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帮傻瓜上当却不自知,还争着第一晚该由哪两个先来,江素书憋着笑转身回屋。
秦宴徴坐在屋里听了个全程,他抬了抬手臂,招呼江素书过去,
“他们好长舌,斥责一顿,罚他们在前头蹲几个时辰的马步或者给顿板子不就行了,何必这样折腾,把他们弄到院儿里来多不方便。”
江素书坐到他旁边的椅子上,拉着他的手,给他一根根按摩手指头,
“有什么不方便,我们又不会作甚还怕人听么?他们做侍卫的,皮糙肉厚,蹲马步打板子能起什么作用?罚过就忘,不疼也不痒,得给点他们记得住的教训不是吗?”
秦宴徴惊讶的看着江素书,他好像真的变了很多,以前若是遇上这种事,他只会忍气吞声,让自个儿受委屈。
现在倒是会想方设法的找补回来,还找补的这么刁钻,让人家在不知不觉中高高兴兴的落入陷阱。
“厌葕现在好聪明。”秦宴徴大肆褒赞,
“处事得宜,治家有方,是个很棒的贤内助。”
“什么贤内助!”
江素书被他夸的找不着边儿了,咬着下嘴唇得意的笑开,两颊边的酒窝深深凹陷,模样又羞又俊。
“厌葕……”
秦宴徴向他稍稍倾身,江素书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便朝他靠近,
“怎么了?”
话音未落,秦宴徴就在他右边的酒窝处亲了一下。
“……”
江素书深感无奈,秦宴徴每次都这样,明知道他煎熬,却总是故意来招他。
他报复一样用力扯了扯秦宴徴的手指,
“别总是蜷着,伸直我看看。”
秦宴徴照做,因为护疼,长时间不动用的手有些僵硬。
“再捏紧伸直,多做几次。”他又说。
随着抓握多次后,僵硬的手指慢慢变得灵活,江素书感觉秦宴徴的左臂恢复的似乎不错,便拆开夹板,拿掉用纱布裹在内侧的薄木片,轻轻摸索着他的断骨处,
“这里疼吗?”
“疼。”秦宴徴皱起眉。
江素书没有想太多,以惯常的医者口吻问他,
“怎么个疼法,隐隐的,还是很尖锐的?”
“隐隐的。”
秦宴徴很震惊他突然严正的态度,以及他这段时间应该从来都不曾研习,却貌似很精通的医术。
江素书又换了个地方轻轻的摁捏,
“这边呢?”
秦宴徴:“还是疼,这整个淤青的地方都闷闷的疼。”
“嗯,正常的,左臂没什么问题。”
江素书重新给他上好夹板,猛一抬头,就与秦宴徴探究的目光对上,江素书瞬间发现自己大意了。
“看什么?”他先发制人道,
“没见过我这么有天赋的赤脚医生吗?”
秦宴徴直视着他,
“厌葕,我其实一直想问,就怕你又糊弄我,这些你都是什么时候学的,又是跟谁学的?”
“你还昏迷的时候,那个隆和堂大夫咯,不然还能跟谁学?”
反正人已经死无对证,随便江素书怎么说。
秦宴徴不信他的话,还一直紧盯着他。
江素书心虚的恨不得跪地投降,将一切全盘交代了算,他扛不住的咋呼,
“哎呀,我说的是真的,你若不信,就去问空若。”
秦宴徴连忙表露,“我信!只是这太不可思议了,学医者至少十年,你却天赋异禀,想来那个隆和堂大夫死前是有遗憾的,你若拜他,他应该很高兴收你为徒。”
这都哪儿跟哪儿?中医西医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让他苦学近二十年的西医博士,重新研习根根茎茎探脉诊断,他怕是没那个耐心。
而且他付出那么大代价,就是为了救回秦宴徴,现在秦宴徴没事了,他何必再给自己找麻烦。
江素书换了一边,继续给秦宴徴检查,他假笑道,
“呵呵,我学些皮毛照顾你就足够了,没那么大的志向救死扶伤。”
秦宴徴没有责怪他不懂得为以重义,反而是自嘲道,
“你说得对,我也有私心,我不希望你花费时间在别人身上。”
江素书心中顿时一暖……
晚饭后,正在温药的如明,看见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进了院儿里,他抓挠着溜光的脑袋问,
“大人,他们怎么进来了?”
江素书拿着竹丝和鸡毛做的逗猫棒,引着墩儿在它面前笨拙的上蹿下跳,嘴角噙着笑,
“他们不是稀罕你在我们院儿里住着有墙角可听嘛,我让他们也来听听,免得说我和宴徵待他们不公。”
“!!!”如明的下巴颏差点惊掉在药盅上。
哪有人会这么干?
