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声躬身,将两人的枕头在宽大的床榻上分置两端,铺得如同楚河汉界般泾渭分明,这才无声地躬身退下
殿门在他身后极轻地“咔哒”一声合拢。
偌大的寝殿内,霎时只余下两人。
白绒绒紧张得喉头发干,他捧着茶盏,一杯接一杯地啜饮这凉水,试图浇灭心头的燥热。
溯壬垂眸静坐,眸光仿佛凝在虚空某处,深不见底,两人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
白绒绒终于按捺不住,飞快地觑了他一眼后,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试图站起身。
就在他抬脚欲挪的瞬间,不小心勾住了沉重的木椅腿。
发出一声突兀的刺耳的响:“哐啷——!”
溯壬原本凝滞的眼睫骤然掀起,瞬间锁定了声音的源头。
那个正狼狈起身、僵在原地的少年身影,惊慌地抬起眼,
两双眼睛就这样撞在了一起!
溯壬骨节分明的手指几不可察地一紧,他想干什么……?
白绒绒双颊“腾”地一下涨得通红,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
嗫嚅着解释道:“朕…去…去小解……”
溯壬目光在他爆红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似乎有什么飞快掠过。
随即,修长的指尖不着痕迹地松弛下来,他略一颔首,应道:“嗯。”
白绒绒如蒙大赦,同手同脚地挪蹭了出去。他又在门外磨蹭了许久,才做贼似的溜了回来。
白绒绒坐回原位,脑袋垂得极低,只紧张地盯着眼前的茶盏,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溯壬不动声色地将他这幅如坐针毡的模样尽收眼底,目光在他紧抿的唇线和颤抖的睫毛上停留了一瞬。
他几不可闻地轻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
薄唇轻启,主动打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沉寂,“时间不早了。”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瞬间绷紧的脊背,带着一种终结这一切煎熬的决断,沉声道:“歇息吧。”
“歇、息息?!”白绒绒眸子瞪得滚圆,声音陡然拔高变了调。
溯壬目光沉静如水,落在他骤然涨红的小脸,只轻轻“嗯”了一声。
白绒绒果然很期待……
溯壬视线随即滑落,停驻在少年因紧张而绷紧的肩线,语气平淡无波:“需要我帮忙么?”
白绒绒脑子“嗡”地一声,彻底糊成一锅粥,舌头打了结:“帮、帮…帮什么忙?”
溯壬的眼神依旧平稳地锁着他,清晰地吐出两个足以让少年原地爆炸的字眼:
“脱衣。”
一股热血直冲天灵盖!
白绒绒瞬间僵成了石雕,眼珠瞪得溜圆,脸上的血色轰然爆开,红得像是要燃烧起来。
“脱、脱脱……”他张着嘴,双手不自觉地揪住衣襟,剩下那个“衣”字卡在喉咙里,死活不敢吐出来。
溯壬看着他这副羞窘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内心那点紧张悄然消散,紧绷的背脊也随之放松。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滑过白绒绒身上那套繁复的王袍。
声线刻意压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逗弄,“不然……你要这样睡?”
“啊……”
白绒绒讷讷道,声音干涩,“原、原来你是说这个啊……”
溯壬眉梢微抬,淡淡反问:“不然呢?”
白绒绒的耳鳍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猛地转过身去,喉间挤出一声含混不清的:“没、没什么……”
白绒绒的指尖抖得不成样子,在衣襟上缠叠的玉扣金链间胡乱摸索。
皇袍上冰凉的玉扣终于被他解开、松脱,那身象征威严的华丽衣袍被他褪下,仿佛卸去一层精致的外壳。
露出一件如雾般柔软的衬衣,裹着内里那具清冽、白皙柔韧的少年身躯。
少年微微侧身,伸手试图去解腰间的金链,腰部流畅的线条随之缓缓绷紧,显出一种紧窄的、柔韧的弧度。
精致的金链缠在他白皙劲瘦的腰上,细碎的光,随着动作他的腰间浮动,晕开一片暧昧潋滟的亮光。
偏偏少年对自己满是诱惑的动作浑然不觉,指尖仍笨拙地勾弄着链节。
他的肌肤白得晃眼,腰侧浅凹随着动作起伏,每一寸裸露出的肌肤都透着不自知的勾引。
溯壬眸色陡然沉暗下去,喉结无声地重重滚动。
他的视线带着灼人温度,一寸寸、缓慢而极具侵略性地逡巡过少年的肌肤。
看着少年笨拙地、一件件剥落那些碍事的金玉累赘。
当最后一道腰链卸下——那微微凹陷的诱人腰线,终于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他眼前。
如同剔除了所有杂质的暖玉。
让人只想紧紧握在掌心,感受那温润的肌理如何沁入指尖,如何熨帖每一寸渴求的神经。
白绒绒的脸颊烧得通红,始终低垂着头,连余光都不敢向那人所在的方向瞥去一丝一毫。
他自然无从察觉溯壬眼底正汹涌翻腾的、深不见底的**。
白绒绒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蜷缩进锦褥深处,柔软的锦被将身影裹成个不安的小团。
……
溯壬缓缓收回视线,修长的指尖在衣带处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郑重地解开身上的衣袍。
他只着轻薄的里衣,步履无声,一步步走向床榻。
