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实季义荏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他很怕，很急。
“厌葕，你不可以跟他好！”
“为什么？我爹娘都同意了。”
江素书跟着他站起来，不懂他表兄为何仅是因为介意，就对此事持这么大的反对意见。
“……你说什么？”
季义荏神色非常痛苦，料想自己熬了这么多年，一直在等江素书先娶妻，他才好死心，可没想到等来的却是这个结果。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先一步将表弟定下了！
他后悔的不行，也不管来不来得及，抓住江素书的手就开始对他表露这么多年，深埋在心底的感情。
“厌葕，我喜欢你，很早很早就喜欢了，我一直不敢跟你说，我怕你拒绝我。”他把江素书的手捏的死紧，放在了胸口，
“秦宴徴他是个出家人，你别跟他在一起了，你跟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江素书被他吓到瞬间瞳孔放大，拼命的想挣开他的手，
“表哥你胡说什么？你放开我！”
“我喜欢你，厌葕！”
因为江素书的反抗，季义荏有些极端的想要困住他，
“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没有胡说。”
“你放开！”江素书与他推搡起来。
场面变得有些难看，墩儿刚才被摔了，现在看着他们两个互相拉扯，似乎有些害怕，尾巴竖着，毛全都炸了起来，叫声也变得异常尖锐。
啪的一巴掌，江素书狠狠打在想要强吻他的季义荏的脸上，
“你疯了！”
亲吻这种事，在江素书心里，一直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才能做的。
季义荏被打蒙了，他被一时难以接受的实情冲昏了头脑，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表弟现在肯定讨厌极了他。
“厌葕……对不起，你别生气。”他慌忙松开还控制着江素书肩膀的手。
江素书眼圈泛红，一副被他欺负的要哭了的模样，没什么气势的怒瞪着他。
从小到大，江素书一直都把季义荏当一个好哥哥的存在，从来都没有感觉到他对自己有非分的想法。
他藏的太好了，难怪他比大哥还大，却一直都不娶亲。
可真相暴露后，也着实太让江素书感觉难堪了。
“我不喜欢你！”江素书指着房门，赶他道，“你走！”
季义荏想靠近，江素书后退着大吼，
“你别过来！”
“厌葕，你别生我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季义荏连忙止住脚步，他慌乱的道歉解释，
“我隐瞒了这么多年，突然听你说喜欢上别的男人，我不甘心，我混蛋，我不该这样对你，你原谅我，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江素书难以面对，他缩到了屏风后面，
“你走，你回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季义荏还想上前去，江素书又道，
“我不要你的喜欢，你收回去就还是我表哥，不然你以后就别再来我家了。”
季义荏被他的话定住。
这么多年隐忍的喜欢，如覆水一般，怎么可能收的回来，一朝吐露，连兄弟都没得做，季义荏苦笑，自责的站了好一会儿。
走前他道，“厌葕，对不起！”
江素书从屏风后出来，抱起墩儿顺了顺毛，难过道，
“刚才表哥吓到你了吧，他不是故意的。”
秦宴徴今日得了准岳丈这么大的帮助，他是怎么也忍不了，天大的事都得放一放，要先出来跟他的厌葕见个面，一同高兴一下。
他到江府后门的时候，正好撞上季义荏从后门出来，季义荏表情沮丧，脸上的指痕清晰可见。
“季侍读。”秦宴徴仿佛没看见他脸上的伤，语气平和的跟他打了招呼。
可季义荏在看到秦宴徴的那一刻，猛的燃起了疯狂的嫉妒，他站在后门口的台阶上，低头看着秦宴徴，无来由的对秦宴徴警告到，
“空诲国师，请你记住自己僧人的身份，不要对厌葕犯戒！”
秦宴徴瞬间就明白了他为何会这么狼狈。
他脸色突变，敌意十足的看向季义荏，
“即便贫僧此生都不还俗，也有把握让厌葕心里只有我，永远都留在我身边。”
“你可真无耻！”季义荏捏紧拳头，被刺激到想发狂。
秦宴徴没有与他再多做口舌，挑衅似的跟他擦肩而过。
进了江府的后门，他揽过门房下人的活，亲手将季义荏关在了外面。
