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寅紧闭着嘴,来回纠结了很久,末了,他指着小儿子,
“江素书,你自己说,你当真同意?”
“爹……您就答应吧。”江素书壮着胆子,偷偷抓他爹的小尾巴,
“前些日子丹银带着孩子回来,您不是也很喜欢他吗?”
“我喜欢他,是因为他是我的亲外孙!”江春寅被气得呼哧着鼻息,面上表情开始变的扭曲。
他真是做梦都没想到,小儿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上赶着给人当毛龟,当话柄。
秦沛嵘看江春寅难忍怒气,连忙再次起身,向他拜求解释,
“江大人,太叔岦过世那段日子,厌葕几乎每天都到我家去,小女肚子里的孩子,与这日子相差不了多少,还请江大人三思怜悯。”
江春寅回过味儿,差点气极反笑了,
“噢……我明白了,您老还真是好算计!”
江夫人也觉得秦沛嵘有些过分了,可这事儿要真算起来,她的小儿子将来不吃亏,于是她劝到,
“老爷,你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太傅也是无人能求,厌葕刚好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而已。”
她看着秦沛嵘迟暮残烛的样子,心善的又拽了拽江春寅,
“要不老爷,我们就答应吧,她那肚子也等不得,趁着尚还看不出来将她娶了,厌葕也顶多被人骂几句风流而已。”
“可是你想没想过,将来那孩子万一长得像他爹该怎么办?”江春寅倔强的抽回袖子。
江夫人安抚道,“老爷!将来的事,我们将来再说!”
“你……你就惯着他吧!哼!”江春寅气的甩手离开。
江夫人知晓江春寅这是同意了,便对秦沛嵘道,
“太傅,那您就回去好生准备着吧,只是可能要委屈您家小女了,事出情急,咱们一切都得从简。”
她虽能接受,可即使秦宴薇有个郡主的名头,她也不会让秦宴薇风光入她江家大门,这是她唯一能为小儿子保留的底线。
秦沛嵘千恩万谢的告辞后,江夫人狠狠的戳了戳挽着她撒娇的江素书,
“你呀!真是被我惯坏了!”
“娘亲,好疼。”江素书揉了揉额头,开心道,
“谢谢娘亲!”
“我和你爹这可都是为了你。”江夫人严肃下来,
“你要记住,今日我们江家吃了这个瘪,将来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得跟着你,否则爹娘必不会饶了他们秦家!”
这是江素书长这么大以来,江夫人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当然不敢违逆,立刻郑重的点头答应。
二月头,秦沛嵘和江春寅去宫里跟恵戌帝应了旨,要求婚事从简,并且暂时不让他将此事透露给秦宴徴。
恵戌帝不明白,这旨意他都免了,他们两家这是要扯什么,但人家既要照做,他也没过多干涉,只应允了。
江府开始低调的操办江素书的婚事,外面的人瞧着江府门口挂上了红绸和红灯笼,又开始诸多的猜测。
初八这日上午,江素书跨着枣红马,带着抬轿迎亲的队伍来到秦家。
秦家的小院里,还是被秦夫人邀请的宾客满置,宫里皇后和嫔妃们也送了不少礼,甚至原先和秦沛嵘关系尚可的那些同僚,得知消息后,没有请帖都上门祝贺了,但他们大多都带着瞧好戏的心理。
江素书眼见这边这么多人闹婚,实在慌的狠,好在有秦沛嵘夫妇帮他挡着,行完拜别礼,他才顺利的将秦宴薇牵进轿子。
“新娘上轿,离父离母!旺夫教子,一生顺遂!”
随着喜婆的一声爽朗高呼,秦夫人难过的转身不再多看,回了院子里招呼客人,独留秦沛嵘站在门口,流着泪目送迎亲的队伍远去。
他想着女儿之前答应他的话,她说她会为了这个孩子好好的活着,他信她这一回。
而江府今日与秦家来比,可是算是冷冷清清,只有自家那些个亲戚。
江春寅在朝中被人问起小儿子的婚事时,请人吃喜酒的事,他连提都没提,众人只当他是因着江素书和秦家兄妹纠缠不清,接二连三发生丑事,心里窝着怒气,所以少有人敢上门触他的霉头。
迎亲队伍回程,到达江府的时候,江府门口只燃了两挂鞭,算作喜庆。
江素书把秦宴薇牵进婚房,待到午后吉时,两人在前厅拜了高堂,被重新送进洞房后,江夫人就差了嬷嬷来,将喜婆和闹洞房的人全都打发了出去。
“小公子,人都走了,你们随意。”嬷嬷说完便退了出去。
秦宴薇自己将盖头揭了下来,她红着眼眶感谢道,
“厌葕,今日谢谢你!以后也谢谢你!”
