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漫笙离开后,剩下三个人留在原地面面相觑。
秦敛无奈,陆骁冷笑,盛群野面无表情,内心捶胸顿足。
“你去找他吧,我这时候不太方便去。”秦敛眸色黯淡,推了推眼镜,“都做了,就做到底吧。”
这人到底在装什么深情人设?刚刚不是你把人气跑的吗?到最后还是要我去哄那个小祖宗。
盛群野强忍翻白眼的冲动,迅速出门寻找丁漫笙的踪迹。
这一找就找到了晚上十二点。
茫茫人海,可怜盛群野还不认识路,电话打不通,只能一边开着导航一边问路人。
最后在报警前几分钟,在一个儿童乐园里找到了抱着酒瓶昏昏欲睡的丁漫笙。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在这睡着了。”
盛群野钻进大象形象的滑滑梯底下,摇晃两下丁漫笙,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念叨啥,脸色酡红,看起来喝不少。
盛群野想使力把丁漫笙拉出来,结果却被人反拽脖子一齐躺了下去。
我嘞个去,醉鬼哪来这么大劲。
不躺下不知道,这个滑滑梯下面不仅不透风,在微凉的秋夜反而暖烘烘的,而且还有一个可以看见星空的小洞。
怪不得睡这,给自己找了个好地方。奔走一天的盛群野都有些迷迷瞪瞪。
丁漫笙感受到身边的热源,不管不顾地往旁边钻,像只没断奶的小猫,把头埋在盛群野的颈间。
“别埋了,等一会天亮了胡子长出来还扎你呢。”盛群野半埋怨半警告地说了一句,手下也没使力,反而把丁漫笙露在外面的脚踝往回搂了搂。
感受到旁边人逐渐均匀的呼吸声,盛群野一脸黑线。
得,您倒是随遇而安,走哪睡哪,怎么平时不见你有这么好睡眠呢?
也不能真睡这,醉鬼随地大小睡不稀奇,他一个清醒的人还随便睡就不太正常了。赶明别被哪个不知情的人直接手慢无捡回家做成刺身了。
盛群野攥住丁漫笙的脚踝,像是从沸腾的火锅里夹出韩式年糕一样,把丁漫笙这么一长条大年糕从里面夹出来。
丁年糕还不听话,在他背上不断蛄蛹,把盛群野撞得像电瓶车头一样乱晃。
“别乱动,再乱动给你抛下去!”把盛群野烦狠了,头也没回地威胁道。
背上的人突然安静了。
“别,别抛下我……”
盛群野心一紧,知道自己说了错话。
丁漫笙安静了,也不乱动了,像只小兔子一样趴在盛群野背上,稳稳当当。
盛群野感受到一阵湿润侵入自己后背,他分不清天在下雨还是丁漫笙在哭。
盛群野把丁满笙放在公园长椅上,丁漫笙哭得两眼通红,满脸是泪,但是一声不吭,紧紧咬着牙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盛群野一碰他就浑身发抖。
“求你了,不要走,不要抛弃我……”丁漫笙边哭边念叨。
盛群野用手帕纸给丁漫笙擦泪,听见他念叨手上使力,擦得丁漫笙脸上都红了一块,“那种人有什么好留恋的,还为他买醉,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如果他真爱你,那就不应该让你流眼泪。”
丁满笙哭一会就不哭了,脸贴在盛群野的手掌心,手死死攥住盛群野的衣角。
盛群野再次尝试把他背起来,这次很轻松。
背起来的瞬间他听见丁漫笙轻声嘀咕了一句。
“别抛下我,妈妈。”
天上最终还是落下了雨,盛群野叹了口气,感觉丁漫笙就是他的克星,他对他永远没办法真生起来气。
背着丁漫笙来到便利店,想买把伞,付款时手机被撞到地上,旁边人好心帮他捡起。
“谢谢……”盛群野刚想道谢,对面人先一步认出了他。
“群野?”许婧捋了捋头发,认出他有些惊讶。
“许婧……”
“没想到在这见到你,你背上这是群星吗?都这么大了?”
许久不见,许婧看见盛群野分外高兴,反而是盛群野有些无所适从。
“……是啊。”盛群野接过手机付了款,“叔叔最近身体怎么样?”
“他啊?最近在忙局里的事情,退休了还是闲不下来。”许婧亲昵地拍了拍他,“倒是你,休学以后就不联系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好还好。”盛群野越待越煎熬,步子都要扎进地里,“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微信联系。”
“行,你去忙吧!”对方爽朗一笑,和盛群野道别。
背着丁漫笙到了地铁口,丁漫笙的声音幽幽从背上传来。
“老情人?”
盛群野吓了一跳,差点把丁漫笙从背上扔下来。
“什么玩意?你吓我一跳!你醒了就自己下来,别在这里赖着!”
丁漫笙从盛群野背上爬下来,酒还没醒透,歪歪扭扭地像棵老树枝一样趴在盛群野身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丁漫笙阴魂不散。
“你酒醒了吗就八卦?”盛群野无语,“你也别乱说,我们俩就是大学同学,啥都没有。”
“哦~那就是暧昧期没成,没追到是吧?”
