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周六，天气很好，想起早上的事，沈年又是一阵脸红。
不知道是在哪看到过来一句话，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沈年可耻的想，感觉来了，真的没这么好控制。
时间赶，沈年随便路上随便买了个馒头随后坐上公交车到了兼职的约定地点，是他的大学。
最近是毕业季，很多人离校，他在学校二手交易群接了个兼职。搬运司机的车进不了学校，有一位大四学姐找一个身强体壮的男生帮忙搬宿舍的行李，从5楼搬到楼下去然后把行李用推车运到学校小侧门，150块钱。
公交车到站的时候，沈年走下车，抬头望向马路对面的校门，竟感到一丝恍惚。他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摸了摸包里的东西。他已经休学快一个学期了，不知道学校门口的人脸识别闸机还能不能刷到他的脸，所以他特地带了学生证。
不过学生证最后没用上，他走到人行通道的自动摆闸，屏幕很快识别出他的脸，显示屏上跳出他的个人信息——沈年。
宿舍楼前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箱、整理物品的学生。
他提前给学姐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已经到女生A栋宿舍楼下了。
很快，手机铃声响起，是学姐打来的，沈年接了电话。
电话里头一个女声响起：“喂，学弟，你在哪呢，我没看到人呢。”
“学姐，我今天穿了黑色的T恤，然后黑色的裤子，在宿舍楼下的大树底下。”
“黑色体恤，黑色裤子，大树底下。”电话那头学姐重复了一遍沈年的话。
随后沈年看到一个打着电话的女生试探地向他走来。
沈年笑了笑上前迎了过去：“学姐你好，我是沈年，帮忙搬东西的。”
学姐挂了电话，满脸质疑：“你，帮搬东西？你确定吗？”
不怪她怀疑，眼前的男生长得清清秀秀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站在树下女朋友出去约会呢，她叫的可是身强体壮的男生啊，一个宿舍的东西大包小包的，眼前这位男生能搬动吗？
沈年对上学姐怀疑的目光，一下明白她在想什么，他笑了笑：“学姐，我力气很大的，你放心好了。”
“额，好吧，那你跟我上来吧。”学姐又偷偷打量了几眼沈年，长得如花似玉的，她的行李都不算轻，莫名其妙的她还真有点心疼。
“这里，这里，还有那，这些，都是我的东西，可能会有点重，你真的行吗？”学姐用手指了指，又问了一遍。
“没问题学姐，那我现在搬下去了。”
话不多说，沈年直接一手提起一个行李箱，迈开步子就开始往楼下搬。只见他提着重物，五指因用力过度攥住把手，指节处都泛了明显的白色，手背上更是绷起了一道道清晰可见的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蜿蜒凸起，很快，那只手因提重物开始充血泛红。
站在一旁的学姐看着沈年削瘦的背影就这么来来回回一声不吭。
“那个，你先擦一下汗，休息一下再搬也行。”学姐递给沈年一小包纸巾。
“没事，学姐，还有一点点，我先搬完再休息。”沈年累得满头大汗，他接过纸巾擦了擦汗便弯下腰准备搬最后一箱东西。
“这个箱子装的都是书，可能会有一点重，你慢慢来。”
沈年气喘吁吁地点了点头，下楼的那一瞬间眼前一黑，他脚步顿了顿，眨了几下眼睛视野才逐渐清明，他缓了缓咬紧牙根一鼓作气把那箱书搬到了楼下。
运到学校小侧门又装好车，等学姐确认好后已经快中午11点了。过大的消耗量让沈年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糖上，轻飘飘的，支付宝提示150块到账了，他收了钱，走进附近的一个小商店，微微颤抖的手抓了一瓶甜汽水就在前台结了账。
冰镇汽水一接触到外面的热潮瓶子上就突突地冒起晶莹的水珠，冰凉的触感透过手心，沈年这才恢复了一点点清醒，平时一拧就开的瓶盖沈年愣是使了好一会劲，好不容易打开了，沈年对着瓶口就咕噜咕噜地在店门口喝了起来。
他打开手机，发现萧澈早些时候给他回了消息。
X.C【早】
X.C【不用谢】
萧澈居然给他发了早。
莫名地，沈年的心就随同这声“早”无端漏了一拍。
随后，
“砰——砰——砰”
异样的心跳加速让他思维变缓，他眨了眨眼，明亮的视野逐渐被一片黑暗占据，最后耳边只剩下模糊不清的呼喊。
“喂！这位同学，你还好吗？”
“你好，请问你是机主的朋友吗，他好像晕倒了……这里……民族大学附近……有一个卫生诊所。”
