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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变质5

自那次不欢而散之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周。在这期间,岑瑜杰和余北星几乎没有说过话。

不仅是他们俩,他们四个的关系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不说余北星在这期间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态度,岑瑜杰也不再是一开始那般气势汹汹,就连田明也变得不言不语起来,看上去总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但大家明面上都没有谈论过这件事。

程牧华日复一日看着大家的变化,他同样也在老师身边看着,同样默不作声。

目前老师似乎没有打算马上实行那个阵法,但看他的决心以及准备,似乎这一天总会到来,眼下大家头上都好像挂着一个看不见时间的倒计时,但却谁都没有任何办法。

所以,当岑瑜杰敲开了程牧华的房门,说要不要喝一杯的时候,程牧华以为他难得不压抑自己了,总算是打算找自己聊聊天……毕竟自那件事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喝过酒,甚至很久没有一起说过话了。

但岑瑜杰的表现很奇怪。

他似乎早早就喝过了,甚至像是已经喝醉了才来找程牧华说要喝一杯。不过这都无妨,程牧华知晓他的过去,也理解当下他的苦闷,若是他自酌不能消愁,他很乐意陪他喝一杯一起消消愁。

那天晚上,岑瑜杰一刻不停地说这话,说自己过去在斯芬克家的事情,说自己来到这里之后的趣事,说田明来时的事情,说程牧华来时的事情,大部分都是程牧华已经知道的事情,他也没说什么,就默默听着岑瑜杰说话。

但岑瑜杰好像已经醉得不行了,说着说着就会掉眼泪,说一大堆话都抓不到重点,而后又会道歉,说你一定不想听我讲这些废话。

程牧华倒是没有见过岑瑜杰醉成这样,他饶有兴致地摇晃酒杯,看对面那泪眼婆娑趴在桌上的人,笑说:“聊天不就是这样的嘛,哪有一定要听的事情。”

这倒像是提醒了岑瑜杰,他撑起身子,虽然还是止不住地掉眼泪,但他还是尽量让自己口齿清晰地说:“那你有没有想听我说的事情?比如田明和老师干的蠢事,或者以前我在冯家的趣事……”

程牧华说:“我想看你和北星和好的样子。”

“……那不可能啦。”岑瑜杰又趴下去,将脸埋在手臂里闷闷地说,“我跟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好了。”

“怎么会呢,你们在阿明来之前不是最好的搭档嘛。”这人即便是喝醉了也还记得闹脾气,程牧华去逗他,将他头发揉得一团乱,“你自己肯定也想跟他和好的。”

“即便是阿明来了之后,我们也是最好的搭档……”岑瑜杰也不制止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他总算是不把脸埋起来了,但是眼泪还是没止住,泪水顺着脸滑落到衣服上,被布料所吸收,水迹晕开一大片,“……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我必须推他一把。”

“什么推他一把?”

“……牧华,对不起。”岑瑜杰伸手把玩程牧华双鬓垂下来的略长的金发。不外出的时候,他的头发一般没有扎起来。

程牧华以为他是为玩弄自己的头发而道歉,笑说:“没关系。”

于是岑瑜杰也笑了,捋顺了对方被自己弄乱的长发之后,将手收回去,再次道了一声歉。

“你的头发很好看,眼睛也很好看,声音也很好听,你为什么要当老师?”岑瑜杰看着对方,但眼里好像已经没有了聚焦,“但是如果你不当老师的话,我就没法遇到你了,如果你不做老师的助教的话我们还会认识吗?又或者如果我没有在这里做护卫……”

程牧华以为岑瑜杰又开始说胡话了,他今晚喝得比以前都多,话也比以前多,想必压抑了很久,眼下也不急着让他回去休息,手上仍是玩着岑瑜杰的头发,一点一点回应他的问题。

“还没人这样夸过我,瑜杰品味真不错。不过我觉得有缘的人总是会遇见的哦,也许我们都不做现在的工作我们也会认识也说不定。也许我们都能顺利解决这件事,然后还在哪里一起生活也说不定,和他们两个。”

“有缘的人……你相信命运说吗?”岑瑜杰嗫嚅着,说得含糊:“不过北星说得对,如果我不是被老师半路收留,现在一定在大牢里,或者被王城军当做恐怖人物杀掉……反正肯定不会遇到你。”

“唔……也许总会有人是命中注定吧?”程牧华又拿起杯子,轻轻碰一下岑瑜杰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叮”一声,“就像是我们在这里喝酒一样,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说不定。”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一定是为了走到这一步,才会留在这里。”尽管视线已经没法聚焦了,但岑瑜杰还是一直盯着程牧华看,他还想拿起刚刚被碰杯的酒杯喝一口,被程牧华阻止了。

“你还喝,你都醉成这样了。”程牧华拿走他的酒杯,为了不让他喝还将杯子里的残酒一饮而尽,“我替你喝掉了,你就别喝了。”

岑瑜杰怔怔地盯着空了的酒杯,醉眼朦胧间程牧华摇曳的金发在他面前晃动,指间翻转的高脚酒杯已然空空如也。

“……对不起。”

“你今晚为什么老是在道歉?”程牧华还想逗他,“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岑瑜杰不说话,又将脸埋进手臂里。

“……马上就要做了。”

“嗯?”程牧华凑上去听,“你说什么?”