“你个小屁孩还早恋吧就乱讲,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我哪里早恋,我都二十多了!”
盛群野努力把像赖皮糖一样粘着自己的丁漫笙扒下去,奈何对面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是丝毫不掉,越扒越紧。
两人在地铁站打得难舍难分,实为一道奇观。
最后还是盛群野比较在乎脸皮,扭扭捏捏地说:“就是大学在一个社团的同学,我学导演,她学摄影的,认识了,挺有好感,后面我休学了,没走到那一步。”
说白了不还是没追到吗。丁漫笙了然,促狭地看着盛群野笑,像那个黄色斜眼歪嘴笑的黄豆表情。
盛群野觉得他笑得恶心,硬生生把他脸别过去了。
丁漫笙后面几天都待在酒店里,随便打打游戏翻翻杂志。盛群野也不敢随意拉他出去玩,怕一出门又遇见上次那种修罗场。
盛群野第二十次长吁短叹地在丁漫笙面前路过,手里叠他今天已经叠过无数次的衣服。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不烦我还烦呢!”丁漫笙忍无可忍,一个枕头丢到盛群野脸上。
“我有一个好奇已久的问题,但我不敢问,怕我问完以后被某人杀之而后快。”盛群野从脸上拿下枕头,好奇的目光紧紧盯住“某人”。
丁漫笙翻了个白眼,翻了个身朝向另一侧,“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了,劝你别问,否则我怕你死缓变成斩立决。”
噫,小猫呲牙,好吓人。
盛群野这么久以来,早已认识到,丁漫笙吃软不吃硬,得顺着毛摸。
“别啊,你告诉我,下次你吵架我也好知道怎么反驳他。否则你一个人孤立无援多无助啊。”
丁漫笙微微动摇了一下,但是没说话,在权衡着什么。最后还是不情愿地回头。
“你倒是会说话。”三两下就把人拿捏在手里。
盛群野笑得像只偷到鸡吃的黄鼠狼,不枉他恶补了几晚的儿童心理学。
“不过我也有条件,我们玩交换真心话,你问一句我问一句,都不许说假话。”
盛群野想放弃,“我现在还能收回我说的话吗?”
丁漫笙坏笑,“一开始可以,现在不行。”
总归还是开始了。
一开始两人秉持着先礼后兵的原则,还只是问一些“上周是不是你把我最喜欢的t恤洗坏了还丢掉了”这种浅尝辄止的小问题。
其中穿插了丁漫笙知道盛群野偷用他水乳擦脚的暴怒,游戏和盛群野的小命差点都就此终止,幸亏丁漫笙大王讲究游戏精神,暂且放了盛群野一马。
气氛在丁漫笙问出“盛群星还好吗?”这句话急转直下。
盛群野垂下眼睛,脸上是难得的沉郁。
“恢复得不错,跟同期植物人相比的话,但是想醒过来还是遥遥无期。”
至于昏迷原因,丁漫笙没问,他猜他已经知道了。家人死亡的时候都有新闻报道,虽然隐瞒了真实姓名,有心者想搜查也容易,更别提丁漫笙名为钞能力的特权。
丁漫笙虽然孩子气,但并不是不懂所谓成年人的做事法则。说到底,他比很多同龄人都早进入社会。
不过还好,是在这样场合,发问者并无恶意,也没有过多施舍同情意味,他也可以以一种稍保有尊严,稍微轻松的语气来说这件事。
一点,一点就够了。
丁漫笙看见盛群野说完话松了一口气,他也不动声色放开屏住的呼吸,轻轻拍拍盛群野的肩膀。
“干嘛?心疼我就多给我发点工资。你别忘了,这就轮到我了,我要开始挖你的八卦了!”盛群野摩拳擦掌,丁漫笙真是看不惯这个人表面道貌岸然,实际每次听到八卦兴致勃勃的样子。
“你和那个秦敛,到底啥关系啊?”
终究还是问出来了。
对方也说了自己不太愿提及的事,对于在人际关系里秉持公平原则的丁漫笙不算吃亏。
丁法官开了他的金口,一字一句斟酌说:“我很早就认识秦敛了,我们可以说是一起长大,他陪我渡过一段很艰难、我不想提及的日子,后面他介绍我做模特,当我经纪人,帮了我很大的忙,救我于水火,算是我的贵人。”
“就这?”关键信息都没说呢?最想听的都不知道呢?
“你还想怎样?你不也没说完吗?”丁漫笙白了他一眼,表示他不满意别听。
盛群野“嘿嘿”一笑,傻兮兮地趴在丁漫笙旁边,“不过你能和我说这些,是不是我们的关系比你那些普通朋友要好?你更信任我一些?”
盛群野语气坦然,丁漫笙却不禁错愕一霎,门铃恰到好处地响了,丁漫笙把盛群野赶去开门。
“滚蛋!快去开门,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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