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说的什么话?朕只是不想你操心的太多,老老实实当你的皇后罢了。”惠戌帝急的咳嗽了几下,一把拉住啜泣伤心的徐曌月,
“你以为真弄个陌生的遗孤,就能安枕无忧了?皇帝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他若是平民,那就是把一个下里巴人掇上皇位,可他若是自小就饱读诗书,被人按照皇子来培养,那企图可就大了,朕绝对不允许!”
他紧张的态度让徐曌月心软了,可她一时未能理解,
“为什么不允许?既然是自小就被人按照皇子培养,那不正合适?”
见她没那么生气了,惠戌帝半搂住徐曌月,给她擦着眼泪,
“月儿,你想想这阵子出了多少事,朕之前……之前一直以为是南乍细作混入垔都,可现在竟还冒出来一个遗孤,不是朕帝王多疑,坐在这高位好多东西朕理不清,也不敢与旁人说,连和宴徵也不能商议,所以遗孤就算是真,朕也不能认。”
“你是说……”徐曌月心中一震,充满泪水的眼瞳惊疑的放大,
“玳倖的死,可能是蒯家被人设计?”
惠戌帝点头,“所以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都别再提了,月儿你放下心中芥蒂,好好的当你的皇后。还是那句话,朕将来若先走,会下旨让琯伮善待你。”
他为什么会直呼那所谓遗孤是逆贼,就连当着秦宴徵的面也不改口,就是宁愿错杀也不想放过。
皇甫琯伮至少是他的亲子,兄弟夺位相杀在皇甫家不是新鲜事,玳倖已死,无可挽回,他如今也认命了,甚至可以和先帝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若让一个可能是操纵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得利,那他绝对不答应!徐曌月明白了他的意思,难过的靠在他肩头哭泣。
秦宴徵也正是利用了惠戌帝的这种心理。
“宴徵,你说陛下这会儿是不是也意识到玳倖的死,是蒯家人被坑了的原因。”
江素书躺在工部办事房的窄榻上看公务,这榻原来还是为秦宴徵准备的,现在都被他占去了。
“嗯!”秦宴徵替他分担了一部分手札,在书案前拿着小毫写写画画的回答他,
“陛下也是父亲一手带出来的,虽然在皇位上孤坐二十余年,可他极其聪明,一想就能明白。”
之前惠戌帝那般的笃定遗孤是假,甚至不敢与他多分析分析,估计就是疑心的紧,怕一漏口风,叫他有了别的选择,会决定放弃皇甫琯伮。
看来相比旁人,皇甫琯伮在惠戌帝心里还是存在一些分量的,既如此,那这所谓的遗孤,就没有任何影响。
秦宴徵放下毛笔,“我这边完了。”
“马上就好。”
江素书爬起来,用笔在纸上圈了两点,本来准备卷好放入筒中,最后还是递给秦宴徵,
“这个得跟陛下知会一声。”
“我瞧瞧。”
秦宴徵又拿过去摊开来看了一下,原来是沐郡想要兴建一座万佛塔,想请一些技艺好的工匠和塑绘师傅去帮忙。
好端端的干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想也知道是谁起的这个讨好陛下的心思,不过沐郡地方教化严重,能有个宣扬大郕国威的建筑也算是好事。
秦宴徵哂笑,“他这是还寻思着想回来吧。”
“谁知道他。”江素书叹气,收回文书放好。
当初吴旦夕那样作茧自缚,这还不到一年,他们就收到了这样的文书,可见他在沐郡也没有消停。
但凡有秦宴徵在,是不可能让吴旦夕回来的,这会儿皇室动荡,免得又让他这种人坏了事。
“待会儿去哪儿?”
“先回家吧,看看凤儿,午饭后去宫里,出宫时给皇甫琯伮带点内阁誊抄的政务。”秦宴徵计划好,便把他拉到怀里坐着,
“今晚早点回,你好些日子都没帮我了。”
江素书圈住秦宴徵的脖颈,单手放在他后脑勺上摩挲,发茬扎手的感觉似乎很刺激,弄得江素书心里也麻痒的紧。
可江素书嘴硬,他贴着秦宴徵的耳朵眼故意勾/引,
“就知道让我帮你,你这个色……坯!”
秦宴徵压抑不住的在他臀上摸了一把,软肉隔着布料衣衫,是种不一样的触感,
“之前是谁追着我要的,现在就知道逃避。”
“去!”江素书拍开他的手,坏坏的威胁到,
“你尽管拱火,大院儿里都是司匠,你当心我待会儿让你出不了门!”
听着可真带劲,但似乎不太正经,秦宴徵狠狠的咽了一下发紧的喉咙,将他扶起来,
“你今日竟然当着陛下的面,说你不是我的妻,你等着,等我正式迎你进了门,非振一振夫纲不可。”
江素书:“……呵呵。”
完了!看来屁股是非得遭罪不可!
有什么办法能拖一拖?要不就让司匠把秦府的施建速度放慢?
……不行不行!陛下不时的过问,叫他知道了,要挨骂的。
那可怎么办?