“惜嫘你不要跟我客气,我娘的嬷嬷伺候人很老道,她以后会来照顾你的,你也不用担心府里会有人来烦你。”江素书起身解下胸前的大红绸花,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前头招呼一下亲戚。”
“嗯!”秦宴薇忙起身送他。
嬷嬷见他离开,朝房内的秦宴薇和蔼的瞅了瞅,
“姑娘,肚子饿吗?桌上的饭菜这个天儿早都冷透了,厨房里单独给你炖着山蓟乌鸡,我去给你盛点来?”
秦宴薇今天没怎么吃过东西,她虽没觉得有多饿,但为着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答应,
“那麻烦您了,多谢。”
嬷嬷笑了笑,“不用客气,夫人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公子跟我孙子一样,你就随着他叫我嬷嬷就行,等着啊,我马上就回来。”
江家本来就没几个主子,这间偏院一直空置着,因为秦宴薇要嫁进来,江夫人便着人收拾出来给她安身。
现在嬷嬷去给她端汤了,整间偏院里只剩她一人,于是她走出房门,想看看这个以后她要常住的地方。
院子里的布局很规整,跟从前的秦府一样,栽种的都是名贵的花和树,只是尚且天冷,都还没有发芽。
向阳那一边的梧桐树下,有一个崭新的秋千,跟秦家的那个一模一样,应该是江素书才给她做的。
她坐上去晃荡了两下,摸着肚子很惬意的笑了笑,说出了一句让人非常毛骨悚然的话,她说,
“太叔岦,你看到了吗?我给我们的孩子找了个很好的爹,这样我们应该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早春的阳光格外暖,嬷嬷给她端来了汤,她喝完后,懒洋洋的眯着眼晒了一会儿,听见院门口有人来,她睁开眼。
“惜嫘!”皇甫文嫃笑着朝她走过来。
“公主?”秦宴薇站起来,回过神给她服了一礼。
“看到我很吃惊?”皇甫文嫃上前挽住她,
“江家的那些亲戚太热情了,我实在怕见她们,所以来晚了些,就这样还被缠住了半天,才瞅空溜过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秦宴薇不懂她在打什么哑谜。
“成亲啊!还能是什么?我那时候任性让父皇给你和小叔赐婚,后来还觉得对你不起,没想到你还真的嫁来江府与我做妯娌了。”皇甫文嫃朝她眨了眨眼,古怪道,
“嗳!我听婢女与我说,今日有下人在厨房里,看见炖给有孕妇人的补汤,猜出是你怀孕了……是真的吗?”
皇甫文嫃自知不该这么怀疑好朋友,她实在不敢相信短短的几个月,她的好朋友就忘了挚爱,转头他人。
秦宴薇抬眼看向她,违心的重重嗯了一声。
“啊?那……孩子是我小叔的吗?”皇甫文嫃惊呼。
“是的。”秦宴薇又骗她到。
不知怎么,皇甫文嫃突然就有些替太叔岦和秦宴徴不值,她宁愿秦宴薇此时告诉她这些都是假的。
但看样子,太叔岦死后,秦宴薇的确是和江素书日久生情,她当初给秦宴徴和江素书捣乱,也不算办了坏事。
“怀孕是什么感觉啊?”她好奇的问。
秦宴薇很自然而然的用掌心护住小腹,
“没什么感觉,他很乖,大夫说他很健康。”
“真的吗?可你看起来瘦了很多啊。”皇甫文嫃关心道,
“你可要好好的保养自己。”
“嗯!”
秦宴薇低头看着尚还平坦的小腹,温柔的笑了笑。
皇甫文嫃发觉她沉静了很多,到底是即将要做母亲,不一样了。
两个曾经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在经历过一些矛盾后,又凑在了一起。
成为真正的妇人之后,皇甫文嫃无所顾忌的跟好朋友聊着那些脸红心跳的话题。
可在一墙之隔的院门外,因为实在受不了表弟突然娶妻的折磨,想借着酒劲来挑衅表弟妻子的季义荏,怔愣在原地。
听见秦宴薇亲口承认怀孕,有种亲眼见证别人打脸的报复快感,以及更加心痛的窒息感将他包围,他心中产生了极其矛盾的狂喜和狰狞。
他急需将他所受的痛苦,一并传递给那个得到过表弟的男人,他要让秦宴徴和他一起感受这种窒息。
季义荏疯狂的跑出江府,奔向护国寺。
“他怎么了啊?”大伯母端着茶水,差点就被季义荏撞到了。
“不知道啊。”江夫人担心的望着侄儿跑走的身影。
江素书也看见了,他大概明白季义荏心里在想什么,今日他又喝了酒,只怕这么跑出去了会出事,江素书想要跟上去。
“厌葕!”江夫人叫住他,
“你今日是新郎倌,别乱跑,让你大哥去把他叫回来。”
也不知道看我书的都是谁,这章节点击数真迷幻,请问各位都是冲着啥来的→_→,你们爱看啥,我空了写给你们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8章 己所痛楚施于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