白绒绒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蜷缩在锦被之中,只余下一双湿漉漉的蓝眼睛和一张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小脸露在外面。
用余光忐忑不安地瞄着不远处的溯壬。
他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轰鸣,几乎要隔着被褥跳出。
身侧的床褥,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与体温,缓缓凹陷下去。
随之而来的,是溯壬身上那股凛冽的气息,沉甸甸地笼罩下来,瞬间侵占了他所有感官。
溯壬侧过身,眼眸低垂,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白绒绒脸上。
几缕冰凉柔韧的发梢,顺着他动作,不经意垂落在白绒绒滚烫的脸颊。
白绒绒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溯壬微敞的里衣领口处,若隐若现地勾勒出紧实而充满力量感的肌理线条,如同深渊般无声蛊惑。
完美紧实的肌肉,毫无保留地暴露,那片极具雄性魅力的起伏在昏暗中,形成一种原始而极具侵略性的风情。
白绒绒下意识地咽了口水。
他蜷缩的指尖悄悄动了动,试探性地伸出手,想拨开鼻尖那几缕带着溯壬清冽气息的发丝。
然而——
他指尖还未触及,溯壬微凉的指腹已先一步,轻轻挑开了他紧裹至下巴的锦被边缘。
那冰玉般的指尖,带着侵略性,径直落在他暴露在微凉空气中、滚烫敏感的颈侧肌肤。
白绒绒受惊般猛地蜷缩起脖子,整个人瞬间弓起,活像一只被煮熟的虾子。
他眼睛蓦然睁大,尾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爱、爱妃……?”
少年从敏感的触角、到耳鳍,到脸颊、脖颈,全身上下,无一不蒸腾着滚烫的红晕,显得格外的纯情。
溯壬冰冷的指尖,暧昧地在他绷紧的脖颈上暧昧游走,带着一丝狎昵摩挲着他那片烫人的肌肤。
目光随即落在他绯红的小脸上,耐心道:“现在是晚上。”
白绒绒脑子被这指尖搅成了一团浆糊,完全无法理解这时间点有何特殊。
他只能茫然又无措地呐呐道:“什、什么晚上……?”
溯壬垂眸未答,浓密的眼睫在眼下投落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
指尖带着某种暗示的意味,极为缓慢地摩挲。
声音低沉,自顾自地说道:“而且,现在也没有其他鱼。”
这无比熟悉的场景和对话,让白绒绒骤然回忆起几天前他刚醒来时——溯壬也曾这般,手指抚在他的颈项……
而自己……是怎样回答的?!
他说的:“爱妃,等晚上再……”
所以爱妃特意说了晚上,是指……要和他那个?!!
巨大的羞意和慌乱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白绒绒的理智堤坝。
“啊——你、我、不是我、我——!!”他惊慌之下,语无伦次地喊道。
溯壬微微俯身,手并未就此停留,微凉的指尖沿着那滚烫的颈线缓缓下滑,进一步侵入描摹那漂亮的锁骨线条。
“啊!!等等——等等!”
白绒绒几乎是本能地,双手用尽全力紧紧攥住了溯壬那只作乱的手腕!
溯壬动作骤停,眼睫缓缓抬起。
墨绿色的眼瞳盯着白绒绒那张惊惶失措的脸,眼神辨不出丝毫情绪。
白绒绒心脏狂跳,几乎窒息,结结巴巴地挤出声音:“爱、爱妃!现、现在……还不、不行!”
溯壬盯着他,声音低缓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压力:“为什么不行?”
白绒绒被这眼神摄住。
自己也说不清心底那阵突如其来的慌乱和抗拒从何而来,仿佛是一种扎根于本能深处的、下意识的排斥。
可他分明很喜欢爱妃……为什么他会不想和爱妃亲近?
混乱与矛盾几乎要将他撕裂。
忽然,一个念头如同救命稻草般骤然闪现!
白绒绒眼神倏地一亮,像是瞬间想通了其间的关窍。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激动地破了音地嘶喊:“因为朕——朕要戒色!!!”
溯壬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怔。
低沉悦耳的声线里罕见地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荒诞的停顿:
“戒……色?”
白绒绒那颗小脑袋立刻点得像小鸡啄米,重重点头!
“对!就是戒色!” 白绒绒用力强调。
溯壬将那张小脸彻底掰转过来,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沉声道:“给我一个理由。”
他明明爱慕、渴望着自己,为什么此刻又用荒诞的借口拒绝?
白绒绒望着那双格外惑人的墨绿色眼瞳,内心天人交战:
完了完了完了! 他要怎么说?
难道要直接说:“爱妃!朕已经知道你肾虚了!要节制,不能涩涩!”
这、这说出来也太伤爱妃的自尊心了!简直是在他心上捅刀子啊!
爱妃已经为了他肾虚,他怎么能如此残忍?让心爱的爱妃独自承担这等难以启齿的苦楚?
作为男人,他要承担起责任,为爱妃负重前行!
就这样办吧!
白绒绒猛地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因、为、朕——肾、虚!!!”
洪声在门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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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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