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苑里,江春寅夫妇还在等着江素书,听到外面他回来的声音,便开门把人叫进了他们屋,江春寅压着怒气,
“今晚上哪儿去了?又这么晚!”
往常他回来的晚,爹娘绝对不会这么紧张,可自他从沐郡归都后,或者说是和秦宴徵好了之后,只要稍微晚一些到家,他娘亲就会过问,超过了时间,爹娘必然会这样等着他。
见父亲要生气的样子,江素书立马躲到他娘亲旁边,老实道,
“宴徵今夜带我去秦家了,天黑的早,没被人看见。”
“你!”江春寅气到不知该怎么骂他,
“你能不能长点心,万一被他父母轰出门,再让人看见传开来,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他们没有,他们对我很好。”江素书似乎有点小开心。
“哼!你别傻愣登的被人家父母嫌弃了都不知道!”江春寅哪会信,他追问道,
“那秦夫人,没再跟你提她家小女的事?”
“没有。”江素书也是满心疑问,
“他们也连声儿都没吱,秦太傅好像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他对秦沛嵘今夜的反应非常好奇,仅仅就秦宴徴跟他父亲的那两句对话,他根本就想不通秦沛嵘为什么接受自己。
“现在秦家的事秦夫人一力说了算,秦沛嵘两耳不闻窗外事,秦夫人上门逼婚,他当时连面都没出,怕是被瞒着了。”江春寅生怕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
“以后别再去,别让她又打上你主意。”
“他们不会!”江素书辩解道,
“他们已经定下了,要招赘太叔岦。”
“是嘛?”江夫人没有任何责怪太叔岦害得他儿子离家,差点回不来的想法,她惊嘘到,
“哎……他主子没了,又被人冤枉一场,能安稳下来可真不容易。”
江素书也感叹道,“是挺坎坷的,他如今又被迫去北上找太叔伯伯了,估计得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想到这一切的起因皆因为玳倖,江素书就觉得很难过,好多事都是人在做,天却未必拿眼看。
可要是玳倖还在,他和秦宴徴也不会有两情相悦的可能吧,不过他跟玳倖也未必能成,因为他确定,他那个时候对玳倖没有丝毫异样的感情。
因为江家和太叔家是姻亲,太叔岦多少跟他们沾了点关系,江春寅察觉到不对劲,多嘴关心到,
“他突然间北上,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江素书点点头,“嗯,是上次您和宴徵说过的事,垔都官府想从他那里翻腾现太子的过错呢。”
“杜定杉居然跟垔都官府勾结了……”江春寅皱眉嘶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噢对!爹,陛下让我明日去朝堂听你们议政。”江素书想起来向他爹汇报这事。
江春寅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他不觉得惊讶,只叮嘱江素书明日别耐床,卯时就得起,江素书一听赶忙回房洗漱休息。
第二日起床时,江素书还迷迷瞪瞪,可一想起来自己要去朝上,顿时就吓得一点瞌睡都没了,从家里跟着他爹坐马车的一路,他都腿肚子打颤,心里头闷跳。
好容易到了宫门前,却又遇见了几个跟他爹要好的同僚,看见他后,都开始对他嘘寒问暖,夸赞问话。
他觉得自己上了秦宴徴的当,他都没告诉自己走在路上会有人来攀谈。
江素书可怜兮兮的瞧着他爹的脸色,与这些大人们行礼后磕磕巴巴的聊起来,生怕自己哪句讲错了。
驸马府的马车这时也到了,他哥从马车上下来,看见他时惊讶道,
“厌葕怎么来了?”
“嗯,是陛下的旨意,让国师带着他。”江春寅对大儿子解释道。
“国师呢?”江玉笺朝后看看。
“那不是国师吗?”
礼部的右侍郎指着前边有些昏暗的宫门甬道内,秦宴徴已经在那边站着等了半天了。
因着自己在外人面前担着个老师的名头,秦宴徴没有亲自过来迎江素书,只在他顺着别人的指向看过来时,朝江素书微笑着招了招手。
江素书向各位大人行了个礼,便朝秦宴徴那边跑去,秦宴徴眸意深深的看着他,
“慢些,别摔了。”
“嗯!”
有秦宴徴在,江素书分了些心,他高兴的站在他面前,微微拱手给他行礼,叫他老师。
秦宴徴轻轻抬着江素书的手,扶他起身。
俩人当着后边那些人的面,明仓暗度的接触,叫江素书耳朵有些发红,走在秦宴徴身侧的时候,他悄悄回头寻了一眼他爹。
只见他爹和大哥就在他身后的不远处。
看见他回头,江春寅轻咳了一声,江素书老老实实的落后了秦宴徴一步。
秦宴徴偏头看看他,也随着他的步调慢了一些,
“厌葕昨夜睡的好吗?”