萧澈是在跟工作室的团队成员开会沟通衣服细节的时候接到沈年微信视频通话的，他略感意外接起视频，没想到一接通就看到沈年那张紧闭着双眼又皱巴着小嘴的白脸。
看着惨兮兮的，萧澈直皱眉头。
正在开会的其他人一脸懵逼地看着萧澈，预感有天大的坏消息要发生，纷纷再猜测是不是有品牌方不满意衣服成品要重新改，这个时间点，真的来不及了，接下来好几天都被安排得死死的。
萧澈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好，谢谢，我现在就过去。”
他挂了电话，看了眼众人，个个面色严肃，颇有一副即将被架上刑场用火烤的焦灼。
“不是工作上的事，但是我得先出去一趟。”萧澈神色恢复正常，对团队成员说道。
电话打来他这，他不能作势不管。镜头里的沈年看着很可怜，或许不止在镜头，很多次了。
听到跟工作无关，众人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会议上的主心骨要中途走了，那这个会还怎么开下去是个问题。
版师关心道：“萧哥，这是发生什么事呀，这么急吗？”
助理面露难色：“这part还没确定，晚点开完会还要出发去挑选布料，选完布料还要去找刘老师沟通手工裁剪的细节，你现在出去会不会来不及啊？还有晚上，我画的那些设计稿可能要你帮我改一下。”
萧澈犹豫了会，最后开口：“改线上会议，我路上听听，挑选布料等我回来再去，我会尽快。还有，今年的秋季好定新品企划跟我报一下进度。
萧澈看了眼手表，起身导航去了民族大学附近的卫生诊所，一路上连蓝牙草草开完了会议。
沈年醒来的时候措不及防对上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正俯身向他靠近，一股清冽的木质香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鼻尖，沈年整个人脑袋晕乎乎的，看清对方的脸时霎时间紧张得屏住了呼吸，心脏像坐了过山车直冲云霄般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醒了？”萧澈一抬眼便撞见沈年睁得圆溜溜水灵灵的大眼睛，他刚为沈年调整好输液的速度，修长的手指还停留在点滴管上。
低沉温润的嗓音靠得格外近，沈年几乎能感受到对方呼吸时的温热气息，耳廓上很快晕出一抹淡红，他正处在当机中，只记得一阵心悸，眼前一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怎么会在医务室。
“萧先生，我……”
“医生说你低血糖晕倒了。”萧澈见沈年脸色异样的红，以为沈年发烧了，手又探了探沈年的额头，体温是正常的。
萧澈观察了下沈年的脸，现在倒是恢复了点血色，不似刚才他来时那般惨白。
前一天晚上吃撑，第二天被饿晕，除了沈年，萧澈找不出第二个人。
那只修长好看的手覆上自己的额头，又离开，沈年呆愣了会才问道：“萧先生，你怎么会在这？”
“你晕倒的时候恰好有人在旁边扶了你一把，你的手机亮着，上面显示着跟我的聊天界面，他就直接打过来了。”
“对……对不起，还有，谢谢…我是不是麻烦你了。”答案无疑是麻烦的，沈年记起来了，他当时确实是在看萧澈的信息，没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乌龙。
萧澈没回答，反问他：“怎么会在学校附近，兼职？”
沈年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做的什么兼职？”萧澈又问。
沈年老老实实回答：“就帮别人搬一些东西。”
沈年说完，只见萧澈用一种奇怪地眼神看着他，沈年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他并不想向别人透露他的窘迫。
这时诊所的医生进来了，简单检查了沈年的身体状况对两人说道：“没什么大问题，输完液就可以离开了，低血糖这个问题可大可小，不过以后还是要多注意。”
沈年点了点头，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谢谢医生。”
“没事，这是我的工作。”医生说：“那你先好好休息吧，我先去外面了。”
“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萧澈问。
“没有，我现在没事了。”沈年抿了抿嘴，问道：“看医生的钱是不是你帮我付了呀？多少钱呀？”
沈年这句话说完，萧澈站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他两秒，才缓慢开口：“兼职赚了多少钱？”
