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斑。
许千鹤趴在沙发上,脑袋还有点昏沉。
宿醉的后遗症像只小虫子,在太阳穴里轻轻啃噬。
许千鹤伸手摸过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新消息,是林牧时发来的。
林牧时:【醒了吗?我可能半个小时后会到你家,我带了蜂蜜。】
蜂蜜解酒。
昨晚的记忆像被打翻的酒壶,零碎地洒在许千鹤脑海里,看不真切。
桂花酒的甜香,耳尖的红,还有那个落在林牧时脸颊上、带着酒气的吻。
许千鹤哀嚎一声,猛地捂住脸。
指尖传来滚烫的温度,比杯底残留的酒渍还要烫。
她难以接受自己借酒耍流氓的事实。
距离林牧时的到来还有一会儿,许千鹤点开自己的账号转移注意力。
这几天许千鹤在教张勇学习发音按键,学习过程都被剪成了搞笑视频发出去。
张勇别的没怎么学会,倒是把“吃饭”和“出去玩”掌握得炉火纯青,每天早上都用爪子按得“吃饭”键狂叫,比闹钟还准时。
视频里,不仅有张勇对着“吃饭”键疯狂扒拉的样子,尾巴摇得像电动马达,还有它学“出去玩”时的笨样——前爪刚碰到按键就被按键发出的声音吓一跳,退回来对着空气“werwer”骂了两句。
甚至还拍到了张勇悄悄把按键拱到沙发底,自己钻进去半天出不来的憨态。
配文无一例外都是:小比厌学记。
评论区也很可爱:
【建议把所有按键都换成“吃饭”。】
【张勇和我家狗一个德性,学“握手”学了半个月,学“开零食罐”一秒就会,狗界的实用主义大师罢了。】
【笑得我有点那个了,张勇厌学到啃咬空气,企图让主人窒息而放弃教学。】
【给小比加几个“脏话”吧,感觉它骂得很脏。】
【小比:吃饭和出去玩是生存刚需,其他都是废话文学。】
许千鹤翻着评论,指尖在屏幕上划得飞快,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汪!”
张勇叼着发音按键凑过来,把印着“吃饭”的按钮往许千鹤手心里塞,尾巴扫得沙发套沙沙响。
许千鹤:“……你真就独宠‘吃饭’一个键啊。”
许千鹤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从收纳盒里拿出新的按键。
上面用粉色字体写着“我爱你”。
“今天学这个,学会了有冻干吃。”
许千鹤把按键放在茶几上,拍了拍张勇的脑袋。
张勇歪着脑袋看那三个字,鼻子凑过去嗅了嗅,用爪子把按键扒到地上,冲着按键“werwer”叫了两声,像是在表达不满。
“你这家伙,”许千鹤捡起按键,无奈地笑,“‘我爱你’很难吗?比拆沙发还难?”
她拿着冻干在张勇眼前晃了晃,“按一下,就一下。”
张勇盯着冻干咽了咽口水,却固执地扭过头,用屁股对着按键,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
阳光从它棕白相间的毛发上流过,在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它此刻不安分的心思。
一人一狗在客厅里对着按键僵持。
“叮咚。”
门铃响了。
许千鹤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跑着去开的门。
林牧时站在门口,穿着干净的白T恤,手里拎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金灿灿的蜂蜜,阳光照得罐子里的蜜纹轻轻晃。
“你昨天喝了好多酒,煮点蜂蜜水醒酒。”林牧时的目光落在许千鹤微肿的眼泡上,声音放得很轻,“头很疼吧?”
许千鹤侧身让林牧时进来,鼻尖飘过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蜂蜜的甜,把昨晚残留的酒气驱散了不少。
“还好,就是有点晕。”许千鹤接过玻璃罐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像被细小的电流窜过。
张勇看见林牧时,立刻把“抗旨不遵”的事抛到脑后,摇着尾巴扑过去,前爪搭在他的膝盖上,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
“它今天倒是乖。”林牧时弯腰摸了摸张勇的耳朵,视线扫过茶几上的按键,“在学新的?”
“嗯,‘我爱你’。”许千鹤指了指那个粉色按键,语气里带着点挫败,“张勇是纯恨战士哈,跟‘爱’字有仇,死活不按这个键。”
林牧时的目光在那三个字上停了停,走到茶几旁坐下,拿起按键看了看,又放回原位,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
“或许张勇需要点示范?”
