了眨眼，示意知道了。
秦夫人瞧见这兄妹俩的小动作，细眉一挑生气到，
“跟你妹妹对什么暗号？你那胆儿不是比天还大嘛？”
“母亲这话是何意？”秦宴徴明知故问。
“你呀你！”秦夫人被他气着了，冲过来戳了戳他脑后才长好的伤处，
“我看你这脑袋开的瓢是不是还没好？你是怎么进万佛塔的，你忘了吧？仗着陛下疼就不知天高地厚，我问你，你在家养两个太监做什么？”
秦宴徴的脑袋被她戳的一歪，闭上嘴巴故意不回她，江素书心疼坏了，赶紧给他揉揉。
“母亲您轻点，宴徵头上的伤才长好，您可别再给他戳坏了。”江素书骗她道，
“前阵子阴雨天，他还总说有些疼呢！”
“疼死他才好！省得他拿我们一家老小的命去给他陪葬！”秦夫人可不上江素书的当，还指着他教训起来，
“还有你也是，你就这么由着他坐在轮椅上作妖，随他去干这些大逆不道的事？皇亲国戚不是保命符，你想想徐家和蒯家，那可是两任太子的亲舅家，陛下说办就办了，你们江家一个驸马算什么？”
江素书被她说的低下头。
待她发泄过了，秦宴徴才道，
“母亲，我们那宅子里现在是我当家，厌葕当然要听我的，再说也是高公自己求的陛下说想来我们家，他年纪大了，等他百年之后我就让高贵离开，陛下都同意了，您操心这些做什么？”
秦夫人张口就骂，“你少放屁！我还不知道你！”
他跟秦沛嵘那老头子一样，净会干些让她提心吊胆的事，秦夫人想起来就恨的牙痒痒，恨不得上去再给他两下子，不过她实在抹不下脸当着江素书的面打儿子。
“要不是你先同意，高蟒会好意思住到你那儿去！”
“既然母亲都猜到了，责骂再多也是无意义，何不将精力都放在惜嫘这儿，干嘛跟我较这个真？”秦宴徴眼睛瞟向妹妹的肚子，
“厌葕说，吵吵闹闹的不利于胎儿性情，他会很不喜欢让他害怕的声音，惜嫘，他刚才有没有踢你？”
秦宴薇配合的捂住肚子，“还真是，娘刚才一发火，他就拳打脚踢的，可难受了！”
“哎哟！……是我没注意。”
这孩子将来毕竟要姓江，秦夫人顿时哑了火，她看了看江素书，不好意思的坐到秦宴薇身边，一改刚才的坏脾气，温柔的对着秦宴薇肚子里的胎儿道歉。
江素书适时的出声，“母亲，宴徵该喝药了，我先带他回去，您夜里住这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嬷嬷说。”
“我夜里不住这儿，一会儿你爹娘回来我就回金蟾巷，明早再过来。”秦夫人不放心，
“家里两个老的都七十几了，夜里万一有个什么谁也不晓得。”
“那我让护卫留一个下来，待会儿备个马车送您回去。”秦宴徴愧疚道，
“母亲，你们在等一阵儿，国师府那边已经开始动工了，快些的话，明年一开年我们就能搬进去。”
“嗐……谁跟你说这个了。”
秦夫人眨眨眼睛，将难过忍下去，她这个年纪算不上老，跟着秦沛嵘风光过，也落魄过，儿子能重新把秦家撑起来，是她没能想到的。
虽然一家人散的东一户西一户，但再过不久就能聚到一起，也总算有点盼头了，她就怕一个不小心又落了空。
比起儿子，女儿要更了解她，秦宴薇安慰道，
“娘，哥哥现在是秦家的顶梁柱，他会有分寸的，您别太担心。”
一通撒火最后弄了个自讨没趣，秦夫人叹气，
“是我多余操心，你们一个个的都太有主见了，我一个都管不了。”
秦宴徴默默数着手里的念珠，他从前就没好好和母亲说过话，现在有些事他也没法解释，只希望以后日子好起来了，她能释怀。
回家的路上，江素书看他一直沉默，便道，
“宴徵，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是普通人，没有这么多负累，会是什么样的？”
“那不可能。”秦宴徴觉得这个说法一点也不实际，他既然做秦沛嵘的儿子，就注定不能平凡。
“只是假设一下，无忧无虑的日子，你难道不想吗？”江素书再问。
“这世上有谁能真正的无忧无虑？父亲被逼辞官后，秦家还不够低调普通吗？可蒯向镂和皇甫琯伮放过我们了吗？就连我出家了也要去为他祈福祝寿。”秦宴徴苦笑着稍稍转身，覆住江素书推着轮椅上的手，
“倘若我真的生在平常百姓家，可能日日都愁着自家的一亩三分会得多少收成，一家老小能不能靠它过活，那样厌葕怕是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说的这么伤感，就好像他江素书是个嫌贫爱富的渣男，过去他在护国寺当和尚，一穷二白的，出去游个湖听个戏，不都是他付的钱，他哪回嫌弃他寒酸了，没良心！
江素书故意气他，“说的也是，我吃穿样样讲究，花钱也没个数，你要是生在平常百姓家，我估计真看不上你。”
“……”
还以为他会说，就算他无钱无势，他江素书也会放下身段和他秦宴徴在一起，结果他就这么认同了。
秦宴徴急了，“厌葕，要是我那日不是被陛下关进万佛塔，而是被贬了，你是不是就会毫不犹豫的放弃我？”
“对啊！”江素书语调轻松，“你都被贬了我还跟着你干嘛？图你锃光的脑壳会发亮吗？”
“厌葕……”
乍然间，一阵委屈溢上秦宴徴心头。
“不过你要是愿意，我一定会求我爹娘让你入赘到江家，反正我爹说过，你被贬了他也能养的起。”江素书适可而止的放过他，暖心到，
“他不养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养的，反正我有俸禄，饿不死你！”
大起大落的刺激，秦宴徴有些受不起，本来就坐在轮椅上，这下还红着眼眶，惹得一个偶遇的路人频频瞅他，身后的护卫带着威胁的咳了一声，那人吓得缩着脖子赶紧走了。
“看就让他看吧，别吓着人家，我们没那官员出行众人回避的坏毛病，以后也不许。”
江素书说了护卫一句，护卫拱手称是，他又问秦宴徴，
“宴徵，你刚才说到蒯向镂，算算日子，于护卫都去了大半个月了，怎么还没回来？”
年底忙了，更新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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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高坠泥尘又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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