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问题一出,堂下众臣开始议论纷纷。
大?的银钱铸造技术,传自前朝,只在他们原有的工艺上进行了简单的改动,若是真的要换新,那还得问问铸造局才行。
“嘶!这个……”
刘丙虔转头看向对面武官的最后头,可铸造局今日并没有人来,他又抬头看向秦宴徴,
“空诲国师将更换铸币的方式方法解释的如此详尽,不知对新铸币的防假图样,可有什么见解?”
秦宴徴并不怕他们反对,因为他的这个方案已经获得了恵戌帝的肯定,听刘丙虔的意思,似是赞同了他的提议,其他朝臣也都没有发出异议。
开头便是好事,看来垔都的官员,至少明面上没有出现和外官一样,与商贾同流合污的问题。
“刘大人所提乃是要事。”秦宴徴对刘丙虔施了一礼,
“金银铜币的铸造,皆在模子上下了功夫的,那些底部的防假字样,这些年可能早就有人研凿出来了,只是大?对伪造铸币的刑罚相当重,但重压之下,也不免有人心存侥幸,可铸做假金银,必然和真的有分量上的差别,大量在外流通的可能性不存在。”
他想了一会儿,又道,“陛下,不若就将这次新铸币底部的字样,加入一些难以复刻的微雕图案,工部张尚书对此应该比贫僧要了解一些。”
恵戌帝看向张儒堂,“嗯,那张爱卿手下可有能帮忙的人?”
张儒堂突然被他们点名,勉为其难的站出列。
“禀陛下,工部确实有些手巧的司匠,但若是说他们做的东西难以复刻,怕是少之又少。”张儒堂拱手道,
“不过,这没事就喜欢拿个东西在手上盘弄,随便给根草都能玩出朵花来的,也就属江郎中了,您不如让空诲国师直接去问问江郎中吧。”
他就差对着秦宴徴翻白眼了,呵!都把他工部的宝贝收到名下做学生了,还有什么不能私下问的,就非得要弄个名正言顺?
他的话,正和秦宴徴的意。
江素书的身体微晃了一下,记忆从昨夜在秦宴徴的房里开始闪回。
那场坦白,其实不止是秦宴徴在为玳倖代言那些未出口的话,更是他给自己的一种预示。
恐怕秦宴徴早就打好了注意,要将新铸币上,印上自己的手作物件了,而陛下一定也清楚,他今日完全就是当着大家的面,和秦宴徴在一唱一和的演戏!
恵戌帝果然立马对江素书吩咐,
“那江郎中你回头就和国师到铸造局去,去找铸钱使聊一聊方案吧。”
话音传下好一会儿,别人都回头看他了,江素书还没有反应过来。
恵戌帝看他的表情像在神游天外,便对正恨不得上去给江素书一笏板的江春寅笑道,
“江爱卿,令郎是怎么了?”
江春寅连忙惶恐道,“陛下恕罪!”
说完他就快步跑到最后头,拉着江素书轻声训斥,“你还不快遵旨!”
“什么?”
江素书回过神,发现他爹居然到他旁边来了,而且满堂的人都在看他,他的脸瞬间变成上气蒸锅里的虾蟹。
到底还是丢人了!
他刚才并没有留神听到恵戌帝吩咐什么,但他爹让他遵旨,管他是什么旨,赶紧先尊了就是,他立刻躬身道,
“微臣遵旨!”
恵戌帝并没有因为他走神而生气,反而嘱咐秦宴徴,之后好好教教他朝堂礼仪。
秦宴徴施礼答应,众人继续铸币防假的话题。
事出突然,刘丙虔没有太多思考的时间,现成的智囊可用,他直接摊手为难秦宴徴到,
“这金银铜币的防假问题解决,可银票却不好弄,那上面的图腾和古词都是已故大师傅的手笔,现在能把微雕手艺发挥到那么极致的人,可不好找啊!”
秦宴徴早已想到了办法,“刘大人,这其实很简单,我们不如换一个思路,把银票的材质改变一下,将原来性质柔软洁白的楮料,更改为紧实坚韧,色泽稍深的料子即可。”
底下的一众朝臣纷纷点头道,“这倒是可行!”
刚刚经历过难堪的江素书,已经不敢再走神了,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清清楚楚的听到他旁边不远处的人在小声议论。
“这秦宴徴真不愧是秦沛嵘的儿子,完完全全得了他的真传。”
“有那么夸张?”
“那可不,就是可惜了前太子,你入朝晚不知道,他在的时候,可是被秦沛嵘夸过比秦宴徴还聪明!”
“哎哟!是嘛?”
“嗯,天纵奇才英年早逝,哎!陛下可是伤心了好几个月,差点起不来!”
