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江素书自己所说的那样,秦宴徵的伤急不来,有好多东西他都无从下手。
目前来说麻药是最好解决的,但这里根本就不存在那些手术器材和内置钢板,他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准备。
首先他得一个个精细的画出来,再找到合适的人来帮他打造,其次还要瞒住秦宴徴他得在他腿上动刀,更要防止别人怀疑那些器材的用途,发现这骇人听闻的手术。
这些事情,真的一样都马虎不得。
秦宴徵望着他看向自己的深情眼眸,一时间又觉得自己刚才吃醋有些多余。
他费劲的抬起右手去摸江素书的脸,被江素书轻轻摁下来。
“别乱动,会痛的。”
“不痛了。”秦宴徵道。
此刻他的内心熨帖,哪里都是暖暖的,比晒太阳还要舒服,怎么可能会觉得痛。
隆和堂的大夫好像没看见二人**一样,刚把手里的药方递出去,准备给江素书查看。
他身后的小徒弟就冒昧的出声道,
“师父将药方先给我看一下吧。”
江素书更疑心了,主家还在,若是他想要研习,等主家看过之后他再看也不迟。
可他就这么无礼的直接开口,他的师父还没有出言训斥,一声不吭的收回去交给他,这种师徒关系,不得不让人怀疑。
自从江素书认定有人想要害秦宴徵之后,他就存着十万分小心。
待那小徒弟看过之后,恭敬的呈交给了江素书,江素书仔细记下了所有的药物名称,又将药方还给大夫。
他道,“您这徒儿倒是好学,老先生要好好教才是。”
大夫抬手作揖,
“我这垂垂老矣的一身贱骨头,怕是拖不到把他教出来,就不做那个指望了。”
江素书安慰他道,“老先生过虑了,我看您身体硬朗,定能长命百岁。”
“托大人吉言,老夫待会儿遣人给国师送药来,先告辞!”
他没有指使身旁的徒儿,自顾自的收拾好东西离开。
那少年郎紧接着对江素书一笑,打眼瞧见秦宴徵不悦的神情,连忙收回笑容,打过招呼,朝自己的师父追去。
江素书若有所思的看了他的背影半饷,一低头,就对上秦宴徵受伤的眼神。
“怎么了?”他问。
秦宴徵醋道,“你干嘛那么在意他?”
他根本就不知道,他虽然病着,每天在家里大门都不能出,却有人连他这样子都还想害他。
江素书很怕吓到他,但也不能真让他一点防备也没有,于是道,
“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我听说一般大夫收徒,都恨不得把自己毕生的医术一股脑的塞给徒弟才好,可你看他们,根本就不像师徒。”
“而且他口口声声说自己要学医,却连当徒弟最基本的事都不帮忙做,反倒是对曲意逢迎更感兴趣,我看这样的人,撅了送进宫当太监陛下都不会要。”
他几句话就将秦宴徵的醋劲打消。
“也不知是谁派他来的?”秦宴徴果然是聪明人,即便脑袋豁了口,也不影响他思考问题的速度。
“谁知道呢……隆和堂的药你不可以再吃了。”江素书握住他的手道,温言道,
“宴徵,你等同我的性命一样,我不能再让你出任何事,否则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所以今后不管你哪里不舒服,都一定要告诉我,别瞒着,知道吗?”