回家的一路,江素书都愁眉苦脸的,秦宴徵搁前边儿轮椅上坐着也看不见。
旁边替他们撑伞遮阴的护卫,好几次瞧见他偷偷用凿栗在秦宴徵脑袋上比划。
也不知他们主子是怎么惹着媳妇儿了,那动作似乎是想再给他们主子脑袋上开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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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失策啊,您这一计,可让惠戌帝起了很大的疑心。”摩鹰挑着嘴角半带嘲笑的补刀,
“乞儿烤馒头等不了热,新帝的牌都被您打烂了,现下他已无用,我占事楼就不奉陪了。“
“摩鹰大人别太早下决定,这只是我们与皇甫惠开的一个玩笑。”金公公并没有因为摩鹰的讽刺而生气,他相当耐心的解释道,
“他的子嗣那么难杀,费了我们两年多的功夫,如今皇甫琯伮和那个废物三皇子依然活着,哼!在让皇甫琯伮死之前,可不得戏耍一番才能解气,最好叫他重拾慈父之心,再经历一次悲痛交加一病不起,直接让位给新帝!”
摩鹰眼神一凌,原来这老太监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嘴里的新帝要想顺利继位,必须没有任何妨碍,包括惠戌帝本人,若惠戌帝一直身体康健活着,新帝即使被认回,至多也只能入主东宫。
万一这期间后宫又有皇子出生,岂不是要影响到新帝的地位,总不能那时候还朝幼子下手。
要知道那时新帝即便什么都不做,天天杵在惠戌帝和大家跟前,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要是真的任其长大,有秦宴徵在,那幼子就是个未知的定数。
摩鹰背手阴狠的笑着给出建议,“要我说,你们这次不如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秦宴徵也一起结果了。”
“我本也是这么打算,但新帝认为秦宴徵是大郕不能或缺的人才,不让我们动他。”金公公对此有些愠怒。
上次他们未经允许便去刺杀秦宴徵,新帝得知后对他可发了好大的火。
“且听他的吧。”他眯着那双浑浊的老眼,再次怂恿摩鹰,
“机不可失,无论你参与与否,我过些时日就会让人去解决掉皇甫琯伮,你现下可想好,能给新帝效力的机会可不多了!”
摩鹰终于是被他这个老奸巨猾的阴谋家打动,一字一顿的决定到,
“那我,便等着公公的指令了!”
一场合谋最终达成。
最酷热的天气终于过去,江牧凤满百天这日,江府来了不少客人,就连太叔夫人也到了场。
打那日太叔夫人落败,空手而归,回去就忍不住一气之下,寄信给了丈夫和儿子,她是个性急的,奈何收到回信后,不但没有获得丈夫和儿子的支持,反而还被他们说了一通。
太叔将军信上直言,让她莫再去秦宴徵那儿讨嫌,想要人丁兴旺,就让她儿子回京述职时和儿媳多生几个。
而太叔泱则好言劝他母亲,秦家和江家不会亏待了他大哥的儿子,以秦宴徵的学识必不会将亲外甥教差了,况且秦宴徵断袖的名声都已经传到了边境,秦家子嗣无望,让她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掐断了人家的香火。
这两父子一个想法,弄得整个太叔府好似就她一个是恶人,气了她好些天。
幸好江丹银晓事,常把儿子抱到她面前去哄她开心,她这才想通了一些。
这不今日带着好几担的贺礼,陪着江丹银一起到江府给江牧凤庆祝。
“峥哥入秋后会请命回来看凤儿,这些东西是他吩咐我备下给凤儿的,阿泱已经在路上了。”太叔夫人不好意思道,
“上次是我这老婆子一时冲动,没想那么多,倒叫两位亲家难做了。”
见她不是又来要孩子的,江夫人放下心,
“亲家夫人哪里的话,您乍然听到犹如亲子的侄儿有一个孩子在世,肯定会心疼,想带回去养在身边,我们都能理解,今日让您和老将军破费了。”
她高兴的朝江丹银吩咐,“快带你婆母进府里上座。”
“嗳,好。”江丹银上前挽着太叔夫人,“母亲,外边怪热的,我们进去吧。”
江丹银知道上次因为她没拦住,叫婆母把她娘家人都得罪了,可她刚学着掌家,也不太敢做婆母的主,得亏公爹和她夫君在此事上看的开,不然她要两方遭嫌弃,里外不是人了。
太叔夫人拍拍她的手,拉着她进到前厅。
乐郡的女眷一见着太叔夫人,赶紧上来给她见礼,心照不宣的轮流和她唠个不停,根本不让她有闲暇去后头接触江牧凤。
江丹银也是好笑,有这么些个能舌战群儒的好手,就算她婆母今日真的来者不善,也休想从他二哥手里讨走凤儿。
“你笑什么?”江素书看她笑的促狭,便问。
“我笑凤儿和二哥你一样,有那么多人疼,真是好福气!”江丹银把儿子从乳母手里抱过来交给江素书,
“婆母已经被公爹和阿泱劝下了,你们不必如临大敌,让哥儿去和他弟弟玩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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