“示范?”许千鹤愣了愣,“我示范了好几次了,它根本不理我。”
林牧时抬眼看向许千鹤,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我是说,”林牧时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用它能理解的方式示范。比如……关联到喜欢的人。”
许千鹤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被张勇扒拉到地上的按键,发出“咚”的轻响。
“你的意思是……”
“你看。”林牧时拿起冻干,放在“我爱你”按键旁边,然后看向许千鹤,眼神里带着点试探,“我说‘我爱你’,然后……”
林牧时顿了顿,慢慢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许千鹤的指尖,“像这样,我和你拉拉手,让它知道这是表达喜欢的意思。”
林牧时的指尖温热,带着蜂蜜的甜香,像刚沾过罐子里的蜜。
许千鹤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却没有躲开,任由他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蹭了蹭。
“这……这样能行吗?”许千鹤的声音嗡嗡的,像被按到的发音按键。
“试试吧。”林牧时的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拿起冻干在张勇眼前晃了晃,“张勇,看这里。”
林牧时清了清嗓子,目光重新落到许千鹤脸上,认真地说:“我爱你。”
话音刚落,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许千鹤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猛地跳快了几拍。
林牧时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把她的手整个包裹住,指尖传来的温度顺着血液蔓延,连带着太阳穴的胀痛都减轻了不少。
阳光透过纱窗,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发出浅浅的光晕。
张勇歪着脑袋看了看他们交握的手,又看了看冻干,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在思考这两者之间的联系。
“再来一次。”林牧时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松开许千鹤的手,又重新握住,“我爱你。”
这一次,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许千鹤的脸颊烫得厉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盖过了窗外的鸟鸣。
“你看,就是这样。”林牧时看向张勇,把冻干往前递了递,“按那个键,就能像这样握手。”
张勇盯着他们交握的手,突然“汪”地叫了一声,用爪子扒住林牧时的手腕,竟然真的把爪子放进了他的手心,还笨拙地摇了摇。
“欸?”许千鹤愣住了,随即笑喷了,“它学会的是握手啊!”
许千鹤佯装严肃,道:“张勇现在学会了握手plus。”
林牧时也忍不住笑了,低头看着掌心的狗爪,又抬头看向许千鹤,眼里的笑意像融化的蜂蜜。
“看来张勇对‘我爱你’的理解,比我们想的更纯粹。”
林牧时说话时,还没来得及松开许千鹤的手,两人的指尖再次相触,像两株交缠的植物。
张勇似乎觉得自己完成了“我爱你”的任务,用脑袋蹭着林牧时的胳膊,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显然是在索要冻干。
没错,小比的“我爱你”就是这么纯粹,纯粹地热爱冻干。
“好吧,虽然学错了,但也算有进步。”许千鹤笑着抽回手,一边从罐子里舀出一勺蜂蜜,放进温水里搅拌,一边递给张勇冻干,“奖励你一块冻干。”
林牧时看着许千鹤搅动蜂蜜水的侧脸,阳光在她发梢跳跃。
许千鹤端过来两杯蜂蜜水,正要递给林牧时,却忽然想到什么,把一颗蓝色的按键用脚尖移到林牧时面前。
林牧时有些茫然,“什么?”
“按一下。”许千鹤说。
林牧时没有丝毫犹豫,听从许千鹤的指示按了一下按键。
按键发出“吃饭”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许千鹤的恶作剧大获成功,她这才把蜂蜜水递到林牧时手上,笑得站不稳,“你比张勇聪明,一下子就学会了。”
林牧时被捉弄了也不生气,反而又按了一遍粉色按键。
按键发出“我爱你”的声音。
林牧时伸出手。
许千鹤微微一怔,“什么?”
林牧时眨了眨眼睛,歪头道:“握手。”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你想示范别的,也可以。”
许千鹤的动作顿住了,蜂蜜水在玻璃杯里晃出小小的涟漪。
她抬起头,正好撞见林牧时看她的目光,那里面有温柔的笑意,还有点藏不住的认真,像昨晚杯底未散的桂花酒香。
如果说许千鹤昨天的举动可以用醉酒来当借口,那现在,她的一言一行都是清醒的。
“我……”
许千鹤刚想说话,张勇突然对所有发音按键来了一套丝滑小连招。
房间发出“吃饭”、“出去玩”、“我爱你”一连串语音,打破了房间里的微妙气氛。
张勇叼着冻干往门口跑,尾巴摇得像拨浪鼓,显然是想把刚学会的握手plus技能用到户外活动中。
“……刚吃完饭就想出去玩儿,没有比张勇更健康的狗了。”许千鹤叹了一口气,“但是今天,我要先带你去医院体检。”
听见“体检”两个字,张勇虎躯一震,然后”嗷呜“一声去扒林牧时的裤腿。
张勇:宝不要体检,你带宝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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