具秦书厌所术,上一次秦宴徵是太医照料的,因为用错了药,导致秦宴徴一直没有醒来。
他一颗心每天都只扑在秦宴徵身上,所以身边即便出现了怪异之处,他大概也从来都没有在意过。
这一次,秦宴徵早早醒来,那个想要秦宴徴死的人,应该是急了。
居然让这么明显的破绽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倒是想把那个人给揪出来看一看,到底是谁害的他和秦宴徵分别了上千年。
秦宴徵突然道歉,
“厌荇,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
过去的江素书单纯善良,没有心机,只是现在为了他,变得敏感多疑。
“你别这样说。”
江素书把头轻轻靠在秦宴徴的大腿上,秦宴徵只要好好的活着,就是他最大的满足……
隆和堂大夫开的药方被江素书默了下来,如明拿着方子去垔都城北的一家小医馆抓药,那里的大夫看过后,说这是一副养胃健脾的好方子,便捡了药交给如明。
江素书把两个医堂的药分别全部拆开,一点点的比对,果然发现了端倪。
隆和堂的每一副药中,都有一片厚朴的味道,与其他的厚朴不同。
他将其都检出来包好,递给如明,
“你再换一家医馆,就说寺里的流浪猫生了胃病,吃过这个熬的药,突然死掉了,叫大夫帮忙看看这个究竟有何问题。”
如明踌躇着不肯走,躺在床上的秦宴徵道,
“空若偶尔也会道些善意的诳语,这不算什么,你去吧。”
既然是国师的命令,那他就没什么顾忌,连忙跑出去办。
天盟黑时,如明一脸惊慌的跑回来,告诉他俩,
“大夫说,这个厚朴是被生乌汁液直接浸过的,猫狗食之必死,人若每日三顿,七日内必亡。”
江素书猛地站起身,双眼怒目猩红。
隆和堂的大夫用心何其歹毒,但最可恶的还属他背后之人。
他咬牙切齿的吩咐,
“如明,去告诉侍卫通报陛下,有人要害宴徵,请陛下派人围了隆和堂,将给宴徵看诊的大夫抓起来看住,别让他死了,我要让他交代出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可即便他们动作如此之快,却还是晚了一步,隆和堂被围时,那个大夫已经服毒而亡。
惠戌帝得知此事震怒不已,下令彻查。
苟五深知皇甫琯伮靠不住了,他必须及时站队,借着出宫替皇甫琯伮打探消息的机会,他来了江素书的宅子。
宅子内外的侍卫比先前多了几倍,看管的格外严谨。
苟五虽然是太子的人,但陛下吩咐过,不许任何可疑人物接近国师,他当然也包含在内。
他央求了半天,侍卫不给放行,他心急如焚,生怕自己的行迹被人发现。
可巧廉誊杰带人给江素书送东西,侍卫进去禀报后,江素书亲自迎出来,正好与苟五碰见。
苟五看见他便嘭的屈膝跪下,
“江大人!江大人救命啊!”
听到他的呼救,江素书瞬间联想到秦宴徴、玳倖、太叔岦以及他自己,一切和皇甫琯伮有所牵连的人和事,于是立即下令,叫侍卫把苟五押进去。
廉誊杰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他这两天多少听过江素书这宅子里发生的事。
东西交给江素书后,他本欲跟着工匠一起离开,却又突然回头,红着眼眶对江素书道,
“厌荇,倘若……倘若这太监来找你,是有关于玳倖太子之事,不论他跟你说了什么,如何向你求情,请你都不要饶过他。”
江素书怔怔的看着他,质问,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从前你为什么不说?”
廉誊杰哽咽道,“我不知!但这一直都是我们东宫僚属的直觉,玳倖太子的死,和皇甫琯伮绝对脱不了干系!”
“好,我答应你,倘若他来相求之事真与玳倖相关,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江素书恨恨道,
“还有皇甫琯伮!”
廉誊杰点点头放心的离去,江素书没有急着去见苟五,而是来到他和秦宴徵的房间。
他将轮椅推到床前,“宴徵,我抱你上来试试。”
秦宴徵看着这个专门为他做的代步工具,高兴道,
“有了它,是不是我以后都可以跟着你了?”
“嗯……不对!”江素书吻了他一下,
“是以后我去哪里,都可以带着你!”
近日天气还比较阴冷,秦宴徵手脚都不能动弹,为了防止他被冻着,江素书特意给轮椅上铺了厚厚的垫子。
秦宴徵被抱上轮椅后,江素书又给他腿上盖了一张毡毯。
他捧着秦宴徵的脸严肃道,
“宴徵,我现在带你去见一个人。”
江素书心里早有预感,今日苟五来求他的事,定会颠覆大郕的朝堂。
苟五被押解在后院一间空房里,他心存侥幸,打算坦白皇甫琯伮的一切罪行,来求得将来的荣华富贵。
殊不知他进得这个宅子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奴才拜见国师大人!”
苟五像是见着了救命仙人一样,跪下去给端坐在轮椅上的秦宴徵磕头。
秦宴徵茫然的看了看江素书,见他表情凝重,便笃定的问苟五,
“你来,是要告密的吧?皇甫琯伮想让我死?”
“国师大人英明,奴才今日来,的确是为了这事。”他道,
“但奴才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向您禀报。”
“是嘛?”秦宴徵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回头对江素书道,
“厌荇,既然他有话要说,我们就坐下来慢慢听吧。”
江素书应了一声,将秦宴徴推到太师椅边停好,自己好整以暇的坐下来,和秦宴徴一起等着苟五开口。
苟五挪着膝盖朝向他们,
“奴才要说的事,太过于重要,开口之前,奴才想请国师应许,保奴才一命。”
秦宴徵直接绝了他的后路,
“能不能保命,还看你能交代出什么,若是有隐瞒或欺骗,将来让我知道,你一样免不了一死。”
“是!”苟五察觉到他语气中的狠厉,连忙开始老实交代出第一句,
“国师大人,玳倖太子乃是被皇甫琯伮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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