冬青苑里很安静，未到饭点，江素书一个人闷在房间，秦宴徴一进来就看见他抱着墩儿坐在榻上，眼眶红红的。
“厌葕。”他心里酸涩极了，快步走上前。
“宴徵！”江素书没想到秦宴徴会来，放下墩儿，连忙跑到他面前。
“厌葕哭过了吗？”秦宴徴伸手贴上江素书的脸颊，拇指轻轻拂过他的眼周，心疼到，
“是不是因为太想我了？”
因为前阵子秦宴徴吃醋的事，遇到这种情况江素书哪敢多说，他隐瞒的点了点头。
秦宴徴压抑着心中的醋意，温柔道，“我来了，厌葕乖。”
江素书被他的深情蛊惑，抛去了委屈和对季义荏那些话的膈应，脸颊慢慢变红。
秦宴徴趁机道，“岳丈大人跟厌葕说过了吗？厌葕以后只要有空，想我就可以去找我了。”
“嗯！”江素书先是呆呆的，后又反应过来，害羞道，
“什么岳丈大人，你不要乱叫。”
见他这副模样，秦宴徴心情总算是愉悦了些，问他，
“那我该叫你爹娘什么？”
“……”江素书想了想，“伯父、伯母？”
秦宴徴语气温柔，“那好，就听厌葕的。”
江素书刚忍不住想要大胆的伸手去抱他，嬷嬷便在外面叫饭点儿了，江素书不好意思的歇了心思，拉他去饭厅。
江夫人看到秦宴徴来了，高兴的欢迎他一起入座，但她没看到季义荏，好奇的问，
“厌葕，你表哥呢？”
“他刚刚有事，先走了。”江素书眼神闪烁道。
侄儿走时也没来跟她打个招呼，江夫人皱了皱眉，“噢，走了啊。”
江春寅一落座就瞧见小儿子眼眶发红，一副被欺负过了的模样，他心里头不太舒服，可人家俩小的情投意合，房里的事当爹的没法开口，只能自己装瞎子算了。
他没有像下午在御书房那样有礼，持了些做长辈的身份，说道，
“问千走了就罢，正好宴徵来了，我也有话要问他。”
“最近杜定杉胃口有些大，那些原先被下冤狱的人在垔都官府闹得很凶，蒯家都倒了，也不知他究竟要干什么，陛下下朝后有跟你议过吗？”
他其实心里有些怀疑，但是又拿不准，前太子殁了之后，朝中一直在翻腾，也不知究竟何时才能安定下来。
秦宴徴点头缓缓道，
“从前玳倖无懈可击，自然没人敢做那黄粱一梦，可现今皇甫琯伮把柄太多，皇子们虽小却在成长，想让他们取而代之的大有人在，杜定杉不会是唯一。
不过有我在，还无人能动皇甫琯伮，伯父不用忧心朝局。”
江素书蹙眉，秦宴徴在跟父亲议什么他不懂，但是后面的话他明白，秦宴徴在保护新太子，但那可是他们秦家势不辅佐的人。
他担心的插嘴，“宴徵，你现在是在为新太子做事吗？”
秦宴徴安慰的在桌下拍了拍他的膝，眼神坚定，
“我是在为大?朝做事。”
江春寅看小儿子这样，似乎是还不知道秦宴徴为了他，最初就是去辅佐皇甫琯伮，才得了恵戌帝的册封，秦宴徴也是真的很在乎小儿子，大概一直没有跟他说，便招呼着他们不再多谈，
“好了，吃饭吧，吃饭。”
江夫人执着公筷给秦宴徴和江素书夹菜，她笑到，
“子扉，厌葕过几日去与你拜师，因着你出家人的身份，束脩不好准备，我跟你伯父商量，除了你的那份，另外备一些供奉交给护国寺，你看合适吗？”
秦宴徴拿起筷子，同意道，
“一切按伯父伯母的意思便是。”
休沐之日很快来临，江素书一大早便随着几辆装载好的马车来了护国寺。
几个小僧得了秦宴徴的吩咐，跟着他在寺外等候。
马车在山门前停下，江素书下了车，高兴的冲到秦宴徴面前，按礼他要给秦宴徴磕头拜师的，秦宴徴拦住他不让，
“厌葕与贫僧年纪相仿，亦师亦友，不必跪拜，揖礼即可。”
于是江素书躬身作揖道，“厌葕拜见老师。”
“无需多礼。”秦宴徴扶他起身。
本来就是做做样子，连一句训言都没有，他将供奉交给几个小僧处理后，拿着束脩，便跟着秦宴徴先进了护国寺。
他们回了秦宴徴住的小院，这里并没有因为秦宴徴成了国师而改变，月门上的凌霄花，由于天气变冷，只剩光秃秃的藤蔓，萧索的垂着，院里依旧空荡荡的。
刚跨过禅房的门，江素书就迫不及待的放下束脩，缠上了秦宴徴，告诉他，这几天很想他。
秦宴徴任江素书面对面的箍着自己，笑着问他有多想，江素书说每时每刻都在想。
他说的时候一直仰着头，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秦宴徴只是背过手去牵住他，将他带到书案处的蒲团坐下。
他有些失望，秦宴徴从来没有吻过他，一次都没有。
江素书开解着自己，或许秦宴徴是因为珍惜他，所以发乎情止乎礼，不想像表哥那样冒犯他，又或许是因为僧人的身份约束着秦宴徴而已。
可他有时候是真的很渴望与秦宴徴触碰，就连大堂兄都说成亲之前亲亲抱抱没关系，他不明白秦宴徴抱都跟他抱了，为什么不吻他，无论他暗示的多么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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