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壬微凉的指尖,轻轻落在那根红肿可怜的小触角顶端,极轻地一碰。
“嘶——!”白绒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体都瑟缩了一下。
溯壬的指尖瞬间僵在半空,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了。
白绒绒疼地眼眶瞬间就红了,氤氲的水汽几乎要漫溢出来。
他委屈极了,想也没想,就循着溯壬掌心,像只受了天大委屈终于找到巢穴的雏鸟,把整个毛茸茸的脑袋都深深埋了进去。
见溯壬没有抽回手,他心底那点委屈立刻发酵成了变本加厉的撒娇。
用柔软的发顶和柔软的脸颊,依赖又带着点控诉意味地,在溯壬温热的掌心里蹭了又蹭。
分明只有半分的疼,却被他哼哼唧唧地演绎出了十分的可怜。
过了好一会儿,蹭够了,他才一点点抬起脸,那双水汽氤氲、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水汽早已凝结成饱满的泪珠,悬在泛红的眼睫边缘,将坠未坠。
细碎带着颤音的控诉,裹着浓浓的鼻音,如同最粘稠甜腻的糖浆,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直往人心缝里钻:
“爱妃……朕好疼啊~!”
溯壬垂眸。目光沉沉地落在掌心。
……真会撒娇。
掌中少年蜷伏在他掌心,纤弱脆弱的颈项毫无保留地舒展开,将最柔软、最致命的命脉,**裸地暴露在猎食者的獠牙之下。
——这无异于最直白、最诱惑的无声邀约。
仿佛在说,他任他予取予求,任他纵情擒获。
溯壬眸底深处,那墨绿的寒潭骤然翻涌起暗沉涡流,喉结极其克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压抑着某种噬咬的原始冲动。
他指节微曲,修长的手指精准地避开了那点灼热的红肿,转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了白绒绒脸颊边那团软弹得惊人的嫩肉。
指腹不轻不重地揉按着,声音却平淡得听不出起伏:“作为王,就这么娇气?”
“唔……谁、谁规定王就不能喊疼了!” 白绒绒的脸颊肉被捏得变了形,声音含混不清,却倔强地从他指缝里挤出来。
溯壬指尖惩罚性地轻轻一掐,“就是不能。”
白绒绒脸颊肉都被捏得扁扁的,却硬是在那禁锢的指间奋力昂起下巴,气势汹汹地宣布:“朕是王!朕说可以,就、就是可以!”
溯壬垂下眼睫,没接话。
他目光沉沉,锁住掌中这张写满不屈的小脸。
那双眼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纯粹的、近乎蛮横的固执火焰,毫不退让地灼烧着他的视线,逼迫他正视这团滚烫的存在。
眸光烫得惊人,仿佛能穿透皮肉燎到心尖,直抵他从未示人的深处。
溯壬猛地将脸侧向一旁,仿佛要甩开某种无形的灼烫,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混着迁怒,藏在骤然冷硬的声音里:“洪声怎么拿个药都这么磨蹭!”
刚踏入门槛的洪声:“……”
他连忙捧着玉盒子疾步来到溯壬面前,腰几乎要弯折到地板上,小心翼翼道:“陛下息怒,药拿来了!”
溯壬冷冷睨了他一眼,洪声的腰弯地更低。
溯壬抬手,一把拿起那盒精致的膏药,“咔哒”一声轻响掀开盒盖。
盒内盛着的,正是那传说中价值连城、仅产于万丈冰渊之底的玉髓生肌膏,膏体莹白如雪,散发出沁凉幽香。
溯壬眼皮都没抬一下,修长食指毫不怜惜地挖起厚厚一坨,膏体在他指尖堆成小山,眼看就要往白绒绒头顶那点可怜的红肿按下去!
白绒绒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
爱妃力气这么大,一拳能打死一头鲨鱼,若是让他上药……
朕的触角!危!!!
白绒绒脖子猛地一缩,整个上半身猛地向后一仰,险险躲开了那根危险的手指。
溯壬动作顿住,眉头瞬间拧紧,声音沉了下来:“躲什么?”
话音未落,那只空着的手已如铁钳般牢牢摁住了白绒绒单薄的肩膀,将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白绒绒缩着脖子,像只受惊的鹌鹑,声音都带了点颤:“爱、爱妃……这、这等小事,要不……还是朕自己来?”
他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小触角都吓得贴在了头皮上,试图从“魔爪”下拯救自己可怜的小触角。
溯壬危险地眯起那双墨绿的眸子,彻底失去了耐心。
一手如铁箍般摁住白绒绒,另一手带着那坨莹白药膏,伸手就往那触角上涂抹。
“呜——” 白绒绒痛苦地紧闭双眼,浓密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小脸皱成一团,准备迎接那预料中的灭顶剧痛!
一股沁入骨髓的冰凉,包裹住了那点灼热的伤口。
……诶?