岑瑜杰埋在手臂里的头用力摇了摇。

第二天是个周末,老师并不需要早上出门,但直到早饭时间过去了,都没见到岑瑜杰下楼吃早餐。

他在这里工作了这么长时间,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出现,平时无论他前一天发生什么事,都会准时在早饭时间下楼,即便最近和余北星闹得不愉快,最多也就是不去帮忙做早饭罢了,不会不下楼。

余北星隐约以为岑瑜杰还在闹脾气,关于这件事他本想找个时间去和岑瑜杰谈谈,想要一起找老师讨论这件事,但岑瑜杰一天天写在脸上的不想理他,他也拉不下脸来主动和岑瑜杰和好。

于是他把田明已经吃好了的盘子收走,说:“阿明,你上去叫瑜杰下来吃饭。”

“……”

平时对于余北星叫去跑腿都会马上答应,但听见今天这句话,田明却明显震了一震,他视线随着余北星拿走的盘子移动,说:“他马上就会下来了吧,说不定只是今天起晚了。”

“所以我才让你去叫他下来吃饭啊。”

余北星不以为然,但田明还是不想去:“你自己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忙。”

听到田明这么说,余北星没说话,把盘子拿进了厨房。

见气氛又开始有点僵硬,程牧华主动应下来:“我去叫他吧,我正好要回房间一趟。”

“那麻烦你了,阿明你要忙什么事情,你先过来帮我洗盘子。”

余北星点点头,随即把田明提溜进厨房。

但程牧华只离开了没五分钟,他又回来了,准确地说,他是跌跌撞撞冲进了厨房,开门的时候收不住劲,差点摔了进来,把里面正在刷碗的两人吓了一跳。

余北星赶紧扶住踉跄着跪在地上的程牧华问他怎么了,田明站在余北星后面看着地上的两人,没有紧跟着询问。

程牧华大口喘着气,嘴巴张张合合但是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呜咽一样的声音,余北星尽量让他冷静,深呼吸。

“发生什么事了,牧华。”田明站在后面问,“瑜杰他怎么了吗?”

闻言,程牧华抬头望向田明,这次两人都听见了他混乱中讲出了什么话。

“瑜杰他……他,死了……在房间里……”

“……什么?”余北星难以置信,他回头看向田明,田明眉头紧皱着放下了盘子洗了把手,正想要出去,余北星又摇了两把程牧华:“大早上你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怎么会跟你开这种玩笑!”程牧华一口气喘不匀,他抓着余北星的肩要将他拉起来,双手用力到余北星想要喊痛,但是因为自己站不稳,两个人都在地上拉扯,“你自己去看看,他真的,真的……”

田明上前把程牧华一把拉起来并且拉开了他抓住余北星的手,余北星双肩甫一自由,马上就离开厨房冲向三楼,田明和程牧华紧跟其后,程牧华跟在后面几度要走不动,田明将他拉上。

“明明昨晚还好好的,怎么会,为什么……”

“昨晚你和瑜杰在一起吗?”

“我们一起喝酒,我以为他是终于想要放松一下,我……”

程牧华又要支撑不住自己的情绪,眼看他马上要在楼梯上跪下去,田明一把拎住他的手臂,将他往三楼拉:“我们先过去看看,说不定……”

“阿明,别让我再看那场景了,我……”

看着崩溃的程牧华,田明沉默了一阵,还是选择将他拉上楼。

好不容易拖着人上到三楼,田明总算是放开了程牧华,他也走到了房门口。

余北星站在岑瑜杰房门口没有进去,田明越过余北星能看到里面的情形,他心中已经多少有数,但他还是小声对余北星说:“我去看看。”

余北星没有说话,他轻轻点了点头。

房间里的岑瑜杰坐在书桌前,靠着椅背仰着头,手脚都无力垂着,即便忽略嘴角的血和苍白得很不自然的脸,远远看过去也能发现他身上已经了无生气。岑瑜杰面前的书桌上也有一滩血迹,可能原先是趴在桌上的,一开始程牧华来查看情况的时候将他扶起来了,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仰着的状态。

书桌上还有一个空酒杯,和一个揉成团的废纸纸团。

光看现在的状态也已经知道岑瑜杰的现状,即便如此田明还是去摸了岑瑜杰的鼻息和脖颈上的脉动,手指触到岑瑜杰身体时的冰冷让田明颤了一下,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要这样面对自己的伙伴。

