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勇一听“体检”两个字,刚才还摇得欢腾的尾巴瞬间蔫了,四爪牢牢扒住地板,像块焊死的棕白补丁。
林牧时弯腰想抱它,张勇却灵活地躲开,钻到沙发底下,只露出个毛茸茸的屁股对着外面,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哀鸣。
“不去体检就没有冻干。”许千鹤蹲在沙发旁,戳了戳它的尾巴根。
阳光从纱帘漏进来,在张勇的屁股上盖下一个属于夏天的专属印章。
张勇犹豫了两秒,终究没抵挡住冻干的诱惑,慢吞吞地从沙发底下钻出来,耷拉着耳朵,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委屈模样。
林牧时顺势把张勇抱起来,它乖巧地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尾巴尖却还在轻轻颤抖。
随着尾巴尖越抖越厉害,张勇抵达了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的消毒水味里混着淡淡的猫粮香,前台的橘猫趴在柜台上进补,看见张勇就竖起了尾巴。
许千鹤熟门熟路地走到诊室门口,护士笑着迎出来:“张勇来啦?这次还是常规体检吗?”
“对,重点看看它的肺。”
许千鹤摸了摸张勇的耳朵,指尖能感受到它细微的颤抖。
林牧时抱着张勇坐在候诊椅上,看着墙上贴着的宠物护理海报,忽然注意到许千鹤的指尖在微微蜷缩。
她看起来比张勇还紧张。
林牧时悄悄伸出手,碰了碰她的手背,像刚才示范“我爱你”时那样轻轻蹭了蹭:“别担心,常规体检,应该没事的。”
许千鹤转头看林牧时,阳光透过诊室的玻璃窗落在他眼底,亮得像盛了些碎光。
她忽然笑了,反手握了握他的手指,“张勇啊,每次来医院都装可怜,回家就拆沙发,比谁都精神。”
正说着,诊室门开了。
李医生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听诊器,“张勇来啦?先称个体重。”
林牧时把张勇放在体重秤上,比格犬却死活不肯站稳,两只前爪扒着秤沿,非要往林牧时怀里钻。
“你这家伙,还怕医生看你胖了?”许千鹤在它耳边嘀咕,伸手按住它的屁股,“别动,称完给你冻干。”
张勇果然乖乖站好,体重秤的数字跳了跳。
李医生在病历本上记下数字,“比上次重了半斤,看来最近伙食不错。”
进了诊室,张勇的不安更明显了,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尾巴紧紧夹在两腿之间。
李医生拿出听诊器,刚要往张勇胸口放,它突然往林牧时脚边钻,差点把医生的托盘撞翻。
“别怕别怕。”许千鹤蹲下来,把张勇搂进怀里,指尖在它耳后轻轻挠着,“就听一下下,听完我们去买冻干。”
林牧时站在旁边,看着许千鹤低头哄张勇的样子,阳光从她发间漏下来,在张勇棕白相间的背上投下晃动的阳光。
李医生趁机把听诊器贴在张勇的胸口,眉头轻轻蹙了蹙,说:“还是有点杂音,老毛病了。等下拍个X光看看。”
许千鹤的动作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还是不太好吗?”
“慢性肺炎得慢慢养。”李医生收起听诊器,语气放得柔和,“你照顾得已经很仔细了,比刚领养来时好多了。”
林牧时微微抬起头,看向许千鹤,“领养?”
