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以后
我们还有很多以后,所以即便错过什么也不打紧。这是大多数人的通常想法。
可很多事,根本就没有以后,以后的以后是永远回不去的过往,以后的以后是永远抓不住的遗憾。
“以后,我会保护你。”
以后,是多久的以后?
工藤新一没有思索过这样的问题,从本质上讲,他也只是一个刚刚踏入社会的热血青年,他有梦想,热血,思维敏捷,才华洋溢,他破获了一起又一起的案件。
在这样的光环之下,分析、推理顺利的破案,连同他自己有时候都忘了,生命其实是脆弱不堪的,人力在某些时候是渺小而无力的。
所有的案件都是与危险相互伴,而这危险不仅仅是对他自己,也包括他身边的人。
过于自信,其实是自负。而自负需要血的代价来铭记。
药效过去,工藤新一缓缓清醒过来。
“你醒了?”服部平次听到床上传来的细微动静,从床边的一侧椅子上站起来,来到床边。
“她呢,她怎么样了?”他勉强支撑起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模糊不清的视线,头部还有眩晕的感觉,天花板上的白色反射的白色光也显得有些刺眼。
他没有去质问服部平次为何用药物迷晕了他,他只关心宫野志保她如今如何了。
因为昏迷,他的手环电池已经用尽,漆黑的屏幕让他无法判断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他焦虑的想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度过危险。
“工藤,你先冷静点。”服部平次神色略显僵硬的,他似乎斟酌着想该如何开口。
工藤新一心底一沉,莫名的泛起一阵恐慌,他的手握紧了床沿,目光紧紧的落在服部平次的身上。
“她,如何了?”工藤新一仿佛从他的神色之中窥见了某种他害怕的东西,他尽管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低沉的嗓音还是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声音暗哑的可怕。
“宫野小姐,她……”服部平次艰难的开口,声音说不出的沮丧,“她……没有抢救过来。”
“你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工藤新一从床上站起,双目猩红,他一把抓住服部平次的衣襟,大声怒吼道,“你骗我的,是不是……”
“工藤,你冷静点。”服部平次双手握住工藤新一的双肩,“我们都不想这样的……”
“我要去找她,我不信,我不信。”工藤新一用力甩开服部平次,他脚步慌乱的朝着病房外走去,嘴里还在喃喃:“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
“工藤,你别这样……”服部平次忙追过来,拦住了工藤新一的去路。“你昏迷了一整天,宫野小姐已经不在了。”
“赤井秀一她已经带着她的遗体离开了。”
“我不信。你让开!服部平次,别逼我动手。”工藤新一冷声开口,他很少连名带姓的叫他,此刻这样的称呼,显然是愤怒至极。他看也不看服部平次为难的面孔,推开他,就朝着房门外而去。
“新一,你醒了吗?”
正在两人争执的时候,房门外传来了毛利兰的熟悉的声音。
工藤新一的身影一顿,他的气息倏地收敛,然后当他再转过头看向服部平次,眼神里是让服部平次心惊的冷厉。
“工藤……”服部平次不安的开口,嗓子却又干又涩。
他知道工藤新一对宫野志保的不一般的情感,这种情感是在那段黑暗的时光里滋生,有着生死与共的情谊。即便工藤新一承诺会封尘这段记忆,可人不是机器,更何况他知道他是如何重情重义的一个人,正因为知道,所以他可以料想宫野志保抢救不过来对工藤新一是怎样的打击。
工藤新一不是一个做傻事的人,他多数时候理智的可怕,可再理智的人都有软肋,而宫野小姐……
若那个人是宫野小姐,他也不敢去赌。
他一开始就明白他拦不住他,所以他预估了工藤新一苏醒的时间,他叫了毛利兰。或许毛利兰可以安抚住情绪崩溃,不冷静的工藤新一。这个时候,必须有人让他冷静下来,工藤新一的状态从在抢救室外,就明显不对。
只是……
毛利兰来了,工藤新一身上冷凝的气息,却让他不确定起来。
工藤新一眼眸里是嘲讽,是黑沉沉的风暴,是冰冷的深渊,他眉眼冷得料峭,看向服部平次,声音又哑又沉:“你该知道,没人可以拦住我的。”
“她,也不可以。”
服部平次见过很多次工藤新一不冷静的时候,在毛利兰被绑架的时候,在毛利兰遇到危险的时候……可即便是那时,他的担心和紧张从不曾影响他的理智与判断。
“工藤,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你说会好好照顾小兰的。”服部平次压低声音在工藤新一耳畔说道。
然而,口中这样说着,服部平次脑海中却回忆起那个叫灰原小女孩被绑架的时候,他为了解情况去了警署看了当初还是柯南的工藤新一当时做的笔录回放。
那时候的工藤新一紧张的握紧了双手,当目暮警官和佐藤刑警询问他关于灰原哀被绑架的情况时,他情绪失控,变得很不冷静,甚至失去理智大声吼了佐藤刑警。
这是服部平次从来没有见过的工藤新一的另外一面。侦探在任何时候都要做到绝对的理智,不被情感操控,工藤新一以往都做的很好,那是唯一一次他见到他失控,失去作为侦探的理智。
那时候起,他就更加看清了那个叫灰原哀,也就是后来恢复原本身份叫宫野志保的小姐姐,对工藤新一是非常特别的一种存在。
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想或者工藤新一自己都不明白他对她究竟是何种感情。工藤新一恢复原来的身份后,他也想这样的情感淹没在黑暗的那些日子里,也未尝不是好事,不明白的时候,就不会痛苦。
可造化弄人,有些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更加深刻。
“呵呵,是啊,我还答应过你……”工藤新一眼尾泛着红,疯了一般笑起来,眸光像刀刃上的寒芒,“我答应过很多人,可为什么偏偏就辜负了她?你说,你说啊……”
工藤新一抓住服部平次衣襟,声音像是困兽的低吼,每一个字都是血和泪。
为什么?
