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沛嵘赶得非常急,之前到秦宴徴那儿,却被告知秦宴徴来三皇子府抓人了,江素书还在养伤,他就什么也没说,直奔这儿找秦宴徴了。
“这么热的天,父亲您怎么撵到这来了?厌葕在家的,有什么话您尽可跟他说。”
“是有点急事,不敢叫厌葕担心,我们去那边吧。”
这事儿不能叫有心人听去,秦沛嵘避着府尹,把秦宴徴推到僻静的拐角处,一口气说到,
“刚才有人自报是东宫宫人,到家里来告密,他说刺杀你的主谋是皇甫琯伮,还说他听见皇甫琯伮又吩咐暗卫来行动了,我不信,但你得注点意。”
秦宴徴紧张的一连问到,“当时惜嫘在吗?她可听见了,什么反应?”
秦沛嵘:“在的,都听着了,她很担心你。”
秦宴徴心尖一颤,他的父亲并不清楚,皇甫琯伮于妹妹来说,还有着杀夫之仇,妹妹能为了他的抱负,忍下他对皇甫琯伮的纵容,可她绝对不会容忍皇甫琯伮再一次伤害她的家人,特别是他这个以德报怨,一直对仇人怀有期望的哥哥。
知道皇甫琯伮罪行的人不多,此告密者一定与宋书生有干系,他绝对是冲着妹妹对皇甫琯伮的恨意来的。
秦宴徴猛的转过上身抓住父亲的手臂,害怕到,
“现下惜嫘和谁待在一起?”
“有老仆在呢,我这就回去。”秦沛嵘说着,就要将他推回树下。
“您不要管我了,快些回去。”秦宴徴不安的催着父亲,紧接着对树下的于护卫吩咐,
“快去把三皇子的马车赶来,尽快送太傅回金蟾巷。”
秦沛嵘也想尽快回去,可看他这么担心,便宽他心到,
“你不用太过担心,你母亲不时会回去一下,我走前也特意嘱咐过老仆,不许他离开半步的。”
秦宴徴暗自叹气。
父亲的确是老了,近两年总是生病,病的都忘了,他的一双儿女是他亲自教出来的,控索人心的本领,和他自己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宴徴不能让父亲蒙在鼓里,否则出了事他无法交代,于是指指地上的宋书生告知父亲,
“不是我紧张兮兮,而是母亲铺子隔壁的妇人来禀,说这个已死之人,前些日子到她店里打听过秦家准备招赘的事,就怕这当中有他的安排,所以您一定要将惜嫘看好,我怕她……”秦宴徴不好再说下去。
“哎……是你母亲太急燥了!”
秦沛嵘早就看到了那具尸体,还以为秦宴徴是害怕他母亲着了谋逆之人的道,其实他也头疼的狠,这一生他什么事都不觉难办,唯独搞不定自己的夫人。
秦沛嵘又想起问他,
“有一事我实在想不通,你告诉宴薇玳倖的事了?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你跟她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
父亲既然问了,秦宴徴也不敢再隐瞒,明知父亲听了会对自己失望至极,可他还是满含歉意的承认,
“父亲,太叔岦的死也是皇甫琯伮做的。”
“啥?”
秦沛嵘表情崩裂,从茫然到愤怒只用了一瞬,他无法相信,更无法原谅。
他终于理解女儿这段时间,为何比太叔岦死的那阵子还要消沉。
全因与她至亲的哥哥,拼命想要扶持上位的太子,不仅是害的他们秦家没落之人,更是毁了他女儿一辈子的仇人。
“父亲……对不起!”
秦宴徴不敢与他父亲对视,心中的愧疚难以言喻。
秦沛嵘颤抖着声音,
“这是为什么呀?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要被老天爷这样惩罚!”
他曾不止一次说过,让秦宴徴想做什么就去做,可他能接受一生功绩,最后惨淡收场,却不能接受秦宴徴去辅佐与他们秦家有着血仇的人。
“我的女儿……”
秦沛嵘没有管身后秦宴徴的呼喊,他着急忙慌的往外跑,恨不得立马到家,抱一抱他那让人心疼的女儿。
于护卫已经把马车套好,牵到府门口的时候,看见秦沛嵘老矣的身躯在前面奋力的奔跑,他立即驱着马车追了上去。
秦宴徴独自停留在府门内,他无法越过这道门槛,就像他再也无法取得父亲的原谅一般困难。
好半饷过后,府尹看他都没有让人过去伺候,眼看太阳光就要炙烤在他身上,府尹自作主张的把他推回阴凉处。
“国师,里面的搜查已经结束了,并没有找出什么有关的线索,想必这人之前早有警觉,清理的非常干净。”府尹道。
秦宴徴收拾好心情,“无事!”
姓宋的自愿赴死,不给他们留下任何线很正常。
“处理好姓宋的尸体,把府内弄乱的地方恢复原样,再去工部请司匠来给府门装上新的,所付银钱就不用找户部要了,直接去我家拿。”秦宴徴吩咐完了,就对一旁贼眉鼠相盯着他的皇甫琅亿道,
“你跟我进宫,宋书生之事,你必须给你父皇一个交代!”