白绒绒浓密的睫毛试探性地颤了颤,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将紧闭的眼帘掀开了一条细细的缝隙,偷偷向外窥探。
溯壬那张俊美得近乎锋利的容颜,毫无预兆地、铺天盖地般占据了全部的视野,近得……连他冷玉般肌肤上细微的纹理都清晰可辨。
他微微垂着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在肌肤上投下一小片沉静而专注的阴影。薄唇轻抿,所有的注意力仿佛都凝聚在他身上。
那眼神……专注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带着一种白绒绒从未见过的、近乎温柔的郑重。
柔润的膏体被冰凉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推开、涂抹,力道舒缓得如同羽毛拂过,非但没有丝毫刺痛,反而奇迹般地将那恼人的火辣与胀痛,一丝一缕地抽走、抚平,只余下令人心尖发颤的沁凉。
这沁凉如同溯壬的气息一般,无声地、霸道地渗透进他每一寸感知,直至骨髓最深处。
白绒绒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溯壬近在咫尺的的下颌线上。
胸腔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随即失了控般,在沁凉药膏抚慰过的伤口处,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擂动起来。
扑通……扑通……扑通……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淹没了周遭一切。
溯壬那双墨绿色的眼瞳低垂,专注于指尖的动作,他伸出一指,精准而轻柔地拨开了另一根完好正在乱晃、涨红的小触角。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专注而产生的沙哑,落在白绒绒耳畔,激起一阵更剧烈的战栗:“别乱动。”
那声音仿佛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
白绒绒几乎是未经思考,下意识地、无比乖顺地从喉咙里软软地应了一声:“嗯~”
溯壬仔细地将那莹润的药膏,均匀涂抹在白绒绒触角根部的红肿上,直至确认那点可怜的伤处被妥帖覆盖,他才缓缓收回手。
他的视线,无可避免地落入白绒绒那双湿漉漉、仿佛盛着破碎星光的眸子里。
四目相接,两人都没有移开视线。
溯壬抬手,将那点残余的药膏就这么自然而然地、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意味,轻轻点在了白绒绒温软微热的脸颊上。
白绒绒那双漂亮的杏眼猛地瞪圆,如同受惊炸毛的猫儿,他不敢置信地捂住脸颊,声音拔高,带着全然的控诉:
“爱妃!你怎么能这样!”
溯壬那向来冷硬紧绷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他旋即侧过身去,甚至无需示意。洪声早已垂眸屏息,便将一方干净的丝帕,无声而精准地托入溯壬的掌心。
溯壬垂眸,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每一根手指,仿佛要抹去的不仅是残余的药膏,更是方才指尖那点挥之不去的温软与滑腻的……存在感。
待每一寸指节都恢复了惯有的干爽与微凉,他才随手将那方沾染了药香和微妙体温的丝帕,丢回洪声手中。
脸上所有细微的波动都已敛去,重新覆上一层拒人千里的冷淡冰霜。
“好了,”他的声音平稳无波,目光已投向餐桌主位,不再看那捂着脸颊的小海兔,“用膳。然后,早些安寝。”
语毕,他不再停留,径直转身走向主位落座。
在他们专注于上药的短暂时间里,训练有素的侍卫们早已将精致的餐食无声地布好。
……
白绒绒接过丝帕,胡乱在脸上蹭了蹭,重点将那点残留的药膏和羞恼的薄红一并拭去。
随即,他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镜中的容貌,这才满意地转过身,脚步轻快地走向那飘散着诱人香气的餐桌。
他看也没看旁边的空位,径直挨着溯壬惯坐的主位旁,一屁股坐了下来,还顺手将椅子往溯壬的方向拖近了一寸。
洪声抬眼瞟向溯壬,见对方毫无反应,便不再言语。
老人鱼不动声色地将几盘菜调换了位置,以便白绒绒能随时夹到。
白绒绒盯着餐桌上的海参汤,扬声问道:“洪声,这可是朕付出了天大代价、才亲手抓到的极品、黄金、海参王?”
洪声含笑躬身应道:“正是,仆已严令后厨,务必物尽其用,不敢有丝毫暴殄天物。”
白绒绒这才满意颔首,目光灼灼看向溯壬,暗示道:“爱妃定要细细品尝,方不负朕这一番舍生忘死的心意!”
溯壬瞥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端起碗,将面前的海参汤一饮而尽。
白绒绒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他又连劝了溯壬好几勺海参,眼见对方面无表情地咽下,白绒绒这才像只餍足的猫,心满意足地收了手。
……
晚饭用罢,白绒绒的眼神就飘忽不定地,往内殿宽大的床上瞟。
目光甫一触及,又飞快地缩回。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杯沿。
游虔给他们安排的寝殿,好像只有一张床诶……
难道……今夜,他就要与爱妃同床共枕?
这个念头一起,白绒绒的心跳就漏了一拍,握着茶盏的手一抖。
溯壬抬眼望去,恰好捕捉到少年那做贼般慌乱、欲盖弥彰的视线。
他不动声色,目光状似无意地,顺着那偷觑的方向缓缓移去。
目光触及殿内那唯一的、存在感极强的床榻时,溯壬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跳,耳鳍悄然漫上一丝难以言喻的热意。
……这小海兔,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白绒绒对他百般讨好,甚至不惜性命给他寻来礼物,足以应证自己的猜测。
这小海兔对他,早已情根深种……
溯壬指尖无意识收紧。少年对倾心之人,萌生些肌肤相亲的念想,倒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他本就需借白绒绒的身子解毒。他能给予的,不过是一具躯壳,却无法回应少年滚烫的情意。
他们之间,本就只有冰冷的利用和交换。
洪声将两人的沉默看在眼里,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陛下,可需仆吩咐下去,再添置一张床榻?”
白绒绒闻言,心头倏地一紧,眼睫飞快地颤了颤,目光像受惊的小鹿般,偷偷往溯壬脸上溜去。
只一瞬,他又触电似的垂下眼帘,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袖口布料,故作镇定地拨弄着锁骨上的宝石链。
然而那对薄翼般的白色耳鳍,却早已警觉地完全张开,一丝不漏地捕捉着空气里的每一丝声响。
溯壬指尖在温热的杯沿轻轻摩挲了一下,才抬眸,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
“不必。现下我们身居蟹族,不宜兴师动众,徒惹叨扰。”
洪声心中顿时了然,现下身居蟹族,眼线众多,溯壬和白绒绒的真是关系不便与人前暴露,确实不张扬为好。
洪声默默躬身道:“仆即刻去准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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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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