但就如同所有人看到的那样,岑瑜杰的确已经离开了。

“阿明……”

他回头,余北星站在门口,用一种怀着一丝明知不可能的绝望神情看着自己,像是希望从自己嘴里能说出一些不切实际的话,来宣告这一切只是今早的一场白日梦。

但田明只是摇摇头。

“……为什么?他是为什么……”

田明看着岑瑜杰那张看上去还算是表情平静的脸,沉默了一阵。他又望向桌上的酒杯,和被揉成团的废纸,拿起酒杯嗅了一下,又拿起那个废纸团打开,里面余下一些粉末,田明捻起粉末搓了搓,放在鼻子下闻了一下,随即将纸团放下。

“这废纸团里装的是一种毒药,服下之后可以快速引起内出血和心率过速,对人体作用很快。”田明轻叹一口气,或许他实在是不想看到熟悉的伙伴以这种状态死去,伸手轻轻擦掉伙伴嘴角的血便转过身去,语气发颤着说:“瑜杰他……应该是把药放在酒里喝掉的,也就是……”

“你是想说……自杀?”

田明点点头。

“不可能,他昨晚和我喝酒的时候还好好的,一点都不像喝药了的样子,他怎么会是喝药自杀?”程牧华在楼梯口那边听见了田明的判断,尽管他是第一发现者,但他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会不会是身体突发什么急病……”

“就算是急病也……”余北星说到一半,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就算是急病也没区别了,人已经没了。

但大家都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他实在无法将这听上去很冷血的事实说出来。

田明走了出来,否认了程牧华的说法:“这种药起效很快,不可能在你们喝酒的时候他就已经服药还能撑住,只可能是你们分开之后他才喝下的。”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程牧华的声音几乎是嘶吼,“他昨天一直跟我道歉,当时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我甚至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我……”

“不是你的问题啊,你不要这样怪自己……”田明想要安慰他,但是这时候说什么都很苍白,程牧华撑着站起来,质问他:“那是谁的问题?谁导致的这种事情,谁杀了他?”

一直以来都表现得相对冷静的程牧华第一次展露出这种样子,由得是谁都被吓了一跳,田明也不再言语,余北星也一直没有说话。

只剩程牧华一个人在那里啜泣。

“怎么了,我在楼下听到好大的声音。”

这时,老师走了上来,他看着站在岑瑜杰房间门口不说话的三个人,一脸狐疑地走过来:“你们都站在瑜杰房间门口干什么?”

“瑜杰他……”余北星想要回答老师,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下去。

要怎么把伙伴自杀这件事说出来?要怎么接受日夜相对的伙伴怀抱着自杀的痛苦但他们一无所知这件事?

见他们都不说话,老师探头往里面看,随后看到了里面已然了无生气的岑瑜杰,特别是看见桌上的一滩血,他猛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余北星和田明,又看向哭的有些喘不上气的程牧华,问:“这是怎么……这是什么情况?”

“今早我们没见到他人下来吃早餐,就上来看,然后就是……”余北星说着,他又看着老师进去重复了田明刚才那一套,确认了岑瑜杰确实已经回天乏术之后,又难以置信回头看他们,问:“怎么会这样,瑜杰昨天不是还……为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谁都没能回答上来。

回响在三楼的只有程牧华压抑的哭声。

岑瑜杰离开得突然,没有留下任何的遗书,他寻死的原因也不得而知。可人死无法复活,即便把生前的遗憾说出来,也已经没有用了。

为了不引起学生们的骚动,趁着学生基本上都不在庄园的中午,他们将岑瑜杰埋葬在花园里,为他竖起一个小小的墓碑。然而岑瑜杰的来处早已消亡无存,如今只剩下在这庄园的一切,墓碑上除了出生年月与姓名以外,再也没有什么能写上去的东西。

他们四人站在墓碑前,无一人多言。

老师最后决定不公开岑瑜杰的死因,对学生们只是说他家中有事突然回家,最近一段时间都不会回来了。学生们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岑瑜杰,这下大家都露出了寂寞的表情,有的人顺口就问岑瑜杰老家是哪里,没见他怎么提起过。也有的学生说能不能给岑瑜杰写信让他快点回来,这里少了一个人之后气氛就突然冷淡了好多。

面对这些问题,老师只能打哈哈糊弄过去。

打那之后几天晚上,程牧华会自己一个人晚上去岑瑜杰碑前呆着,带着两杯酒,和花园里摘下来做成的花束,用岑瑜杰经常会夸自己头发眼睛漂亮的金色丝带扎起来,放在碑前,经常一坐就是通宵。

他也不带一盏灯,夜晚除了月光,再也没有一丝光亮能打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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