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书现在不管是在工部做事还是干什么，都魂不守舍的，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秦宴徴。
好不容易见面了，一起走这么一截路都是奢侈，若能每天都看到彼此，他当然愿意。
“可你每天都在宫里，我要怎么待在你身边？”
“厌葕不用操心这个，我来想办法。”秦宴徴紧紧牵着他的手，带着他朝弯柳巷里拐去。
两个人走着走着，江素书速度就慢了下来，秦宴徴以为他跟不上，也放慢了脚步。
弯柳巷这时候已经乌漆嘛黑的了，门缝里透出来的光实在太微弱，就算面对着面，也不大能看得清对方的脸。
“厌葕累了吗？”秦宴徴捏了捏他的手，他的手已经被捂暖了，手心甚至有了些微微的汗意。
“宴徵，我……我想抱一下，可不可以？”
江素书的心脏扑通扑通的，有些口干舌燥，他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简直烫的跟火烧一样。
可他实在太想念秦宴徴了，想到一见着人，就想粘着他。
最纯真的语气，提出最火热的要求，秦宴徴无法不给予满足，他克制着即将失去理智的自己，将他的厌葕深深的嵌入怀里，江素书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紧拥和体温。
可是这样的接触太浅显了，江素书觉得不够。
他试着去回抱，去给此时急促的呼吸寻找发/泄/口。
他用手在秦宴徴后背上摩挲，在探/索他背脊的起伏，他想将秦宴徴整个人刻在手掌下，以便自己想起来的时候，能更加的真实。
掌心的热度犹如火燎一样，游走在秦宴徴的背部，他有些受不了，嗓音干哑道，
“厌葕…别乱动！”
“可是我好难受。”江素书停手，揪住他僧袍的衣料，委屈的将脸颊藏在他的肩窝处。
秦宴徴拍拍他哄到，“一会儿就好。”
两个人就这样在黑暗中抱了很久很久，直到将那丛看不见的熊熊火焰，缩致成一团火种藏回身体中。
呼吸渐渐平复，他们放开彼此，继续牵着手往前走。
临到了江府，就又是分别的时候，江素书拉着秦宴徴不愿松开，
“宴徵，我明天还会去宫门口等你，你记得早些出来。”
秦宴徴实在是舍不得他天天去宫门口守着，心疼的劝他到，
“别去，厌葕听话，再给我一段时间，我定会让你到我身边来。”
一些奇怪的情绪在江素书心间发散，源于那种等着对方来爱自己的无用。
他沉默的放开秦宴徴的手，嘟起嘴答应。
“那快进去吧。”秦宴徴温柔的与他道别，看着他进门。
眼前被下人渐渐合上的两扇门叶，成了阻隔他们的一道屏障，江素书很不喜欢这一幕。
他今天回来的很晚，可爹娘没有回房，还在厅里等着他。
嬷嬷端来了留好的饭菜，他在他爹看了他就一副牙疼的表情下，开始囫囵的吃起来。
江夫人给他盛了一碗汤嘱咐他慢些。
他奇怪道:“娘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
江夫人笑了笑，
“你爹下职时瞧见你去了宫门口，是去等子扉了吧？见到了吗？”
“嗯。”江素书看了他爹一眼，不好意思道，
“那爹怎么不叫我？”
江春寅吹着胡子气哼一声，
“我叫你，你能跟我回来吗？”
江素书低着头不作声，继续吃他的去了。
“朝上最近有些争议，他每天在宫里也挺忙的，你别总去扰他，过几天休沐了再见也不迟。”江春寅嘱咐完，又加了一句，
“避着点人！”
“知道了。”江素书想了想，将秦宴徴的打算告诉了他爹，
“宴徵说想把我弄到他身边去，每天跟着他一起。”
江春寅一听简直是头疼，
“他每天都在陛下和太子的面前，做的都是正事，你能有胆子去？好好的郎中不做，到他身边干甚？当仆从吗？”
江素书不说话，饭也吃不下了，他根本没想这么多。
看着魂不守舍的小儿子，江春寅也是无奈。
“……算了，陛下和太子就够他忙活了，别回头为了你出差错，我去求求陛下，让他收你做学生，名正言顺的把你放到他身边去，没得让你们总寻思着私下见面，被人看见了丢我这张老脸。”
江素书脸上渐渐漫出藏不住的喜悦，
“谢谢爹！”
他爹鼓瞪着眼叮嘱道，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万一陛下同意，你无事或是下了职进宫找他，得处处留意着，可别给我惹出事情！”
江素书连忙点头。
这一点他爹完全可以放心，在谨遵家训这方面，他一直贯彻的很到底。
江春寅第二日午后就抽出空来，专门趁秦宴徴在御书房时，去拜见了恵戌帝。
恵戌帝笑到，“久不单独召见江爱卿，看着比前一段时间气色好多了。”
“这全是托陛下的圣恩，臣才好了起来。”江春寅躬身揖礼虔诚道，