“张着嘴干什么?”江素书把逗猫棒伸过去,敲敲如明手边的碳炉,示意他温药。
结果差点把墩儿的玩具给烧没了,他赶紧收回来在桌腿上扫了扫,将一点点火星子扫掉。
墩儿跑过去闻了闻,发觉味道有点臭,它嫌弃的喵呜叫了一声,跑到秦宴徴轮椅旁坐着,不玩了。
这精怪的样子,惹得江素书反手就用竹丝戳它胸前的毛毛,骂它小坏蛋。
“给它换一个吧,它挺喜欢穗子的。”秦宴徴试着伸手去摸墩儿,以前他就常拿穗子逗它。
“我找找。”江素书解开竹丝顶头的鸡毛,起身去斗柜里翻找。
秦宴徴跳塔那天断掉的念珠,后来寺里的僧人找到了大部分,和那时他手里抓着的半根背云一起收在抽屉匣子里。
江素书本想将背云上面的穗子拆下来给墩儿玩儿的,但在见到那颗带血的骨头莲珠后,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掌心只剩疤痕的伤,还是心存敬畏的放下,另找了一个荷包穗子来代替。
系好穗子,他继续逗着墩儿,并对如明嘱咐道,
“以后晚上睡觉定要把门窗关严实,有侍卫在院儿里,可别让墩儿跑出去乱窜,回头让人当黄皮子给宰了。”
“不会吧!有它这么胖,还是狸花毛的黄皮子吗?”这话问的好天真,如明他大概是真的想要知道答案。
江素书噗嗤笑了出来,他是不想让外面的人有任何可写的内容,所以连只猫也不给放出去,若是猫和黄皮子也分不清,那还当个屁的侍卫。
他擦了擦快要笑出眼角的泪,“没有,我就这么一说,你千万别让它出门就是了。”
“哦,知道了。”如明听话的点头,将温好的药端起来放在桌上。
江素书把逗猫棒递给如明,如明抱着墩儿回他自己屋,顺便帮他们把门带上。
屋外的两个侍卫看如明从正房出来,顿时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正房内的动静,可惜这注定是他们白白受冻的一夜。
为了给秦宴徴保暖,江素书早就在房里铺上了厚厚的地衣,别说是人走动的声音,就连轮椅的滚动声都很轻微。
江素书给秦宴徴喂完药伺候好,简单洗漱过后便早早上床歇下了。
至于侍卫们想听的那种动静,压根不会有。
翌日清晨,两个冻到冒鼻涕泡的侍卫回到前院队伍里,早起的伙伴都围了上来。
有人兴奋的问,“怎么样,昨晚可听见什么了?”
“嘿!一整夜屋里啥声儿也没有,估计是太冷了,国师和郎中大人没那兴致……”
自讨苦吃的其中一人正说着,另一人就憋不住的打了个震天响的喷嚏,补充道,
“瞧瞧!我们俩没遮没挡在外头守了一宿,都给冻病了,兄弟们快些,叫厨娘给熬些姜汤来吧,我得先去被窝里捂着。”
众侍卫没听到劲爆的,一哄而散,去后厨的去后厨,轮值的轮值。
他们完全忘记了江素书让他们值守的初衷,这俩熬夜的,还以为自己就这么便完成一夜差事儿了。
谁知江素书和秦宴徴出门时,扔给了门口轮值的侍卫两卷空竹简,对他们叮嘱,
“昨夜去我们院儿里的那两位正在补觉吧?等他们醒了,跟他们说一声,一定要记得将昨夜在我们院儿内听到的动静都默下来,我和宴徵回来后要看的,要事无巨细的写满这个竹简哦!”
这尾音像善良的小兔子一样无害,可却生生让门口的两名侍卫听的身上发毛。
据他们的伙伴所说,昨夜正院儿里啥动静也没有,清冷的夜里,那杵的老高又光秃秃的的树上,怕是连只鸟都懒得扑腾。
这让他们写什么?写自己如何与料峭春寒整夜作争斗,却大败了一场吗?
……
江府内。
秦宴薇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睡觉时总是很难受,也不容易睡的着,所以起的也比较早。
嬷嬷往常跟她一个屋两张床,方便照顾,但昨日天气忽冷,嬷嬷有些风寒,怕过给她,就搬出去了。
换了伺候的下人,摸不清秦宴薇的习惯,所以没有嬷嬷那么得心应手,都这时候了还没有给她端来早饭,她有些饿,便自己去厨下找吃的。
经过通往后厨的廊道时,几个洒扫的下人正窝在一起晒太阳闲聊,秦宴薇身子重,脚步缓慢轻盈,几人并没有发现她在身后。
江府里主子不多,江夫人又很随和,下人事情忙完了,聚在一起拉拉嗑儿,并不会被斥责,秦宴薇便顺带听了两耳朵他们聊的内容。
一人声音貌似是发现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告诉其他几人道,
“哎!你们猜我昨日在小公子宅子里看见什么了吗?”
另外几人都等着她继续说,有性子急的直接催到,
“发现什么你快说啊?别吊着!”
那人继续道,“我看见两个太监,一老一幼,住在小公子院儿里的角屋,小公子从寺里带出来的那个小和尚,把他们都叫做高公公,我还听到那俩太监互称父子呢!呵呵,你说这太监哪儿会有儿子啊?真是龌龊!”
“哎哟!你别是听错了吧?哈哈!”
“是呀!小公子和国师留两个太监做什么?”
“那谁知道?要我说,咱家小公子自从认识了国师,就没干过什么正经事!”
秦宴薇突然停下脚步,在她们背后语气冷冷道,
“你们在说什么?”
我懒病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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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无事莫要道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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