谁也不懂是为什么。非要要归结一句,在外人眼中无非是不痛不痒的一句:有缘无分。
门,被打开了,毛利兰疑惑的望着病房里剑弩拔张的两人。
“新一,你们这是怎么了?”毛利兰担忧的开口。
工藤新一抬眸,就看见了毛利兰那清澈充满爱意的双眸望向他,那溢出的爱意就像是一张又细又密的网,将他层层叠叠的缠绕住,让他无处可逃。
“小兰,我现在有事,回头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工藤新一对毛利兰道,眼底的坚决是前所未有的。
说完,他直接一拳朝着服部平次腹部击打而去,服部平次躲闪不及,直接被打的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
在这个空隙,他越过服部平次和毛利兰,朝着病房外而去。
“拦住他。”服部平次顾不得疼痛,对毛利兰喊道。
毛利兰一愣,然后条件反射的挡住工藤新一,工藤似是预料了毛利兰的阻拦,身子一侧避开了毛利兰,可是即便是这样,他的脚步还是受到了些微阻挡。
就在这个间隙,服部平次有了时机。
工藤新一只感觉后脖颈一凉,他又感觉到了熟悉的眩晕感,他不可置信的回头,就看到了服部平次收起手腕处麻醉手表。
“对不起,工藤。”服部平次扶着他要倒下的身体,在他耳畔轻声叹息。
工藤新一的眼底又再次陷入黑暗,他倒下前,用力握住服部平次的手,艰难的道:“我要去找……她。”
最后一个字轻的就宛若水中的气泡,刚刚浮出水面便消失不见,只让在他身侧的紧紧扶着他的服部平次听的明白。
“新一,新一……你怎么了?”毛利兰慌张的扑过来,抓住工藤新一的手臂,眼泪像断线的珍珠,落个不停。
“别担心,就是最近太累了体力不支而已。他刚醒又想去抓凶手,这不身体就不受控制了。给他用了一点药,睡一天就没事了。”服部平次一边将工藤新一扶上病床,一边安慰毛利兰。
“真的只是体力不支?”毛利兰看看病床上呼吸平稳的工藤新一,有些不确定的开口。
“放心,明天你来就能看到精神抖擞的工藤新一。”服部平次拍拍胸口保证道。
“那就好,那就好。”毛利兰松了一口气。
“今天下午就拜托你看护他了,晚上我来接替你。”服部平次对毛利兰说完,就急冲冲的离开了。
服部平次再次来到病房的时候是晚间时分,华灯初上,透过病床旁的窗户可以看见窗外的万家灯火。
“服部,你来了。新一,他一直没有醒来。不过查房的医生也说用了药在昏睡中,可我还是有些担心,他不会有事吧?”毛利兰忧心忡忡看向服部平次。。
“我来的时候也问了医生,明天下午你来的时候,他就能醒来了。放心,不会有事的。”服部平次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劝慰道。
“那今天晚上,新一就拜托你照顾了。我明天下午再来。”毛利兰有工作,每天早上都要先去处理工作的事,下午才能请假过来,所以晚上守夜的事情,就交由服部平次来。
“小事,我们做侦探的,经常晚上行动,不睡觉都没事,更何况这里还有陪护的床位,晚上还能睡觉,一点都不累。”服部平次善解人意的开口,送毛利兰出了病房。
“那我走了。明天见。”
望着毛利兰离开的背影,服部平次脸上刻意挤出来的笑容消失无踪,他转身回到病房,锁了房门。
靠着病房的门,他看向病床上的工藤新一,又看了一眼窗外繁华的车水马龙,深深吐出一口气,他走到病床前。
“工藤,我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你而言是对是错,可是能预料到你醒来后所有轨迹的人,我不得不说她真了解你。”
叹息一声,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颗药丸。
药丸被取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头,将药丸融入药剂之中,然后抽取药液,他抬起工藤新一的手臂,缓缓将药剂注入其中。
“我不是那个替你做出决定的人,可她的存在让你如此不理智,就如同她所说的,这只会毁了你,毁了毛利兰。既然如此,不如就此遗忘。”
“明天,醒来,你就会忘了和她所有相关的记忆。”
服部平次想起了抢救室里生死离别之际,那个有着冰蓝色眼眸的女子将药丸交给他时候的话,平静却淡漠之极:
“那些黑暗的日子,会被埋藏起来。没有回忆,也不会有痛苦。”
服部平次闭上眼睛,握紧拳头,却感觉眼角涩的厉害,有温热的液体滑落。
窗外的夜色依旧热闹非凡,和寻常的夜晚一样,欢喜也好,忧愁也罢,关夜色什么事呢?
没有欢喜,也没有绝望。
夜,黑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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