“臣今日特来谢过陛下，另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陛下能成全。”
“嗯，你说来，朕听听。”恵戌帝合起奏书，准备洗耳恭听。
江春寅跪俯下去。
“陛下，犬子厌葕当初惹得那么多事端，皆是因臣对他教导无方，现在他回来了，臣想给他找个好的老师看管，但挑来挑去都没有一个满意的，唯独……”
江春寅抬起身，偏头看了眼坐在旁边书案的秦宴徴，继续道，
“唯独觉得国师最合适，只是国师身居要职，不知他愿不愿意收犬子做学生。”
秦宴徴在江春寅说要给江素书找老师的时候，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他真的非常震惊。
他从昨晚见到江素书开始，就在考虑要用个什么计策，让他的厌葕在不丢官衔的情况下，顺利到他身边来。
没想到他的准岳丈，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哈哈……”恵戌帝被江春寅乐的开怀大笑，
“你可真不愧是户部尚书，打的一手好算盘，自己儿子教不好，就找别人帮你教，你那次子性子那么软，宴徵他可是很严厉的，就连太子都要惧他三分。”
江春寅心下汗颜，他哪里会担心秦宴徴对江素书严厉，就怕江素书会无法无天，骑到秦宴徴头上，回头再被人看见，他尴尬道，
“呵呵，就得要严厉些才好。”
“嗯！朕倒是没意见，不过朕做不了主，宴徵人就在这里，你起来自己去问他吧。”恵戌帝抬着下巴示意他。
江春寅当真起身到秦宴徴面前，作揖礼问到，“不知国师可愿意？”
秦宴徴表面淡定，其实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他道，
“此次贫僧到沐郡，回都时与令郎同程，倒是发现令郎不似江大人说的那般不堪，贫僧与令郎有缘，当然愿意收他为学生。”
“那太好了，我让厌葕择日就到护国寺给国师大人行拜师礼。”
江春寅也很高兴，他总算是把家里那个丢人的小儿子顺利安置了。
他当然也存有些别的想法，本身江素书就不善官场，但他的官职只差一步就能入朝堂参政，有秦宴徴带着他，今后也能开窍些。
“不过……”秦宴徴有些为难，
“做学生可能会很辛苦，希望令郎不要退缩才行。”
恵戌帝听后突然插话道，
“宴徵你可不要小瞧，工部那可是个磨人的地方，他早就练出来了，来给你搬书磨墨，他怕是只会觉得轻松。”
“是这样。”江春寅笑着附和。
这件事情办的很顺利，江素书得知后，兴奋的很，就等着秦宴徴有空了，他拿着束脩去走个过场，以后他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表兄季义荏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这个消息，跑来找他。
“我回来这么久了，你才来看我。”江素书对表兄现在才来有些埋怨。
“哎，翰林院最近太忙了。”季义荏将熟睡的墩儿从窝里硬抱出来，
“厌葕，我听说你是和秦宴徴一起回来的，他还想收你做学生，是不是？”
“嗯！”江素书有些得意。
季义荏愣了一下，道，“你高兴个什么劲！他有那种癖好你不知道？”
“哪种癖好？”
江素书好奇，秦宴徴还有什么癖好是他不知道的吗？
“就那种，我跟你说过的……他喜欢男人！”季义荏的表情如同踩了狗屎一样纠结。
江素书大窘，表兄这么介意吗？那万一知道他也有那种癖好，不会再也不理他了吧？他问到，
“表哥，你觉得这个癖好很难以接受吗？”
“那倒不是，他要喜欢别人我不管，可你这么好看，万一被他瞧上了。”季义荏搂着墩儿的半个身子，隔空胡乱朝江素书裤/裆那里比划了一下，
“你会吃亏的！”
江素书不明白的低头看看，“吃什么亏？”
……季义荏无语，“哎呀！总之你离他远一点！”
“那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江素书道，“是我爹让我去拜他的。”
这也太乱来了！怎么能把他这么单纯的表弟送到豺狼的盘子里？
季义荏当下就不干了，“我去把他这事跟姑父姑母说说去。”
“表哥，你别去！”江素书急忙扯住他，脸颊发红道，
“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跟宴徵就差成亲了。”
“什么？”季义荏惊的连墩儿都不要了，“这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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