“……好啊。”江素书搞不懂他干嘛问这个。
只听秦宴徴逗他道,“那待会在朝堂可要好好站着,不能打瞌睡噢。”
“我不会!”江素书羞恼,反驳的口气有些生硬,他吓都要吓完了,怎么可能会打瞌睡。
看他在跟自己赌气,秦宴徴轻笑着加快了步子,江素书突然反应过来,他现在居然不怎么紧张了,原来,秦宴徴是故意在逗着自己放松心情。
望着秦宴徴朝前去的身影,他赶紧追上去,一路美滋滋的,想笑又不敢笑,咬着嘴唇像偷吃了密一样,都要甜的起泡了。
后面隔着一段距离的江春寅,看着小儿子颠颠的跟着秦宴徴,牙疼的抽了抽脸,暗自骂道,
“没出息的东西!”
——
跨入朝堂大殿,秦宴徴指了指右侧文臣所站的最后方,对江素书道,
“你等会儿就站那里吧,先去最边上坐会儿,别绷着,不然等会儿还没上朝就累了,陛下估计还得等会儿才能来。”
“是这儿吗?”
江素书走到他指的地方,问过后看到秦宴徴点头,便乖巧的顺着他的意去了崮壁边的杌子上坐下。
秦宴徴安排好他,便离开了堂内,江素书估计他是去了郸龙殿。
赶早朝的大臣陆陆续续进来,储辕看见江素书后,惊诧的跑到江素书旁边坐下,乐呵呵的跟自己的下属聊起天来,聊着聊着,后堂内就传来内侍的唱和,
“陛下驾到!”
众人连忙在自己的位置上自觉站好,待恵戌帝坐上龙位,众人跪拜,唤着吾皇万岁的号子,又听令起身。
江素书抱着笏板站起来,从最远处看到恵戌帝旁边的秦宴徴,他和皇甫琯伮分侍在左右。
江素书的眼神堪堪定在了秦宴徴身上,他突然觉得秦宴徴简直伟岸极了,怎么就那么厉害,居然能在陛下旁边待着。
前方大臣启奏的话音,拉回了江素书花痴的神绪,他开始认真听朝臣们议政,但可惜的很,那些大臣们所提的事,江素书全都没在折子上看过,他能听懂他们的话中的每个字,却弄不清具体是什么事,而且他也没什么兴趣。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秦宴徴为商贾纳税的问题所想出来的注意。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江素书腿都站的开始发麻的时候,他爹在前面的事议都完了,站出来启奏,
“禀陛下,数日前,内阁诸位在议的商贾税收问题,已经初步讨论出了一个解决方案。
诸位都认为,由户部派出算学方伯去往各大郡县,同司市接洽后,一同重新核查商贾税赋,此法能最有效的揪出那些偷漏赋税的商户。”
恵戌帝听后看向下方前排十多位内阁大臣,
“几位尚书和学士爱卿都这样认为?”
“陛下,此法虽免不了漏网之鱼,但总能将税收挽回一部分,臣认为十分可行。”刘丙虔出列道。
邱仁焘又站出来,“陛下,臣倒是觉得可任由他们去,但在每年商税之外,再让他们补交一笔大额的人头税银,以此来平衡他们偷漏的赋税即可。”
“这不成,你怎知他们会不会在缴纳人头税前谎报人数,或是在盈利中隐瞒更多?”显而易见的问题,皇甫琯伮立马插嘴反驳。
“都没有其他的法子了吗?”恵戌帝一笑,指了指秦宴徴,
“那你们就听听国师怎么说吧。”
秦宴徴朝恵戌帝施了一礼,又朝底下众臣拜了拜,他侃侃而道,
“自大?开国以来,金银、铜钱以及银票这些铸币一直延用至今,且每年新的铸币银钱都在大量增加,流向各地,但收缴回国库的赋税却不及一成。
这说明各地官商大都在囤银,未免他们把银钱当成私有,贫僧建议,取消旧时铸币工艺,更改新的铸造技术。
并且请陛下下达旨意,三年内,大?要在全境换掉所有旧铸币,三年后一律不再通用,旧铸币皆为废品,一旦发现延用,可视为枉法。
未缴纳全商税的商贾,兑换新铸币时,可给予一次补交商税的机会。
以后大?每二十年,则更改一次铸造工艺,依旧按规定年限完成兑换,由垔都最先开始实行,旧铸币收缴后用新工艺铸成新币,再逐个向外地各大郡县发出,逐步完成兑换。”
底下的大臣在秦宴徴话毕之后,皆是哗然,
“天啦,他这是要釜底抽薪啊!”
“咦……这招也太狠了吧!”
“是啊!他今日这语气,怎么感觉跟开了屏一样啊……”
“但你不觉得这是最好的法子吗?”
“就这莫说是商贾,呵,连那些昧了钱的外官都得脱层皮。”
身处最后的江素书,怔愣的看着殿堂高位上站着的?人,他着实是被秦宴徴提出的法子惊艳了。
可有人这时突然冒出一句,
“但是……这铸币工艺,可不是一天两天能研造出来的啊!”
这几天要返回去修去年写的书,这边可能更新就慢了,尽量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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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开屏孔雀立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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