沈年皱巴皱巴脸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150块。”
“兼职赚了150，看医生200块，看起来很不划算。”萧澈低笑一声，看着沈年一脸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沈年瞳孔紧缩，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什…什么？怎么会这样。”
没想到输个液还会花这么多钱，那他宁愿晕倒自然醒，反正总归也死不了，他今天一上午都白干了。
沈年瞬间变成路边吸了毒灰尘蔫了吧唧的野花，耷拉着脸：“那，那我转给你吧。”边说着还很不情愿地打开了手机，最后心一横把医药费转了出去。
萧澈阖了阖眼，几块一瓶的葡萄糖，加上看诊也就几十块钱，真是好骗，整天这兼职那兼职，为了150块，累到低血糖，如果不是今天恰好自己接了电话，说不定沈年又会惨兮兮红着眼醒来。
笨成这样的人萧澈也是头一回见，瘦小，脆弱，很像两年前他捡到的那只猫，如果没有好心人帮助，流浪猫很难活，可沈年不是动物。
“以后别做这种兼职了。”萧澈说完直接把钱领了，观察着沈年垂头丧气的样子。
沈年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想的是下次他会提前多吃点糖再干活。
萧澈本来还想问沈年为什么不找一个稳定靠谱的工作。这时电话铃声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助理打来的。他没避着沈年，就接了电话。
沈年听着萧澈跟电话那头确认这确认那，瞬间有点不好意思。萧澈看上去很忙，还特地赶过来照顾自己。
电话那头似乎又问了句萧澈几点回去，萧澈看了一眼沈年最后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得晚点。
大概十分钟的电话终于结束了，两道目光在空气中无声对视。
沈年开口：“萧先生谢谢你，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回去吧，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晚一点。”
话说完，只见萧澈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萧澈接了电话出去了一分钟，随后领了个人进来。
那人约莫四十多岁，面相慈祥，还带了一个饭盒。
“是我家里的阿姨，让她给你送饭，待会输完液她开车送你回去。”萧澈介绍。
“啊？为什么？”沈年睁大了眼睛问。
“我待会还有事，所以要先走了。”
沈年听出言外之意是萧澈现在要去忙，没时间再送他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年小声呢喃，听着萧澈跟阿姨交代了几句，最后萧澈转过头对他说道：“沈年，我先走了，下次见。”
沈年呆愣道：“萧先生，再见。”
他看着萧澈离开的背影，他想说的是，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萧澈家的阿姨很有礼貌，也很热心，要不是沈年坚持自己吃饭，阿姨一定会亲手一口一口喂他。
沈年想自己回去的，但实在推脱不了，阿姨说他是萧先生的朋友，一定要好好把他送回去才好交差，沈年没法拒绝。
萧先生的朋友，他和萧澈算朋友了。
今天脑子晕乎乎的，心跳也很奇怪，大概是低血糖的后遗症。
沈年还是给了出租房附近便利店的地址，下了车又给萧澈回了消息。
岁岁年：【我到了，谢谢萧先生。】
那边迟迟没有回消息，看来是在忙。
沈年边走边看着萧澈的头像发呆，全然不知有个人一同跟着他到了出租房。
最后在他即将关门的时候一只手从外挡住，沈年被吓了一跳。
那人手指粗大，指甲缝里像夹了土泥巴一般黑黄，一开口沈年就闻到刺鼻的烟酒味。
“外甥，好久不见啊。”男人操着一口老黄牙笑眯眯地说道。
沈年关门的手僵了僵，“舅舅，你怎么来了？”
男人刚赌输了一万块，债主找上门了，这不想起还有个外甥借了他们家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怎么，我不能来？”说完，男人自顾自推开沈年自己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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