皇甫不情不愿的噢了一声,偏头对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着小太监待会儿去通禀他的母后,谁知被秦宴徴一眼识破,
“你不用想着去找皇后来救你了,身为皇子,整天不务正事,竟然收容细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细作!”皇甫琅亿差点被吓摔了,
“怎么可能?他不就是个识些字,整日游手好闲的书生!”
秦宴徴懒得跟他解释,看他这样子,即便宋书生明着跟他说自己是细作,他也只会当人家在讲大话,根本不懂维护大郕安邦和皇甫家的利益,与他讲道理,怕是还不如对牛弹琴。
皇甫琅亿还抱着一丝侥幸,讪讪的跟着秦宴徴进宫。
可没成想,他们竟在宫门前和匆忙奔跑的江素书、如明他们一帮人遇上,而江素书一副大事不好了的惊恐表情。
“怎么了厌葕?”秦宴徴心下也有些不好的预感。
江素书没有过多的解释,他猜秦宴徴应该已经从父亲那里知道,有人到秦家告密挑唆的事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直接回到,
“宴徵……”
“老仆说……惜嫘不见了,她有可能……已经进宫了……”
骤热的大夏天,头顶的太阳仿佛能烤透一切暴露在它照射范围的人和物,可是秦宴徴却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降为了冰点。
“……不!”
他拼命的站了起来,用力撑着轮椅扶手,试图能让自己行走,他甚至想要飞奔,但长时间的坐卧和根本没有恢复的腿伤,限制了他的自由。
在摔倒的前一刻,他被江素书猛的接住。
“不……”
秦宴徴可以说是咬牙切齿,他疼的同时,又痛恨自己。
为什么他就那么自信,觉得自己能玩的过这些居心叵测之人;为什么他就能确定,自己一定会将逆贼一网打尽;为什么他没有未雨绸缪,给秦家那边派上人手……
妹妹为何会突然跑去找高蟒父子,他不是没想过去追问,只是心底的愧疚阻止了他开口。
这会儿,皇甫琯伮估计已经被恵戌帝拿住,他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
“厌葕……我不行,我是个废物!!!”
秦宴徴绝望的痛哭出声。
江素书好心疼,但是现在还不到认输说放弃的时候,他用力将秦宴徴抱回轮椅上,忍着肩膀上已经拉扯开裂的伤,捧住秦宴徴的脸,擦干他的眼泪,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宴徵!你听我说……无论皇甫琯伮是被下狱问斩、还是贬为庶人,只要他暂时还没咽气就有转机,我们先去宫里……你行的!我相信你!”
秦宴徴泪眼朦胧的望着他,最爱之人给予的鼓励,稍稍让他重拾了一些信心,他点点头,让江素书快些带他去见恵戌帝。
身后的皇甫琅亿从没见过秦宴徴哭,刚才那一幕,让他觉得非常的过瘾,更让他觉得过瘾的,是江素书对秦宴徴的无条件的信任和爱慕,他那真切的眼神,让皇甫琅亿兴奋又嫉妒,甚至想当场把江素书扑到在地。
皇甫琅亿越发的想要接近江素书,越发的想要得到他这个人了……
于此之前,秦宴薇已经对恵戌帝禀明了一切,恵戌帝默了良久,就在秦宴薇失望的以为他要大事化小,饶过皇甫琯伮时,一股鲜血猛的从恵戌帝嘴里喷了出来。
内侍受惊,慌乱的大叫,
“快来人!宣太医!救陛下,快救陛下呀!”
殿外的侍卫以为出现了刺客,迅雷不及掩耳的冲进殿内,只见恵戌帝口鼻冒着鲜血,眼已经翻白,好在近两年宫内随时有太医职守,很快便来人给他扎针,让他缓了过来。
秦宴薇未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有些害怕的退到一边,等待着恵戌帝醒来后对她的迁怒和发落。
可恵戌帝缓过来后第一句,就是吩咐侍卫去东宫将皇甫琯伮拿下,秦宴徴他们到达郸龙殿外之时,皇甫琯伮刚被卸了太子冠冕,押进殿中。
两位太医还在为恵戌帝顺气,皇甫琯伮自知事情败露,他已经不存在任何幻想,颓丧的瘫跪在地。
而蒯虎三兄弟被齐齐押解在殿外,看见秦宴徴后,不停的求他救命。
“先放了他们。”
秦宴徴对他们身旁站着的侍卫吩咐,侍卫面面相觑,若换作平日,国师的命令他们是自然会听的,但现在,秦宴徴恐怕自身都难保,他们哪有那个胆子放人。
秦宴徴语气变重,“我说放了他们,你们听不懂吗?”
一个领头的侍卫为难的解释,
“国师大人,陛下让我们拿下太子,他谋害玳倖太子的证据确凿,连他自己都认了,蒯家人也与这脱不开关系,所以我们不能放人。”
江素书怕秦宴徴被这几人气死,于是怼到,
“他们三兄弟有没有做过,宴徵比你们清楚,现下皇甫琯伮还是太子,即便不是了,蒯家兄弟也已经投于宴徵门下,他们是宴徵安排给太子的,你们连他的人也要动吗?难不成你们是觉得太子要倒了,宴徵就要跟着他下去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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