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拿着拖把和扫把来到罪魁祸首犯罪的地方。
他先收拾了一下地面，把能用的东西都捡了起来，放到桌子上整理好。
地上有些被猫抓坏的白纸，沈年捡起来一看，上面是手绘衣服的设计草稿。
也不知道重不重要，就这样不要了吗？
看起来很好看，是萧澈画的吧。
沈年又莫名联想到萧澈修长的手拿着画笔在纸上勾勒的样子，萧澈的手很好看，也很适合做这个工作。
怎么会有人的痣就长在那个地方上呢，偏偏就长在无名指戴戒指的地方上。如果萧澈是个左撇子，画画的时候那颗小痣就会一直晃啊晃。
沈年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背覆着青筋，青色的凸起很明显，指腹也生了一层茧子，看着很粗糙。
沈年想，他的手是很丑的。
最后还是把白纸捡了起来先放在桌子上抚平了。
他很快收拾完，又把地面上散出来的猫粮和猫砂扫干净。
剩下的只要用水拖一下那块地方就好了。
沈年特地多拖了好几遍，嗅了嗅，确认了没味道后才把工具放回了原来的地方。
他看了眼萧澈紧闭的办公室，门不是透明的，他在门前踌躇了会，没等他敲门，萧澈就开门出来了。
沈年收回敲门的手，往旁边退了半步，“我已经打扫完了，你要检查一下吗？”
萧澈看了一眼地上已经一干二净了。
“我刚才在地上有看到一些草图，不知道你还要不要，所以就先帮你捡起来了放在桌子上了。”
沈年往桌子的草稿纸看去，手指绞了绞，犹豫着说点漂亮话。
他冲着萧澈笑了笑：“萧先生画的设计稿真好看。”
“那个不是我画的。”
“什……什么？”沈年愣了愣。
“是助理临摹的设计稿，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额，是这样啊。”沈年低着头，夸萧澈是真心的，只是好像又拍错马屁了。
沈年看了一眼旁边被关在猫别墅的布偶猫，此时趴在里边已经睡着了。
“那我先走了。”
沈年话音刚落，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声响起，在偌大的工作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空气中静默了几秒，沈年尴尬地用手捂住腹部，试图想要掩饰。
一声很轻的笑声从萧澈唇边溢出，“辛苦了，我请你吃个饭吧，不过现在有点晚。”
“没事的，我不辛苦，”沈年连忙拒绝，“我知道太晚了，你不用请我吃饭，我先回家好了。”
萧澈都说晚了，潜台词他还是懂得，他又不是麻烦精。
而且这个点，哪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吃饭的，24小时开门的，只有便利店吧。平时要是夜里有兼职，他就会去便利店买个面包或者吃桶泡面。
“沈年。”萧澈平静地看着他，声音低沉喊出他的名字。
沈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问道：“怎……怎么啦？”
萧澈接回刚才的话：“我是想说现在有点晚了，附近开门的餐厅离这有点远，待会吃完我再送你回去。”
“我……”
“走吧。”萧澈淡淡开口。
工作室的灯开得不多，微弱的光线在墙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修长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萧澈没说完就迈着长腿向前走去，丝毫没有给沈年犹豫的机会。
沈年只好低着头默默跟了上去，跟萧澈单独待在一块还是让他有点紧张。
他现在不是在工作，而是要跟萧澈一起去吃饭，一起吃饭了，算朋友吗？
好像也不太算吧。
沈年看着萧澈修长的背影，又想起兼职小群的同事问他跟林燃一起喝咖啡的人是不是长得比明星还要好看。
是的，是长得比明星还要好看。
刚才过来都没回过微信，沈年点开小群，看到有人@他，他往上一翻，小红又发了一张很模糊的微博截图喊他吃瓜。
这次是咖啡店的照片，林燃摘下口罩的时候朝萧澈笑了笑，被网友用爱心圈了起来。
微博的标题让沈年眉头一紧。
【看到喜欢的人，眼里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沈年想了想，林燃对粉丝都是笑着的，更何况林燃还对自己笑着说谢谢了。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一道冷冽的声音从头顶传出，吓得沈年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握住手机。
“我，我……”沈年结巴了半天半句话没说出来。
“进来。”萧澈手抵着电梯门说道。
“好。”沈年脸臊得不行，低着头没再说话。
他真的没有想八卦萧澈的意思，就是巧合，萧澈不会生气了吧？
他抬头偷偷瞄了一眼萧澈，却不料萧澈正垂眸看他，两道目光在半空中直直相撞。
沈年手指绞了下裤子边边，垂下眼帘，“我没跟他们讨论，也没有暴露你们的信息。”
“嗯。”
电梯门开了，沈年跟在萧澈的身后，有些心不在焉，萧澈按了下车钥匙，不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车响声。
沈年走到那辆劳斯莱斯副驾驶想开门，使劲拉了几下却怎么也开不了。
他疑惑地朝萧澈看去，只见萧澈站在劳斯莱斯旁的一辆黑色卡宴边上，正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是没解锁吗？我为什么开不了车门啊？”沈年歪了歪头，“还是要你先进去了我才能进去。”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萧澈冷峻的轮廓，那双眼睛由诧异到失笑。
“那个不是我的车，之前那辆车送去保养了。”萧澈轻声一笑，又按了按车钥匙，“这里。”
“……”
沈年看了眼车牌号码，果然不是54C100了。
他明明都已经说好了要先回家的，沈年撇了撇嘴。
他今天工作了很久，又没睡午觉，而且现在又这么晚了，他有些困而已，所以才会晃神，也不能怪他没注意看。