许千鹤摸了摸张勇的脑袋,指尖在它背上轻轻画着圈。
“张勇以前是实验犬,在实验室待了两年,肺部接受过相关实验,所以落下了这个毛病。”许千鹤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刚接回来的时候,它连楼梯都不敢下,见了人就躲,只愿意待在笼子里,花了半年才敢在我面前摇尾巴。”
林牧时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密密麻麻地疼。
他想起张勇虽然调皮,但总爱往沙发底下钻,而且听到尖锐的声音会发抖。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这些都是张勇藏在骨子里的不安。
林牧时弯腰,轻轻抚摸着张勇的后背。
张勇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暖暖的。
拍X光时,张勇必须独自站在机器前。
它吓得腿都在抖,一个劲地往门口冲,被护士拦住时还“werwer”叫了两声,像在求救。
“我陪着它吧。”林牧时开口,穿上防护铅衣,走进那个狭小的房间。
林牧时蹲下来,握住张勇的前爪,“别怕,我在这儿。”
张勇果然安静了些,虽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却没有再挣扎。
林牧时看着它圆溜溜的眼睛,莫名想起曾经在非法屠狗厂看到的那些狗狗,心里像被灌了铅似的沉。
他轻轻捏了捏张勇的爪子,轻声安慰:“很快就好。”
X光片一出来,许千鹤和林牧时都凑了过去。
李医生指着片子上模糊的阴影,“这里还是有点炎症,不过比上次范围小了,继续按时吃药就行。”
她把片子递给许千鹤,“半年后再来复查。”
”好……“许千鹤松了一口气,接过片子,指尖在阴影处轻轻碰了碰,仿佛这样就可以治愈张勇受伤的肺。
林牧时站在她身边,给人一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实验犬的后遗症很难根治。”李医生收拾着器械,忽然开口,“小许能把它养得这么活泼,不容易。”
林牧时转头看许千鹤,她正低头给张勇喂冻干,阳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许千鹤拍的视频里总有种特别的温柔——那是见过张勇伤痕后,依然选择用爱去治愈的耐心。
小比为科学和医学做出贡献,是非常勇敢的好小狗。
走出医院,张勇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叼着许千鹤给的冻干,在人行道上蹦蹦跳跳。
晚风带着点槐花香,吹得人心里暖暖的。
“我以前不知道它是实验犬。”林牧时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你一定花了很多心思。”
许千鹤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脚尖把石子踢得滚了滚。
“刚接它回来的时候,它连饭碗都不敢碰。”许千鹤笑了笑,嗓音清甜,“现在张勇能对着我‘werwer’叫,能拆沙发,我已经很满足了。”
林牧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许千鹤。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和张勇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宛如两个灵魂融合在一起。
林牧时伸出手,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轻轻握住了许千鹤的手腕。
“以后复查,我们一起来。”
许千鹤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
她抬头,正撞见林牧时看她的目光,里面有心疼,有温柔,还有点藏不住的认真,与此刻落在他们身上的夕阳交织在一起。
“好啊。”许千鹤轻轻挣开他的手,却反手牵住了他的手指,“不过下次得让张勇自己走,不能总让你抱。”
林牧时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却没有松开手,任由她的指尖在他手心里轻轻挠着,像张勇平时撒娇的样子。
张勇似乎察觉到什么,叼着冻干跑回来,”werwer“狂叫,像是在表达不满。
张勇:干嘛呢你俩?背着我偷偷说坏话?
许千鹤被逗笑了,弯腰摸了摸张勇的脑袋,“好啦好啦,你最棒了。”
她抬头看向林牧,眼里的笑意像盛了星光,“走吧,我们去买冻干,给张勇补补。”
林牧时牵着许千鹤的手,跟着张勇往前走。
张勇在前面蹦蹦跳跳,把两个影子踩得七零八落,却又在不经意间,让它们重新交叠在一起。
*
午后的阳光把小区的游泳池晒得暖洋洋的,水面上漂着几个彩色的浮球,被风吹得轻轻撞在一起,发出叮咚的脆响。
许千鹤蹲在池边,举着相机对准水里的张勇,此狗正四脚朝天扑腾,溅起的水花把她的裤脚都打湿了。
“你看它那傻样,平时拆家那么厉害,游泳倒像只旱鸭子。”璐璐坐在旁边的遮阳伞下,手里拿着根狗零食,笑得直不起腰。
今天是许千鹤给璐璐的接风日。
璐璐刚从老家回来,晒黑了两个度,胳膊上还留着被救助站的小狗抓出的浅痕,“我跟你说,老家救助站那只瘸腿的哈士奇,现在能跟着我跑三里地了,比张勇还机灵。”
“哇,璐璐你真是狗王中的狗王。”
许千鹤调整着相机角度,镜头里的张勇正试图叼住浮球,结果一头扎进水里,只剩个屁股露在外面。
“张勇好傻哈哈哈哈。”许千鹤按下录制键,声音里带着笑意,“不过这样拍出来才真实,大家就爱看它犯傻。”
璐璐凑过来,用胳膊肘碰了碰她的肩膀,八卦道:“说起来,上次你视频里那个帅哥,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啧啧,藏不住事。”
许千鹤的脸颊有点发烫,慌忙把镜头转向别处。
“什么啊……我和他是朋友。”许千鹤顿了顿,指尖在相机屏幕上划了划。
“好一个‘朋友’,朋友能帮你遛狗、给你拍视频,还陪你和张勇去医院?”璐璐挑眉,摸出许千鹤的手机,翻看着她账号里的视频,“你看这个视频的角度,明显是对着你拍的,张勇都成背景板了。”
许千鹤伸手去抢,两人闹作一团,笑声惊得水里的张勇抬起头,对着她们“werwer”叫了两声,像是在抗议被冷落。
阳光透过遮阳伞的缝隙落在她们手上,把指甲都晒成了透明的粉色。
傍晚回到家,张勇趴在地板上舔毛,肚子圆滚滚的,显然是在游泳馆吃了不少零食。
许千鹤把相机里的素材导进电脑,璐璐就盘腿坐在旁边的地毯上,翻着她手机里的照片。
璐璐惊叹道:“你这账号做得越来越好了,粉丝都快破十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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