这不是江素书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他很有些难过,直接抬起头看向上方的明堂高位。
那和玳倖十分肖似的恵戌帝,让他恍惚中临摹出了玳倖和秦宴徴站在一起的情景……
三年内全境更换铸币的旨意被恵戌帝当朝下达,朝散后,江素书跟着储辕回到工部,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在朝上领了个什么旨,想问又不敢问,一个晌午都如坐针毡的。
直到他在办差大院里用完了午饭,一放下碗,秦宴徴就来找他了。
旁边还有储辕和廉誊杰在,他连忙行礼道,“老师。”
秦宴徴虚虚的抬了他手臂一下,让他起身,
“跟我去一趟铸造局吧。”
“啊?去那儿干什么?”
江素书一脸问号,那地方可跟户部的银库差不多,外人根本进不得的。
秦宴徴抿嘴想笑,他早就发现江素书这个小迷糊,当时只顾看着他了。
“记性真差!让你去干活呢,早上刚答应陛下的,这么快就忘了!”储辕拿开嘴里的筷子笑道。
“!噢。”
他哪是忘了,他根本就没听!
他窘迫的跟着秦宴徴出了门,他看看周围,这个时间点,大家伙儿都在用饭或休息,大院儿里空着没人,他靠近秦宴徴小声道,
“宴徵,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宴徴晓得他在问什么,于是跟他解释,
“我让陛下的内侍帮忙找东西,是瞒不过陛下的,他当时问起,我就拿给他看了,大概是触境生情,陛下当时很难过,我们之前又正在商量铸银的事,我就顺嘴跟他提了提,没想到他直接就答应了。”
还真是!
难怪他当时在朝上发愣,陛下都没有生气,原是舐犊深情在作祟。
“那……你没把我们的事告诉陛下吧?”
江素书还真有些担心,凭他们现在的关系,要被外人发现也是早晚的事,只是秦宴徴如今还没有还俗,若是让太多人知道,恐怕他们会成为众矢之的。
秦宴徴转头看着他,语气异常温柔道,“我只告诉陛下玳倖当初心仪你。”
“……”
江素书沉默了下来,一时只顾着往前走,秦宴徴明显的感觉到他不高兴。
“厌葕怎么了?”他紧张的追过去。
江素书忍了又忍,还是把心底的委屈发泄了出来,他佯怒道,
“你下次不许这样,我喜欢的是你,你若是觉得对不起玳倖,那就别跟我好算了。”
秦宴徴本以为至少江素书会很感动,哪里预料到他竟会这么生气。
他一时无措到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僵硬,“厌葕……对不起!”
江素书只是想吓唬秦宴徴,见秦宴徴紧张的想来拉他,连忙道,
“别,我吓你的,还在院儿里,你注意些。”
秦宴徴放下手,只是面上表情并没有放松,他欲言又止,最终低下头,
“那走吧。”
——
东宫麒麟殿,苟五跪在皇甫琯伮的面前。
晌午秦宴徴离开后,有人来报,说杜定杉似乎已经跟垔都府衙的人勾结了,正想借太叔岦找他的麻烦。
于是皇甫琯伮便叫来苟五一通吩咐,那点子可把苟五给吓的够呛,
“殿下,要不咱们缓一缓吧,现在正是陛下对您重新拾起信任的时候,您这时候惹着了他,恐怕会功亏一篑啊!”
“你到底在怕什么?”皇甫琯伮坐在玄武榻上,全然无所谓,
“你等孤把琅亿解决了,再灭了那些个小的,整个大?就只有孤一个皇太子,看他们还能翻的起什么浪?”
“殿下!”苟五头重重的磕下去,试图再劝,
“国师他正在不遗余力的帮您,您这样做,怕是会毁了他的苦心经营啊!”
皇甫琯伮瞥了他一眼,这个狗奴才,他在想什么,他皇甫琯伮一眼就能看出来!
秦宴徴来东宫辅佐他这么久,这个狗奴才自认是他的心腹,就做起了将来能当大总管的主意,狗东西也不想想,他知道这么多秘密,将来他皇甫琯伮还能留他?
“叫你去你就去!废话什么?”皇甫琯伮一拍茶案怒道,
“他秦宴徴仗着自己国师的身份,越来越不把孤放在眼里,父皇也是,竟然会惯着个断袖在朝堂上愚弄众人,孤偏不信,孤这次非要煞煞他的气焰,让他知道知道没有他孤一样能行!”
苟五只好领命出去,他回到自己的值房,叫来一个身手利落的小太监,让他到三皇子府上去给高贵传达太子交代的事,人走后他摇着头叹气。
过去有蒯家凡事冲在前头,皇甫琯伮还不是这样,如今他没了庇佑,却数度引火**,这么无才无德的人,自己跟着他将来恐怕也讨不到好处。
这几天搂席和聚会把脑袋吃钝了,简直转不动,先不修了,就这样吧,抽空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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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舐犊伤怀爱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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