萧澈极为绅士地帮他开好了车门，沈年慢吞吞进了副驾驶，眼睛东瞅西瞅就是不往萧澈那边看了。
“沈年。”
“又怎么了？”沈年咽了咽口水。
“系安全带。”
“好……”
萧澈的车坐起来很稳当，基本没什么颠簸感，沈年越坐越困，特地睁大了眼睛，强撑着眼皮保持清醒，真睡着了就不好了。
下车的时候倒是没这么困了，只是没想到在地下车库会看到小明。
小明上了一辆黑色车子，应该没看到他。
一开始小明不喜欢他，沈年不理解。可后面，陈思鸣来点他服务他就明白了，他们本质上就是竞争关系，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兼职。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缺钱，他大概也不会在会所工作。
他没有抢小明的客人，他只是没有拒绝小明的客人点他服务，尽管他有拒绝的权利。
“要吃什么？”萧澈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沈年。
沈年看了一眼菜单，陷入了沉思。
这里最便宜的青菜都要88块，怎么这么贵啊！88确实是个吉利的数字，但是也不是这样安排价格的吧。
“萧先生喜欢吃什么，我吃得不多的，你点就好了。”
萧澈看了一眼沈年，长得也不算太矮，就是偏瘦了些，按道理来说也不会吃得很少，他翻了翻菜单，随后在平板上下了单。
没过多久，三个长得挺可爱的送餐小机器人排成一排往他们这桌缓缓驶来。
沈年看着服务员从机器人身上把一道道菜端上桌，心揪揪的。
从食物的分量上来说，两个人应该是能够吃完的。
可从菜品的种类来说，这也太多了。
这么大的一个盘子就装这么一小点，光精致有什么用啊，一个盘子一道菜，这里至少有15个盘子了。
很多菜沈年都没吃过，也没见过，但他没什么心情，沈年扒拉着白米饭，白米饭是免费的，算是这个店最后一点良心了。
“不好吃吗？”萧澈问。
“不是，好吃的。”就是吃得心里不踏实，不过沈年没说。
萧澈没什么反应，吃饭的时候很斯文，也没怎么说话，不一会，沈年便看到萧澈放下碗筷，用一旁餐厅准备的热毛巾擦了擦手。
沈年愣了愣：“萧先生，你吃饱了吗？”
“嗯，你继续吃吧。”
“还剩好多呢，你真的不吃了吗？”沈年问。
“没事，你继续吃吧，不好吃的就放着吧。”
不吃，不就全浪费了吗？
而且很好吃，比他平时吃快餐盒饭要好吃多了。
早知道他就不光顾着吃米饭了。
沈年皱了皱眉，好在分量很小，他还是能吃完的，不能浪费了。
到最后终于吃完了，沈年还有点小撑。
“还想再吃点什么吗？”萧澈问。
看着面前的空盘，沈年有些脸热，连忙说道：“不用了！我已经吃饱了！”
他刚才说平时吃得不多是有些谦虚的成分，但是这里的菜分量都很少，他也没有这么能吃，就是空盘子太大了，显得有点唬人。
萧澈按了按服务铃，结了账，对沈年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
沈年没想让萧澈开进自己那破出租屋的巷子里，便给了萧澈一个出租屋附近便利店的地址。
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人吃饱了就更犯困，他看了眼专心开车的萧澈，有些不好意思。
沈年转过头问：“萧先生，你今天忙到这么晚，接下来这几天是不是也会很忙啊？”
“嗯，会有点忙。”萧澈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前方，他的声音很轻，透着一丝疲惫。
沈年听完回答，没说话了。
车厢里很安静，沈年漫无目地看出窗外，或明或暗的光点在夜色中织成一片模糊的光斑。
沈年抬头看了一眼夜空，没有星星，不过有一轮弯月。
这里的建筑太多了，不空旷，想要看星星，应该去江边，去年夏天，他和妈妈还一起去过。
沈年回到家洗好澡又吹完头发已经两点了。
他太困了，但是明天上午有别的兼职，他还得调个闹钟，一打开手机，却看到通知栏上显示着一笔萧澈的微信转账——500块。
转账备注写着：打扫工作室的费用
本来还困得不行的沈年“嗡”的一声脑袋瞬间清醒过来。
他都忘了临时接了个小活的事情了。
没想到萧澈居然给他转了500块钱，萧老板真大方，沈年美滋滋了一会。
沈年收了钱道了谢，等了一会，对方没回，大概是睡着了。
沈年又道了声晚安，这才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之中，沈年梦到自己长了一条粉色的毛茸茸尾巴，被一只大手抓住，那只手使劲地捏他的尾巴，很疼。他想跑，可双脚像是被强力胶水牢牢粘在了地面，他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尾巴又被那只手揉捏，把玩，沈年感觉自己的脊椎都在随着尾巴的摆动而颤抖，身体很热，异样的感觉让他全身颤栗。
他回头一看，目光落在身后那只骨节匀称的手上，只见无名指戴戒指处赫然点缀着一小颗黑痣，沈年一愣，瞬间被吓醒。
滴滴滴滴——
一串闹铃声在此时响起，沈年深呼了一口气，把闹钟掐掉。
他别扭地看了一眼睡裤上的隆起，皱巴着脸去了浴室。
这半年他都没自给自足过，都怪那件衣服太奇怪了，尾巴还掉了，害他做了噩梦。
闷热的冲凉房内，沈年头抵着冰凉的瓷砖，嘴巴紧紧咬住左手的拳头，竭力克制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右手在下边迅速地抽动。
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像锅里的温水慢慢烧开沸腾，蒸出的水汽逐渐弥漫了整个冲凉房，大概十多分钟，沈年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几下，细碎的声响从口中溢出。
沈年脸上红得彻底，花洒里的凉水从头淋到脚，顺便一并冲走手上和瓷砖上的白色粘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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